四坛酸笋泡上以后,剩下的就是等半个月即可。
沈然心里是着急的,时间不等人,她还想等着第一批酸笋都给卖出去后,手里能多些本钱,趁着春笋生长的季节再多泡上几坛的。
不过再着急也没有用,饭要一步步吃,路要一步步走。
急没有用,沈然就不着急了。
在等待酸笋发酵的过程中,中间这段时间林秀秀没有闲着,去林家村忙了五六天。
沈然没跟着去,而是趁着竹笋不要钱,每天上午下午的又去背了好些回来,准备晒成笋干。
林家村那边她娘就够尽心尽力了,她们一家就两个人,总不能全部搭进去吧。
总得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是。
没事儿的日子里,见院子后面还有大块荒地,沈然就把上面的小石头块,硬土疙瘩,杂草根都给清理干净,硬是又刨出来小半亩地。
手上也因此多了好几个大水泡。
长水泡的时候不疼,水泡破了的那几天沈然手疼的都不敢碰水。
林秀秀见了,难过的直偷偷抹眼泪:
闺女是懂事了,但这也太懂事了吧!
这天半晌午,林秀秀卖菜回来,边喝着沈然刚烧好的茶,边说着她今天的见闻。
“你那个姨母这两天可气坏了!”
林秀秀故弄玄虚,等着沈然往下问。
沈然已隐隐猜到原因,并不是很好奇原因。
看着林秀秀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配合着往下问:
“为什么?”
林秀秀便饶有兴致地回答道:
“还能是为什么!”
“还记得你跟我一块上街卖鸡那次吗!那天王小草跟她儿子大街上谈论王家姑娘,说得话传的街上都是。”
“那王家有什么反应吗?”
“就是说这事呢!”
“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毛头小子说上两句也就算了。”
“没想到王小草那个儿子最近两天跟犯浑了一样,非要闹着让王小草去那王家给他提亲。”
“都是一个村的,王家离他们家也不远,这几天也听到了,那王家的脾气可不好惹!”
“人直接找上门了,把小草跟她那个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草今天早上还在跟我哭诉呢!”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错,恁大个人了,平白挨了人家一顿说,心里难受着呢!”
“我今天瞧她眼睛都哭肿了!”
“唉,也是个可怜人。”
沈然对王小草的印象很好,人不多话,又不爱嚼舌根。
但对她母亲这番话却不置可否。
可怜不可怜不在乎外人怎么说。
无论怎样,日子辛苦点倒也能过。
她们家比之自己家还是强了不少的。
王小草家算是可怜人,那自己家算是什么?
可怜人中的可怜人?
沈然拒绝这样的说法。
即便在外人眼里,确是如此。
而且,她这个姨母平常很是安静,关乎到人家姑娘的事情,怎么就没耐住性子,在大街上就跟自己儿子闹了起来。
小的说话不带脑子,老的怎么能跟他一样!
再者话题是自家先挑起来的,那到了解决的时候也该主动才是。
都是一个庄里的人,想跟王家说几句话,道个歉还不容易吗!
非要等到王家人骂上门了才知道对人家的影响有多大?
沈然也看不下去。
她不是完人,出现这样的情形,她虽然不是很乐意看热闹。
可扪心自问——
心里说没有一点看乐子的想法在里面是不可能的。
毕竟当时是那王翠柳先让她心里不舒服的。
她不是一个心眼很大的人。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不会去做什么,只是会在这人有了坏事的时候,冷眼旁观而已。
但要她客观来看的话,仅仅就对两人的影响而言,她是站在王翠柳这边的。
沈然心里隐隐觉得此事还有一点王翠柳的原因。
虽然理智告诉她,如今这个样子和王翠柳并无甚干系。
她自己也只是个妥妥的大冤种,招惹了个愣头小子。
但沈然也逃不了“受害者有罪论”一说,想着要是王翠柳当时能跟吴清风那样,对于赵文柏的示好,不留一点情面就好了。
可她只是没有那么坚决地拒绝赵文柏而已,没想到就有了后面这一出。
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造成伤害已是既定事实,哪里又有那么多理由借口呢!
“反正赵家小子跟王家姑娘,两人也都到了说亲的时候。”
“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依我看将计就计算了。”
林秀秀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把沈然吓了一跳。
“娘,你的意思……”
“是让王翠柳真就跟那赵文柏在一块儿?”
那样的话,只怕王翠柳要怄气很长时间了。
许是也觉得“霸王硬上弓”不怎么光彩,林秀秀就此打住话头,不再多说。
林秀秀不说,沈然也就不问了。
左右那是别人的家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眼下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从她将酸笋泡上那日,直至现在,已将将过了半个月。
这意味着,酸笋发酵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趁着林秀秀没在屋里的时候,沈然先用筷子分别从坛子里夹了些笋丝和笋块出来。
坛盖揭开的一瞬,沈然已经能闻到天然发酵的酸味,夹杂着另外一种她很喜欢但有人不喜欢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味道,如此熟悉。
又是如此清新。
沈然大喜,知道酸笋算是成了——
起码味道是有了的。
笋丝直接放在嘴里品尝,酸酸脆脆,吃着别有一番风味。
笋块同样如此,不过要是再发酵一段时间,味道会更加浓郁。
沈然是打算把酸笋当作做菜的配料来去推销的。
比如炒肉片,炖汤,做面条,都可以的。
味道清淡的话,凸显不出来酸笋的作用。
酸笋既已成,用途也明了,接下来就是酸笋的定价。
一坛酸笋约在二十斤左右。
酸笋坛子买的时候是十五文一个。
笋丝又比笋块多费了些人工。
要是能整坛卖出去的话得多加收十文钱的人工费才行。
沈然预定的酸笋价格是五文钱一斤。
那一坛子酸笋价格就是一百文。
四坛则是四百文。
要是这四坛能顺利卖出去,刨去买坛子的六十文成本,她这一次净得利润应在三百五十文左右。
价格是不低的。
不过算盘打得这么仔细,还是要先找到买家才行。
这买家嘛,沈然也不打算在她们沈家庄这个集市上找。
无它——
集市太小了,村民又没见过什么新鲜东西,接受能力怕是不行。
这个市场吃不下。
她要去,就要去到镇上。
等以后更加成熟了,她还要去往县城,州府。
甚至于比这些还要更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