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程同学找到我，告诉我这次考试的答案在李主任的办公桌上，他还说监控前天就坏了，让我只管去拿。”

“作为交换，我帮他把这次语文考试的答案抄下来，贴到他的座位上。”

程洛和年级主任听到他的话，面露古怪，一言不发。

李主任看到程洛皱眉，只当他害怕，满意且赞许地看向吴畏，鼓励他接着说，“你的证据呢？”

吴畏抬起头，对上李主任的目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似哭非哭，“证据在程同学的考场座位下，我贴的答案还在，我没来得及撕。”

“至于其他，没有了，所有行动都是我出面，程同学与我都是口头交易，我无法证明程同学作弊，”

说完，他闭上眼，眼皮颤动，呼吸极轻极缓，仿佛在等待行刑前的宣判。

李主任察觉到不对劲，沉声问道：“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是谁？”

王老师弯着腰回道：“是八班的汪老师。”

“去叫他来一趟。”

王老师的腰更弯了，脑袋像是低到尘埃里，口中恭敬地回复：“恐怕不行了，主任，之前我正向您汇报一件事。”

他没看到李主任制止的眼神，尽责地扮演一个木讷懦弱地形象，“汪老师之前在讲台上收到一份小抄，从监控中看到，是某位同学发现后主动上交的。”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

“某些同学”的眸光一闪，真是四面楚歌啊！李主任。

张老师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李主任，目前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落实我学生的罪名，我们就先走了。”

“希望您下次能吸取教训，用证据说话。”呸，没有下次了。

被安排好的证人和下属接连背刺，李主任脸色铁青

“主任，我还有事，先出去了。”王老师在程洛他们出门后不久，也躬身退出去了，像一个谄媚又势利的狗腿子。

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呆站着的吴畏。

出了门，王老师斜睨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吴畏也慢吞吞地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二人的背影相行渐远，再无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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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洛跟着班主任回到化学组办公室。

张军随手拉了把椅子，示意他坐，程洛坐下后，他严肃地告诫他，“这次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什么也不知道，后续就别管了。”

程洛明白，事关校领导和学校名誉，他一个普通学生再掺和其中，迟早惹一身腥，这次糊弄过去了，最好权当不知道，清清白白置身事外，但是，

“张老师，您……”

等李主任回过神了，刚刚挡在他身前的张军，会成为他最好的出气筒。

张军喝了口茶，混不在意，“我没事，我家里在省城有点关系，最多不过换个地方上班，饿不着的。”

明明还是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不知怎么好像多了点富二代的混不吝。

程洛瞬间收回担忧，是贫穷的他不配了。

“而且，那李伟还能不能接着蹦哒可说不准了。”张老师喝着茶老神在在。

李伟就是李主任。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王老师推门进来，额头上大把大把的汗珠滴落。

“老张啊！你也太虎了！我差点没兜住。”

“喝茶不？”

“喝！我渴死了！”

程洛看着王老师穿着厚实的西装外套喝热茶，再看看自己的校服短袖。

哦，汗都是热出来的。

王老师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杯茶，一抹嘴，“老张，不是我说你，这次是你俩运气好，不然就你这虎劲儿，啧啧。”

程洛和张老师同时看向他。

王老师也不卖关子，“你们一班多的那个补助名额，恰巧转给吴畏了。”

程洛想起之前张老师给他的贫困补助申请表，他没填，张老师就收回去。

王老师接着说道：“吴畏家里出了事，那份钱算是雪中送炭了。”

“别人找上他时，他来找了我，其实那张小纸条，吴畏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你机灵，在他之前就撕了。”

最后一句是对程洛说的。

程洛乖巧地笑了笑，王老师也笑，俩人心照不宣，都是狐狸。

唯一单纯的张老师拧着眉毛，“李伟什么时候下台，天天不做正事。”

“快了快了，不急，不急。”

张老师还想说什么，突然余光一撇，表上的时针指向了五，开口催促程洛：“快去吃饭，五点半了。”

“晚上没有晚修，想出校来我这儿拿校园卡。”

“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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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园里。

程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小蓝球勤勤恳恳地在他肩上打滚，不是，按摩。

【洛洛，危机解决了？】

【解决一半，毛光耀在学校的靠山应该就是李伟了，等他靠山没了，就解决他。】

程洛没力气解释太多，摸了摸别人看不见的小光球，算作感谢。

小白又蹦了蹦，加了几分力气。

【洛洛，如果吴畏没有反水的话，我们怎么办？】

【可能会困难一点，最差不过是报警，把事情闹大。】

【据我猜测，毛光耀的靠山不会太大，否则他行事不会这么谨慎。报警是杀手锏，他们绝对不敢把事情捅到校外去。】

【反正我们问心无愧。】

小白沉默一会儿，突然感慨道：【我原本以为我们是要去打怪兽的。】

【嗯……然后呢？】

【结果，我们是坐台上看别人耍猴儿的。】

程洛被它逗笑了，仔细想想，还真是在看戏，他除了刚开始怼了两句，之后都是其他三人在演，李伟就是被耍的猴儿。

“在笑什么？”

程洛抬头，封霁提着熟悉的保温袋正站在他面前。

程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答非所问：“哥，我好累。”

封霁挨着他坐下，程洛顺势倒在他肩上，一副饱受摧残有气无力的模样。

封霁无奈，只能伸手扶住他手臂，避免摔倒。

“怎么了吗？”

“哥，我好饿，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程洛盯着他手里的饭盒，想到中午吃过的味道，咽了咽口水，更饿了。封霁见状，往他嘴里塞了块小饼干。

程洛眉眼弯弯，美滋滋地享受投喂。

封霁递给他和中午相同的碗筷，俩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程洛笑嘻嘻地把刚才的事情当笑话讲给封霁。

封霁没笑，只给他夹了一筷又一筷的红烧肉。

解决完晚饭，程洛吃着饭后甜点，慢悠悠走回寝室，准备换身衣服出校逛逛。

半道，一个隔壁班的同学叫住了他：“程景行，你们老班叫你去6号楼会议室，二楼最里面那个。”

程洛顿住，他刚从张老师办公室出来。

封霁看他一眼，“去吗？”

“去，哥和我一起吗？”

“嗯。”

6号楼在学校最东边，隔着墙就是学校后街，经常有人从那里翻墙出去打游戏。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会议室，推门进去，里面没人。

现在已经过六点了，天色昏暗，会议室里只开了一盏灯，除门口以外，其他地方只有模糊的几片阴影。

封霁按了按开关，没反应。

程洛皱眉，他都准备好打架了，结果是空城计。突然耳尖一动，程洛拉着封霁衣袖，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挺能耐啊？敢诓老子！”

“玩无间道呢？收了钱还不做事，老子告诉你，你完了！”

“就是，什么玩意儿啊？敢背叛我们毛哥！”

毛光耀带着两个和他一样的非主流，对地上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拳打脚踢，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没收钱。”

那团黑影发出微弱的声音。

程洛脸色一变，是吴畏。

毛光耀等人显然被他激怒了，手上脚上的力度更大了，“嘭嘭嘭”，拳头砸肉的声音声声入耳。

程洛看不下去了，正要抬步往下走，却见那几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了动作，最后踹了吴畏一脚，直接翻墙出去了。

程洛跑到楼下，吴畏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角。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自己去。”

程洛还想坚持，吴畏直接开口拒绝，“他们不敢弄出人命的，我没事。”

程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凝滞下来。

吴畏突然开口：“你刚刚录下来了吗？他们打我的时候。”

程洛惊讶地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

吴畏接着说道：“应该没有，你来得有点晚了。”

“没关系，我录了。你给个联系方式，我等会儿发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滑动几下，递到他面前。

程洛愣愣地看着他操作，在他无声地催促下，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又是帮他躲开陷害，又是给他毛光耀打人的视频。

只要他把这个视频公布出去，毛光耀一定会被问责，尤其是他从张老师的话中可以听出，李主任最近自身难保，他说不定可以一举解决毛光耀。

如果只是因为那份补助的话，更不必要了，毛光耀也给了他钱，绝对是比补助多的。

吴畏没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爸两个月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直接昏迷了，工地老板只肯赔七万块钱，之后干脆把我们拉黑了。”

“呵，七万。”他嘲讽一笑，接着倾诉：“我家的存款加上那七万，都给了医院，我爸在icu躺了两周，还是没了。”

“我妈为了我和弟弟妹妹的学费，每天起早贪黑，什么活儿都做，实在凑不出，后来直接倒下了，而我们连检查的费用也交不出来。”

他双手捂着脸，“我走投无路，那份补助就是那个时候来的，两千块钱，正好够我妈检查和弟弟妹妹的学费。”

“当然，我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毛光耀给了我十万，我当时是真真切切地想答应的。”

程洛静静地看他，他缩在角落，整个人被黑暗笼罩。

“可你没有。”小纸条上不是答案。

吴畏好像笑了一下，“是，我没有。”

“我妈说，之所以给我取名叫吴畏，就是希望我无所畏惧，在重重困境中，一往无前。”

“比起放弃自我做别人手里的枪，还是坚持底线守住良心，更需要无畏。”

他扬起脸，路灯的光印在他眼底，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对上程洛，“程景行，你要过得比我好。”

程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出我想要的感觉【对手指】

啊啊啊！！希望我一觉醒来，能变得文采斐然，妙笔生花，随手就是金句妙语（痴心妄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