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元灵根已经发挥出足够多、足够广的用处,单单催熟之效,就是一等一的肥料,任何时候都用得上。
何况元灵根所产灵气还有壮大己身的功用,灵性充裕,虽说对他无用,但在其余地方依旧能派上用场。
除此外,灵气关联的那一方奇诡世界依旧让他心系,本以为造化法身成就便可探索一番,但出入虚无深层后,发现依然存在不稳,故而这才按耐,直到现在也没有动身。
只等法身完善、逍遥稳固,真正可以遨游诸界时候,自会前往一观究竟。
至于眼下,三次灵机培育的元灵根足以支撑许久,大部分刚从普通植株培育出的灵植在浇灌灵液后都能在短短数日、十数日内长成,比以往快了不少。
灵田中,面对眼前的五六株元灵根陈屿尽数拔起,破开外壳,取出里面如结晶似的灵源。
法力吞吐,将欲要挥发作气珠的一缕缕灵气封存,放置在天石打磨的容器内。
无论元灵根所产灵气,抑或萝卜培育出的灵石,都同天石相性亲近,以后者封存,哪怕不动用封灵术法,也能保持数年不漏。
而依着他动用灵气灵液的速度,一般都存放不了太久,至多三五月,就会耗尽一批,需要再种。
「倒是这一次的元灵根成长速度较为缓慢,两年才成熟……哪怕以新的灵液浇灌甚至动用揠苗助长术,也得一年时间。」
他略做盘算,除非自己一口气种下两百亩灵田的元灵根,这样一次的积攒才能撑过每一轮的成长间隔。
「这样一来,青胧山还得修缮一些。」
奇景中有足够的山体土地,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开垦,至今栽种灵植的还都是一开始的那二十来顷的灵田。
后续随着境界提升,奇景也跟着扩大了些,看似不多,但上下四方向外齐齐膨胀,加起来所拓展的空间还是不少。
只是山土有限,开垦的话还要再多制作些灵土蕴养,以及对灵性、灵气的调节梳理。
好在当初有过经验,熟能生巧,用不了太久时间就能弄好。
陈屿定下主意,将新的一批元灵根种子抛洒,这一次从灵种开始栽培,成熟后才能留种,过程需要更久。
……
种田之事一去一来,青胧山旁又多了几十亩田土,值此时,二月走尽,三月携裹春风到来。
青台山有阵法笼罩,四季如春,几株零星散落的青草沐浴久久不散的灵气,竟也沾染晨光,跃动出一抹玄灵妙然。
谈不上灵植,却比山下寻常花草多了几分蜕变的可能。
种药、开田、捕捞新的精神之种,探索天外、虚无深层……林林总总之外,陈屿又给馋嘴鹿和黑鱼开了「课堂」——二者如今意识清晰,自我觉醒也有数年,底蕴积累深厚,足以再进一步。
不过他未传法,灵兽或者说妖类的法门陈屿没有,一如人世间那般处理,只将基础的吐纳传下,通过精神感触编织于对方脑域中,至于能领悟多少、化多少为己用,全看它们自身造化。
山上无岁月,一日日如水流淌,而山下却是风云际会、龙蛇起陆,各家军头缕缕冒头,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想在这乱世里啃下最多的地盘,乃至一统大河以南自个儿去那皇位上坐一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野望泛滥在每个人心头,世家门阀也纷纷出力,下场扶持投注。
亦有草根自命非凡,在各大州府掀起一场场或大或小的义军。
「如今局势浑浊,然真正可问鼎天下的老朽以为可看作五分,其一便是咱们脚下这片,三州兵马共盟,以越王爷作那系首之人,勉强自保。」
「另外,独占西边的宋义云、起势江南的陈庆忠,以及盘踞河间东北数州的孙氏与良乡刘氏等几家大族。」
「最后,则要数几支零散在天下各处的前梁兵马,如尚在大河以北游击的严崇岳将军、收拢溃军数万占了绥阳的征西大元帅等。他们虽失了大势,如若联合,未必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重振梁廷气候。」
武州以北,一处小城。
一行三人坐在茶室内,听周围茶客议论天下,有人言之凿凿,有人将信将疑。
武州、越州、遂州三州的州主在不久前会盟,且不论谈了什么,最终还是形成了一个不算太脆弱的同盟。由越州长庆府的越王牵头,名义上还是挂着大梁旗号。
奉行的依然是章和年号,至今已是第四年。
三州地处关键,东去可入临江,直抵建业,南下可扼大江,阻绝船舰。向北向西亦有几条大道关隘横立,故而三州如同香饽饽,绝无独立于外的可能。州主们放心不下,除非投效其余几家,否则自己等人虽贵为一州之主、封疆大吏,却也实无能耐同宋义云等人对抗。
迟早被吞没。
「武州这边尚且还好,去岁秋末东南西北各地都打了几场大仗,征西军被宋义云打得支离破碎、良乡刘也在与陈庆忠的交战中失了许多颇有名望的子弟,都在舔舐伤口,如狼暗藏,静待时机。
如今几家静下来,倒是给了咱们三州一些喘息,否则据在下那跑商的堂弟曾说的话,几月前险些宋屠夫的一部军马就要侵袭过来,好在被锦州那边给挡了,如今还在僵持。」
点了碗清茶,便见那人洋洋洒洒、口若悬河。
话中真假难辨,不过旁坐的三人却是从越州过来,相比武州更靠近锦州,清楚后者确实被大军围困,州主孙广策关了衙门,不知生死。
「师姐,现在山下好生混乱,刀兵利器无眼,玄诚师叔真会往这边来?」
作男装打扮的坤道也在思量,她们此行下山,目的是为了探听一些越州之外的消息——真武封山,大量外门子弟被遣散归家,哪怕仍有不少后手安排,外界的信息也难免受到影响。此次不止她们,还有好些原本停留山上的真武门人都携队去了山下,据山主师傅说,这里面有三位真人的意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要她们去寻找。
下山前,师傅跟越金漱聊起,此番真人的意思云里雾里不明就里,下山可寻找去年就离开云游四方的离雀山主尹文念。
这位师叔应该知道些东西。
「上一次玄诚师叔给门中回信,便是在武州境内。」
正是那一次后,三位真人才决定广派门人下山,准备了数月,于最近将子弟道人放下山去。
至于尹文念自然不在武州,那封信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若方向没错,对方恐怕已经去了河间,甚至更北。
想到这里越金漱秀眉微皱,可惜路途动荡不安,驿站荒废,信件往来也变得麻烦。否则提前给师叔备一份书信询问一二便可,何至于如此大海捞针。
「师叔应当是去北方,这一路我们打听的消息不少,他老人家选的都是靠山野的地方,我们也再向山林靠拢些罢。」
三人起身,收拾妥当后离去。
背后,几道贪婪目光游离,似有人窃窃私语,声音掩藏在茶室内转瞬被遮盖。
前方,越金漱好似无所察觉,脚步不疾不徐,却是眸光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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