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蔺麓闵摇头叹息，“苏兄……本官会派人前往东岩村核实，若情况属实，你确实与顾氏再无干系。”
顾荷拱了拱手，“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薛绛、郑茵心中一喜，连忙跟着鞠躬，“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其他百姓心头畅快，豁然开朗，连同村之人都看不过去，施以援手，可见赵氏有多恶毒。
幸好顾大夫聪明，成为了女户，否则现在不止医馆保不住，连人叫吃得渣都不剩。
一直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的顾老爹，此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轻松带着解脱。
唯有赵氏不明白，发挥着自己独家功法，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凭什么？既然苏家没有上报官府，那她就还是我女儿，就得给我钱！”
“女儿接济父母，天经地义。” 🄼.🅅𝕆🄳🅃𝙒.🄻𝘼
蔺麓闵摇了摇头，他右手边的师爷眉头紧皱，大声呵斥道:“大人还在呢，像什么话！”
赵氏不听不顾，不依不饶，撒泼打滚，无所不用。
那蛆虫一样扭动的身体，直叫人看花了眼。
无人在意的地方，顾荷悄悄靠近顾老爹，示意对方不要说话，随即蹲身拾起他右手，轻轻搭在脉搏上。
脉象微弱，虚浮轻渺，却非大病不起，而是枯木逢春之相。
奇怪。
顾荷正欲再诊，忽然侧面掀起一股巨力，将她抡翻在地。
“你想干什么？”
赵氏挡住顾老爹，一脸戒备。
顾荷:“我给爹看看。”
赵氏冷笑，“当不起，你可是被卖给苏家的，与我们再无瓜葛。”
顾荷心中一动，“我是大夫，不能见之不救。”
“装什么烂好人，真要救就拿钱来，口上花花谁不会？
顾荷眯了眯眼，从容起身，向着蔺麓闵请示，“启禀大人，民妇怀疑爹生病另有原因，还请大人允许民妇亲自诊断。”
从见到顾老爹的第一眼，顾荷就察觉出不对劲儿，腿断虚弱，感染重伤，应当伴有高烧，疼痛，憔悴和腐坏。而非顾老爹表现出的面容青灰，嘴唇苍白泛乌。
是以审案的过程中，除了辩解，她一直分心观察顾老爹，也因此看懂了他眼底的请求和解脱。
“谁要你诊断？”赵氏一把搂住顾老爹，挡在两人中间，“不用你假好心，白眼狼，老娘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田坎，让野狼叼走。”
“她心里有鬼！”薛绛忽然道。
蔺麓闵审案丰富，洞若观火，“准许。”
便有衙差上前将赵氏带走，跟他们一起来的顾氏族人，察觉不对，纷纷远离赵氏。
顾荷俯身观察顾老爹腿伤，见膝盖轻微伤，表皮已化脓，内部骨骼错位，连接不紧实。除此之外，还发现他脉象中残留的，虚无缥缈的异状。
“你是否喝了不知名的药物？”
顾老爹眼眶扩张，嘴巴张开无声。
顾荷皱了皱眉头，“我问，你答。若觉得对，你就眨眼。”
赵氏激烈乱骂，被人堵住了嘴，顾老爹听话地眨了眨眼睛。
“这两个月，你一直在喝药？”
顾老爹眨了眨眼。
“最近，大约一周前，是否换了新药方？”
第109章 神秘人(2/2)
顾老爹狠狠眨眼。
“是否觉得喝药无用，且让你身子发软，口不能言？”
顾老爹眨眼的速度变快了。
那边赵氏终于挣脱衙差束缚，大声呼喊:“顾老头儿，你个死不要脸的，乱眨什么眼睛？”
顾荷站起身，看死人一样从她面前经过，“回禀大人，顾老爹此前应该中过碧玉岩的药。此药倒没有什么大的毒性，只会让虚弱的人更虚弱，使其骨伤、外伤不能自动痊愈。除此之外，约摸一周前，顾老爹服用了解药。”
薛绛、医官署医官听到此话，纷纷上前查看。
不消片刻，拱手禀告，“回大人，顾大夫所言属实。顾老爹体内，确实有药物残留痕迹。”
以他的水平，只能诊出药物残留，不能确定那药叫碧玉岩。
满场目光投注于赵氏，蔺麓闵一向温润带笑的眼睛，冷如实质，“赵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氏不挣扎了，只连续摆了摆手，一脸无辜惊慌，“不关我的事，民妇也不知道，民妇只是寻常熬药。” 𝙢.𝙫🄾𝙙🆃𝓦.𝙇🄰
“药在哪里抓的？”
“村里的游方大夫。”
“姓谁名谁？”
“不知道，民妇两个月前见过一面，跟他拿完药就走了，不知道姓什么。”
“只拿了一次？”
“是。”
蔺麓闵怒极反笑，“只拿了一次，那一周前为何换药方？你的新药哪里来的？”
赵氏脸色苍白，“民妇……民妇不知道。”
蔺麓闵冷笑，“赵氏，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说实话，能省一
赵氏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承认。
蔺麓闵无法，冲着两边招手，“死心不改，用刑吧。”
便有几个衙差拿着刑具上前，两人掰开赵氏的手，一人将刑具套入她手指，随时准备拉动。
正在这时，衙门外传来一粗糙蛮横的声音:“娘，你们还没拿到钱吗？我的将军又输了。”
“咦，你们抓我娘作甚？”
顾荷回头，见到了顾舟，他穿着明湖色，手里捧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蛐蛐。
顾舟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其身材修长，头戴玉冠，穿着暗金色云锦，宽肩窄腰，脸上带着一张纯金色面具。虽然看不清五官，却无端让人觉得好看。
男人瞧着顾舟，站在门外不曾进来。
蔺麓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几秒，而后收回，继续审理着眼前案子。
“外面是你儿子吧？本官不想当着小孩面用刑，相信你也不想让儿子看到你凄惨哀叫的样子。给你三息时间，你招不招？”
外面，顾舟仍好奇询问，赵氏眼泪直流，一拍大腿，痛哭流涕，“我招。”
“两个月前，顾氏医馆开张，生意极好。我想跟她弄点钱花，偏一直没法。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找上了我，说能帮我弄到钱，只要我把顾荷骗出城。”
“我知他们不安好心，可被钱迷了眼，第二天就去找顾荷。她果然心软……事后，就如胡大郎说的那样。过了两天，当家的夜里出去鬼混，摔断了腿。那人又找上门，问我想不想要顾氏医馆，我说想。于是他给了我一包药，吃了那药，当家就一直没好。一直到七天前，那人又来了，给了我另外一种药，说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