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秀宜这辈子碰到的最诡异的一起案子。
自从被顶头上司姚利丰从灵境中揪出来查案,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临港耗了整整三十天。
如果当初向姚局立了军令状,他已经被撤职好几次了。
淀山湖空难第二天,他就迅速与鉴定科同事排除了淀山湖是作案地点的嫌疑。
“张队,你怎么这么肯定?毕竟空难发生在淀山湖上空啊。不应该再花点时间调查调查吗?”
“调查可以,但不用太频繁,不要主次不分你们研究过空难吗?飞机除非是直接被炮火打下来的,哪一次的失事原因跟它掉在哪儿有关系?无非就是几个原因第一,人为因素,不是劫匪,就是飞行员的问题;第二,飞机本身的问题,某些关键任务系统故障了,比如空速管失效啥的;第三,天气问题,突然出现的强对流天气导致飞机失控,然后造成飞机故障,这本质上也是第二类原因。第三类问题这两天我们已经排查,昨天的天气好得很呢!也没有清空湍流,这就只剩下第一和第二类问题了,都跟临港有关。“
过了两秒,他又补充道”更何况,这事情还有民航局的人在查呢,他们对于空难可上心了我们还是更多聚焦于刑事方面,人命关天,我们要关注,到底是不是谋杀!“ ❂✰m.vod✲t✳w.l✶a
做排除法相对容易,找到症结则不然。
之后的四周,他完全陷入迷茫之中。
为了破案,他几乎强迫自己成为飞机、飞车和适航流程的专家。
腾云驾雾公司的老板叫王翊天,生于上世纪90年代,已过古稀之年。
他是飞车行业的活化石,见证了它早期繁花似锦,烈火烹油般的膨胀,然后又如同烟花绽放后沉寂一时,直到近二十多年,才逐渐走出一条稳步发展的路。
王翊天平时已经深居简出,少数几次出来见客时,也常常身穿一袭中式套装。尽管个子不高,身材瘦弱,却依然一幅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头发上落满了岁月的尘埃,眼神中却依然透出奔涌的活力。
“张警官,一般人我都不见第二次。你这次过来,还是觉得ihc首席科学家之死,跟我们的飞车有关?”
王翊天慢悠悠地递给张秀宜一杯自己亲自泡好的工夫茶。
此时,他们正在他那间可以俯瞰浩瀚东海的顶楼办公室里对话。
这样的环境,还是更加适合朋友之间喝茶聊天,指点江山,畅谈八卦,与审讯似乎不太搭。
“王总,我不是一般人,我代表执法机关,代表国家暴力机关。如果你们真的犯了事又不承认的话,我敢保证,你能见我见到吐!而一旦被我证实了你们的嫌疑,那个时候,你会怀念现在的我,因为到时你想见我,也见不到了。”
“”
王翊天猝不及防。
好在他也算见多识广,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张警官,我很佩服你的执着和专业精神。我甚至跟我的团队说,如果他们有你的这种干劲,我们早就把中国市场的半壁江山都占领下来了。”
“不用吹捧我,说点实在的。凌云960的所有数据,你们都已经了吗?”
“我们团队都已经了,而且,过去四周,你几乎天天都来,已经把我们这里翻了个底朝天,如果不是确认了你的身份,说你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我都信。“
“民航局给你们的飞车做适航审定时,不也是事无巨细的检查吗?凭什么民航局摸得,警察摸不得?再说,你们自己没嫌疑,我也不会盯着不放啊。”
“你既然知道
第18章 飞车没有问题!(2/2)
民航局对我们事无巨细地审查过,为何还不放心呢?飞车产品的上市标准,比任何产品都要严格上百倍!飞车的事故率,比汽车要小得多!民航局可是给我们凌云960颁发了适航证的,而且,在淀山湖之前,从未出过安全事故。”
“那怎么这次就这么巧?恰好是陈悠然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在上面,又带着重要科技产品的时候,偏偏出事了?”
“我怎么知道?张警官,虽然你代表执法机关,但是,执法犯法也是要接受惩罚的!我们是一家合法经营的企业,所有产品上市都有正规流程,接受了全过程监管,但是,世界上没有100的事情,无论是飞机,还是飞车,失事都是小概率事件,但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发生。你不能因为失事的受害者身份特殊、后果严重,就怀疑我们作为飞车商有问题,你这叫毫无根据的有罪推定!”
“行啊还是不肯说是吧”张秀宜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块用透明薄膜包裹的黑色物体,举起来冲着王翊天晃了晃。
“这是我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是我们昨天刚在淀山湖底打捞出来的陈悠然的手机,湿得一塌糊涂!好在我们足够走运,已经恢复了其中的部分数据,包括一段录音,你要听一听吗?”
“我们的飞车有黑匣子,那才是可以采信的数据”
“说得好,关键是,这也是这次空难的蹊跷之处。黑匣子竟然损坏了!要知道,哪怕是民航客机从万米高空跌落,黑匣子都能够保留下来,你们飞车上的黑匣子竟然这么脆弱,一千米的高度都承受不来?“
”这个细节,我并不清楚,我的团队并没有向我汇报。但是,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所有的系统和产品都经过了严格的适航审定,黑匣子虽然可靠性很高,但也不是绝对不会损毁,这跟飞车一个道理。我不想就这样一个钻牛角尖的问题再与你讨
“行,姑且就算那天是你们背运,倒了八辈子霉,不但一架零安全事故的飞车型号金身告破,黑匣子也摔坏了那,这个手机里的录音就更加值得重视了吧?“
“这只灰不溜秋的东西是手机?我怎么知道它到底是否属于陈悠然?鬼知道你们从哪儿弄来诈我的?”
“王总,你知道邓院士的电话号码吗?”
“邓院士?哪个邓院士?”
“邓爱伦院士,联合国国际综合太空计划署i2so负责人。”
王翊天略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是的,邓院士的联系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哪怕是像你这样成功的企业家而这只手机里有与邓院士的通话记录,而且,我们也向i2so确认过了,事发前,邓院士的确与陈悠然打过一番视频电话,而且,在那个时间段,他只打过这一个电话。”
“你想怎么样?“
“这段录音不长,只有几秒钟。”
“哼,那你放呗。”
张秀宜在薄膜上操作了两下,只听得手机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惊慌而歇斯底里的声音。
“飞车在加速下坠!不!这一定是自动驾驶的问题,简直像有人在操纵,想要自杀一般!”
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房间中。
张秀宜已经听过很多遍,但每次听,眼前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还原当时的画面。
而王翊天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紧锁眉头,低头思考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
“张警官,对于录音里的事情,我深感遗憾。然而,仅仅依靠这一段话,说明不了什么,人在危急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我还是那个观点,我们的自动驾驶系统没有问题,飞车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