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路过芭蕉金黄，
旧旅馆，
百叶窗，
你说人人有秘密，
笑容沉静，
眼角沧桑……”
台上换了一首歌。
她嗓子极好。
不是歌唱家那种高亢嘹亮，也不是流行歌手的甜美或烟嗓，她别具一格。
清清淡淡，既冷又暖。 ❆m.vo✮dtw✮.l✮✴a
唱功不见得很好，亦没有花式技巧，只是握着话筒呼吸吐字，娓娓道来。
台下很多人都在目不转睛看她。
她连唱三首，停下来喝水，短暂休息的两分钟间隔，台下开始有鲜花送上。
这家餐厅常年有歌手驻场，为了方便客人捧场，专门鲜花服务。
作为新任歌手，刚开场就收了六束花，成绩非常漂亮。
服务生把送花的客人名录送到乔薇手里。
乔薇轻声念出a4桌李先生，二楼c9刘先生……
她表达谢意，站起来，单腿撑着，微微欠身“谢谢大家。下面这首歌，送给b3桌钱先生。”
钱先生送的花束，是附带点歌权限的价位档次，餐厅的生财有道之法。
1999元9朵红玫瑰，按协议，歌手本人可以分到三成。
乔薇重新坐下，专注唱歌。
陆陆续续，不停有人送花。
鹿鸣笛那个卡座，兄弟们听他解释说台上唱歌的就是他刚认的女神，有人起哄，让他也送花。
最贵的那档，3999元十八朵，可以让歌手到卡座里近距离献唱一首。
“这单我替你出了。”某人招手叫服务生买花。
鹿鸣笛急了，按住。
“别瞎闹！不许送！她还不知道呢，我这是暗恋，别吓着人家！”
在场兄弟们惊讶。
鹿鸣笛要家世有家世，要专业地位有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发育好了吗，好了直接上啊！”
鹿鸣笛“滚，泰迪！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人家是正经姑娘，我得好好追人家，好好谈恋爱。”
旁边，叶深一声轻嗤。
“你冷笑什么？”鹿鸣笛问。
叶深不语。
静静喝酒。
台上，又一曲终了，乔薇正在读一个客人的纸条。
“今天心情很糟，你像清风，轻轻走进我的心田。感谢这个美丽的夜晚，让我遇见你。”
这是2999元的送花附加服务，可以写一张纸条给歌手，只要不是露骨下流的话，当场就会被念出来。
乔薇念了，然后微笑着说“谢谢这位客人。相逢是缘，希望今晚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她接着唱。
卡座里叶深起身。
朋友问“干嘛去？”
“抽烟。”
这家餐厅，不提倡客人在就餐区吸烟，设有专门的吸烟区。
叶深离席没多久，乔薇下工。
她今晚本是五首歌的任务，新来，经理没安排她工作太久。临时又加了几首客人点歌，连唱一个多小时，身上带伤，很累。
伴奏的键盘手秋子，也是介绍吴颖来这里应聘的朋友，扶着她下台。
一路送到后台去。
路过吸烟区，乔薇一怔，看到叶深靠在吸烟区外的墙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没点。
淡灰色衬
第29章 叶先生，不聊了(2/2)
衣西裤，一个人静静站着。
她竟从他侧影里看到几分落寞孤独。
他转脸看过来。
眼神淡漠幽冷。
视线在搂着她的键盘手秋子身上顿了顿。 m✦✤❇.vodt✬w.l✸a
随即锋利看她“又见面了。”
乔薇随即觉得自己刚才是眼花。
他有钱有势高高在上的，孤独落寞个什么劲呢。看他现在这一脸讥讽样，多欠。
欠揍。
“叶先生。”
乔薇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自认已极尽礼貌。
从他身前路过。
一条腿打着石膏，另一条腿坐久了发麻，走得不灵便，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秋子身上，需要人家撑着。
叶深瞅着两人几乎搂抱的姿势，弹了弹指间并不曾点着的烟。
“这里挣得多，画室工作辞了？”
他突然出声。
乔薇转头看他，等他下句。
他这么问，她不懂。
结果他也没下句，只是轻轻嗤笑一声。
乔薇怒从心起。
知他在嗤什么，也就更恨。
若不是叶氏的人害她父亲卧床，她何须拖着一身伤努力挣钱。她这一身伤还是肇事者一方打得呢！
昨天在医院，可不见他嗤笑打手半声。
她唱歌，音乐和情绪价值，客人享受价值，为价值付费，有什么可被嗤笑的？
可不是谁都像他一样生为叶家人，含着金汤匙，不用奔波劳苦。
咬咬牙。
她咽口气，道“叶先生，我有伤要休息，不聊了。”
到底没怼他。
毕竟珍珠还跟他那女友牵连着。
这就是小人物的卑微了，他又怎会懂。
“秋子，走吧。”乔薇扶紧身边小伙子。
“姐你走慢点。”
秋子二十出头，剃着干净平头，木讷内向，待人很好。
小心翼翼撑着乔薇，尽量避免碰她的伤处，一路将她送进工作人员休息室，还给倒了杯水。
等乔薇歇了一阵，跟经理结了今晚的花束分成，从休息区出来时，路过吸烟区已经不见了叶深。
她自己拄着拐，从餐厅后门出去。
深夜十一点，后门街道僻静，半晌等不到出租。
乔薇拿出手机，准备用叫车软件。
一辆白色车子从街那边过来，缓缓开到跟前。
准确停在她身边。
鹿鸣笛从驾驶座下来，到这边，给她打开副驾门。
“乔薇，太巧了，正好我在这家餐厅吃饭，看到你唱歌。你唱得真好，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那个，我突然正好想起医院落了东西，要回去拿，你是不是也回那边，顺路搭你一程呗？”
“鹿医生……”
乔薇刚才唱歌的时候，确实没看见叶深，也没看见鹿鸣笛。
餐厅上下两层，很大，她初次登台其实有些紧张，并不曾仔细四处看。
原来叶深在，鹿医生也在。
比起叶深那种讥讽神色，鹿鸣笛有些语无伦次的状态，不但不烦人，还显得有点可爱。
他好像有点紧张。
乔薇没有追问他就餐离开为什么不走前门，绕到餐厅后门。
道声谢，承了好意，上车。
鹿鸣笛替她拿拐杖，放到后座，扶她落座，又轻轻关车门。
很体贴，又有分寸。
乔薇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