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他换多少重点,水御的关注点永远都保持新奇。
“据姑娘所知,顾清岚本次被徐景福派去帮助姬北野,其实是为了某种合作,但没想到姬北野自行中断合作,双方目前的关系有些僵硬。”
景宴说道。
水御只问:“姬北野可有正面和林黛玉对峙?”
一头雾水的景宴对此反问不禁感到语塞。
主子爷这是哪根筋撘错了?
顿了顿,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上:
“王爷,这是姑娘托我送还与你的匕首,说让你好生保管。”
水御接过,凝视着崭新如故的匕首许久,道了句:“明天晚上接她过来,就说我为她专门设了接风宴。”
第二天一早,林宴洗漱好去了王夫人那边请安,又与贾环一起去向赵姨娘问好,最后绕回贾母那边。
大家一起用过早饭,她便带着探春出发去了妙春堂。
雨下得是有些狠的。
林宴仅下车进门的工夫,裙摆就湿了一大截。
赵崖香正给沈也介绍医馆里的相关,见她来了立刻成了哑巴,带着畏惧给她问了好,逃似的去做别的了。
见状林宴只笑不语,叫来问荆就问:
“赵元泰的事情怎么样了?”
“俞藤俞大人调查得十分清楚,将赵元泰和薛蟠同一天释放的。不过赵元泰虽然被证实是冤案,但他不孝不义的名声是洗不脱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说完,问荆笑道:
“俞大人还说,柳枝污蔑赵元泰,用心歹毒不轨,害衙门大费周折,要治个报假案和诽谤的罪。即便获得受害者的原谅,也得向衙门缴纳罚款。”
“崖香念及柳枝对姑娘有用,赵元泰也得了他应得的报应,于是主动替柳枝给衙门交了钱,又代表父亲原谅对方,这两件事就这样了了。”
“至于赵元泰,他确实有些精神失常,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已经检查过了,只要好好吃药,还是能够恢复的。估计他往后会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不知他未来和崖香的关系会是如何了。对了,赵家的生意现在交代到赵姨娘手里了,只是赵姨娘说自己不会经商做事,又转交给了赵老大,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听完问荆的这些话,林宴点头不断。
柳枝受命十三刹从赵元泰开刀,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本人也不止一次在私下里向林宴表达过苦衷,并称会对赵元泰进行弥补。
所以他们之间的恩怨,林宴不会再插手了。
“话说小也怎么看起来蔫哒哒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莫非是水土不服?我来瞧瞧。”
说着,林宴上前就要给沈也诊断,沈也忙答:
“多谢林姐姐关心,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有休息好……缓一缓就好了。”
一听他这样说,林宴迅速想起,沈也自打从后溪县回来,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加上赶行程,一路颠簸下来,这孩子整个是面如蜡色,状态很不好。
想到自己疏忽了孩子的健康,林宴自责一阵取了一丸药递给他,轻声安慰:
“中午吃过饭吞了这药,保准能睡个好觉。你可以跟我说说看,是不是在后溪县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沈也怔住,很快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眶子里的泪花也多了些。
他这般惊恐,让林宴也觉得有些蹊跷。
“我……那日我回后溪县时正在下雨,我在路上看见……泥巴里有个人……”
“血连泥巴都染红了,他的身躯有些别扭,不知道是什么姿势,我看见他的眼睛还在动……但马车跑的很快,我看不太清。”
沈也的描述听起来是挺渗人的。
林宴连忙将他轻轻抱在怀中拍起后背:
“兴许是小也在车子的颠簸里看花了眼,富州这一带,近来因为瘟疫确实死了很多无辜人。你别害怕,晚上我让三德哥陪你睡,好不好?”
“谢谢林姐姐,我会努力让自己不怕做噩梦的!”
又在医馆里忙碌一早上,林宴趁着人少,乘着车便去了忠顺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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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务:在和水御说话的时候签到】
林宴的不请自到,让忠顺府的人都感到诧异。
毕竟他们主子传下去的命令,景宴还没带出去呢。
“林姑娘冒着这么大的雨来,想必是有要事和王爷商议?您先跟我进去,我家王爷这会儿还在宫里没回来。”
张权热情洋溢的邀请道。
回想起他一开始的傲慢,对比着如今这张嘴脸,林宴只觉得有趣。
“王爷平时最喜欢在这里待着,姑娘先坐,小的去门口候着,只要王爷一回来,我立刻给您引过来!”
将林宴带到水御最喜欢待的水阁来,张权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说。
“不必,我时间充足。”林宴回答,说罢又伸手进荷包里摸了摸躁动不安的小芝。
这小家伙一进来就表现的很反常,难不成是和水阁里熏的香有关?
原地观察片刻,林宴将目光落在香炉上。
这香闻久了确实有些怪异。
初闻清香,闻久了黏腻,而且还多了一股微微的腐臭味。
小芝兴许是被这香里多种混合的味道刺激到了嗅觉?
正思量,她就听张权狗叫:
“说起来,林姑娘和王爷到底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哇!景宴那小子还没回去给您报信儿,您就亲自上门了……”
“那按照长史大人这样说的话,我和阿宴不是更心有灵犀些?”
打断他的话,林宴没好气怒怼。
张权吃瘪,正欲扭转乾坤,又听林宴问道:“阿宴昨天回京后不久就来了忠顺府禀明事项,至今未归,莫不是又被你家王爷留下了?”
一听这话张权心里一惊,昨天景宴是自己亲眼看着从主子这儿出去的,但没多久就有人来报,说对方要歇息在忠顺府。
难不成出什么岔子了?
想了想,张权更觉不妥,遂提出主动去寻,立刻没了影儿。
林宴不喜欢被忠顺府的人盯着,遣散了水阁里的仆人,自顾自站在门口看雨了。
忽的视线里闪来一抹身影,抬头去看,是周雅。
对于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林宴是不大喜欢的。
但礼仪她可没少。
“周姑娘,好久不见。”
明明是屈膝礼,周雅却回了一记大拜。
林宴目光如同火焰从次女身上烧过,敛住怒色含笑相问:“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回林姑娘的话,奴家听闻您到来,特地前来伺候,您作为奴家未来的新主子,还请受着。”
周雅这话无疑是在林宴雷区蹦迪。
屏息,林宴仍挂着微笑:
“什么未不未来的新旧主子,整个忠顺亲王府的主子都只有忠顺亲王千岁一人,与我什么干系?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林姑娘莫恼,奴家也不想让姑娘感到为难,可这是皇上的意思,奴家不敢逾越啊!”
周雅故作委屈的说完又去擦眼泪,袖子里啪嗒掉出一物,瞬间引来林宴全部目光。
那是孙景晟拜托给景宴的小香包!
“这东西不是在阿宴身上带着的么?怎么在周姑娘这里。”林宴问道。
她不敢亲自去将那东西拿回来。
周雅听她这样说只以为自己目的达成,嘤嘤一笑就道:
“啊,这个呀,这个是阿宴哥哥昨天晚上落在我房间的,林姑娘别误会,他这人大大咧咧惯了,一时想不起这种小玩意也是无心的。”
什么茶言茶语。
林宴满心鄙夷,这女人脑子是被今天的大雨刷干净了?
“既然确实是阿宴的东西,那就该物归原主。”她说。
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大圣给的宝贝,就算自己不接受,也决不能落在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手里糟蹋了才对!
见周雅不吭声,甚至还用一种得逞的骄傲表情看着自己,林宴再度无语,皱皱眉又说:
“周姑娘再心有所属,也不该在作为忠顺亲王的女人时去肖想别的男人。王爷不见得会因此蒙羞,但你的性命一定会不保。有时间在这里和我暗暗较劲,不如想想究竟怎样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
水御虽然阴狠,但这人有半个恋爱脑,周雅要真是个聪明人,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利用她和楚曼妖有相似之处,讨好水御来为自己牟利。
如此一来她想离开忠顺亲王府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惜她脑子被黄汤灌满了。
对于林宴的劝诫,周雅并不放在心上。
不仅如此,她还有颇多不服,起身便是一顿嘲弄:
“人人都说你和楚曼妖一样,偏你自己说不一样。先前我还觉得纳闷,现在总算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不远处的水御站在伞下看向这边的神情多有阴鸷,林宴余光看见也装了个没看见,只淡淡问:
“那你说说看?”
“林姑娘看着清纯,实际上却是个比楚曼妖作风还浪的女人。你在这么多男人之间流转,今儿个利用王爷,明儿个勾搭阿宴哥哥,后儿,又瞧上自己家里的男人们,兴许楚曼妖还没你脏呢。”
闻言林宴做出思考的表情,随即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果然有几分道理,那你再说说看,我要怎么才能不被人戳破窗户纸呢?”
此话一出周雅大怒,跺脚即道:
“林黛玉!你这贱蹄子果然对阿宴哥哥使了魅惑之术!你——”
噗。
血红的刀尖从周雅心口递出来,让她和林宴一起看去。
林宴目光薄凉的盯着周雅身后那人,面无表情,再不看周雅一眼,转身往水阁里去了。
拔出短剑丢给仆从,水御擦了擦手,从周雅手里夺过香包仔细看了几眼,冷瞥着那个一脸震惊的女人,只道了句:
“喂狗。”
“几日不见,王爷下手还是这般利落。”林宴一边行礼一边说。
水御满眼在意的扫着她,喝茶之余又看几眼香包。
随后捏死在手心里。
“姬北野昨夜暴毙,关押他的那个大牢里的囚犯和狱卒全部死于中毒,是山风做的手脚,但姬北野究竟死没死,这个就不清楚了。”
水御说道。
林宴一点都不意外:“阿宴应该已经告诉过王爷,山风真实身份是谁了吧。”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神品奖励——龙筋!】
【新任务:在针对水御的时候签到】
“这东西是景宴的?”水御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还请物归原主。”林宴回答的有些不耐烦。
这种时候说什么屁话?
“姬北野和酒井渡野有离心之态,自然不会为徐景福效力,徐景福能让顾清岚杀这么多人来救他,是因为他还对自己需要的东西抱有希望。总之在他们下一步计划跳出来之前,不必去管姬北野的下落。”
“至于千秋教,他们由巫族人组成,巫族内部内斗不休,现在加上制造瘟疫危害人间的罪名,必然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况且他们和十三刹也有仇,暂时也不必搭理。倒是他们仅剩的首领背后之人,王爷可以查一查。”
一口气说完这些,林宴从袖子里取出那日从令牌里取出的布帛,送到水御面前,声色平稳:
“楚曼妖临终前拿出来的,你应该用得到。”
“你当真杀了她?”水御喝茶。
林宴面不改色:“信不信是王爷的事,你大可以派人满世界追杀她去。”
“无妨,谁杀都一样,死了就好。”
水御轻描淡写的这么一句话,轰的一下让林宴感到脑子被炸。
没来得及多想,对方就道:
“我向皇上请了旨,你本次去往富州,路上做了不少好事,还成功解决了富州瘟疫,立了大功,皇上同意给你的妙春堂一张御赐招牌,从今往后你在京城算是真正的站稳脚跟了,再不会有人敢给你闹事找茬。”
“原来这就是王爷请旨的内容么?”林宴笑得很官方。
专门请旨下一道御赐招牌?这不是他随便给皇帝说几句话就能有的玩意?用得着那么高调的请旨?
水御果然没与她的眼神交接:“你出去一趟,傲骨没磨平,话反倒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