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校场。
嬴政审阅大军。
这些将士都是参与征伐六国的锐士,一个个骁勇善战。
此刻校场之上,数万将士形成一块一块地方阵。
中间的将台高耸,上有祭鼎端放,两侧战鼓悬挂,一个个精壮大汉手握鼓槌,气势恢宏。
而在前方接受审阅的大秦锐士则笔直站立,鸦雀无声。
这些锐士按照分工、兵种不同,形成方阵。
有持长戈地锐士,有背负弩箭的,还有一辆辆战车,战车两侧的车轮还有长刺,让人无法靠近,每量战车站三人,中间的人驾驭双马,一侧的人用弩,一侧的人持长戈,分工有序。
除此以外还有负责攻城、驾梯以及携带器具撞门的士卒以及他们的战争工具。
最后还有四支特殊的方阵。
黑铁甲军是第一支,他们以黑色铁甲包裹,带有铁甲面罩,这是秦国的常备军之一,由屠睢、任嚣统领。
再往后是平阳重甲兵。
全身着黑铁重甲,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平阳重甲兵是王龁按照昔日魏武卒所打造,不过王龁为李牧所败而身亡,这支大军当初也折损不少。
如今由猛将羌瘣与辛胜统辖,羌瘣修炼的是披甲门的功夫,一身硬功可与姬无夜相比。
然后便是‘百战穿甲兵’,这是帝国精锐,由王翦亲自训练出来,随王翦伐楚,立下了无数战功,素有“百战穿甲,无往不利”的美誉。
他们身披银色铠甲,脸上带着虎形面具,并且都配备了公输家最新研发的连弩,擅长远程攻击。
而站在阵前接受审阅的则是王贲。
这些人都是经历过战场搏杀的,一个个气势骇人,即便是当空烈日,但此刻也感受不到丝毫灼热,反而透露着一股彻骨冷肃。
再往后则是‘黄金火骑兵’,与王翦的‘百战穿甲兵’齐名,都是帝国精锐,清一色的红色盔甲,如同烈焰一般。
这支军队从蒙骜开始训练的精锐骑兵,是蒙氏一族的嫡系卫队,当年还曾随武安君白起虐杀六国,以素质和行动的迅速性著称,主将受制阵型依旧不乱,加之精良的顶尖配备,与精挑细选的战马,善火攻,故称为“黄金火骑兵”。
当年随白起征战,便大多承担攻击敌人心脏的致命攻击任务,在灭六国的战争中也同样如此,与燕国部队交战,使燕国部队全军覆没,灭楚杀楚军主帅项燕,俘虏楚王、燕王等等,都是这支部队所完成。
现在站在阵前接受审阅的则是蒙恬。
最后一支的数量则并不多。
同样是骑兵,身着龙虎盔甲,因此称为龙虎骑兵。
这支骑兵数量少,但却都是从整个帝国的精锐之中挑选而出的,乃嬴政的御卫军,只需三百人,即便是当世顶尖高手被围困,也难以脱逃。
现在站在阵前的则是李信。
其实还有一支铁鹰锐士,不过与影密卫早已合并,一者光明正大贴身保护嬴政,一者则隐藏在暗中保护,是嬴政的贴身侍卫,由章邯统领,并未露面。
除此以外,在最外围,还有不少赶到的咸阳百姓前来观礼。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不少江湖中人,六国失去权势的旧贵族、官僚子弟。
“始皇帝驾到!”
伴随着一道高昂地声音响彻校场。
随即马蹄之声由远而近。
但见一辆由六匹骏马拉动的撵车缓缓踏入校场。
嬴政坐在舆车之上,在他身后两侧则是王翦与尉缭骑着战马,一者是秦国的大将军,真正统军作战之人,灭山东六国的最大功臣,一者在后负责制定战略,都是军事大才,也是秦国所有将领之中,官职最高的。
但此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跟在后面,让自己隐藏在嬴政的身后,显得不引人瞩目。
嬴政穿着玄色冕服,不过却并未戴皇冠,显得更加干练。
而在道路两侧还有锐士持戈守护,再外围便是数万前来观礼的咸阳臣民。
可谓人人头蜂拥,一望无际。
见到嬴政的马车到来,立即都低下头,但眼角余光却是忍不住打量着这位扫平六国,一统天下,雄才伟略的皇帝。
这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最强大的人。
“这就是始皇帝啊!”
人群之中,不时有人发出惊叹。
“我皇如此年轻……”
“始皇帝万年!”
“哼!嬴政!”
有人敬仰、敬畏、崇拜,但也有人的目光深处隐藏着仇恨,心中发出冷哼。
嬴政灭六国,让多少食肉者失去了过往的优待与权柄。
而且诸多富户、公卿都被迁至咸阳居住,让他们处处受制。
秦法严苛,更让那些肆意妄为的游侠,巧取豪夺的豪强都不得不遵守法制,不敢乱来,无法鱼肉乡里。
秦法是悬在每一个人头顶的利剑,不管是公卿大夫还是游侠豪强亦或普通黔首,都一视同仁。
这样的法,自是让昔日享受着特权的人而不满。
这其中尤以楚国最盛。
魏国是最先变法的,因此有根基,有过公平,即便后来衰败,但也是维持了一定的平衡;韩国也是变法的,也有了一定的公平,公卿大夫犯罪虽不致死,但也将受到惩罚,特权优待也被削减。
但是唯有楚国变法失败,贵族得利者卷土重来,继续享受特权,因此楚国被灭,他们最是痛心,最恨秦国,最恨嬴政。
因为他们将受到秦法的监督,再也不能向从前一样专横跋扈,享受供奉,压榨百姓。
因此现在有多少人敬畏嬴政,就有多少人仇恨嬴政。
恨不得食其肉!
不过他们如今也只能将心底的恨意压制,不敢露出分毫,更不敢在这里生乱。
这里是咸阳,是秦国都城。
这里是骊山大营,有着刚刚灭了六国大秦最精锐的战士。
谁敢生乱,顷刻便死。
因此即便是农家之流也只能低调,表露出敬畏,甚至跪地迎接秦王的到来。
看着马车上威严之人,人群中一个略写浪荡的青年忍不住抬起头扫了一眼,低声感慨:“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过他刚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然后立即住口。
……
“大秦的将士们!”
嬴政走上将台,面对下方黑压压的士卒,大声喊道。
下一刻所有将士单膝跪地,高声大呼,“参见始皇帝,始皇帝万年!”
震耳欲聋地吼声响彻整个校场,天地似是都为之颤动。
嬴政环顾一周,只待将士们平静下来后,嬴政这才开口:
“天下纷乱八百年,七国争雄有两百年,年年征,年年战,片刻不得喘息,七国间,无数鲜血融入这片大地,无数英魂魂归天地,七国的存在,是战乱的源头,所以寡人灭六国。”
“天下人说朕残暴,灭了六国,死伤无数,是不义之战,说我秦人虎狼,嗜杀成性;他们却不想想从周室衰微开始到现在,这个天下乱了八百年,七国的战争打了两百年,而朕,只打了十年。”
“七国不休的战争死近两百万,而朕灭六国死伤不足三成,但朕终结了这乱世,从此以后,天下再无战争。”
“这不止是朕之功,更是我秦国历代先王之功,是我秦国历代先民之功,更是尔等冲锋陷阵的将士之功,这是我大秦帝国的荣耀,是所有秦人的荣耀!”
“为始皇帝,为大秦,我等自当奋勇!”
校场上的大军再次高喝,气势轩昂。
嬴政缓缓抬起手,双目凝视一周,口中大声喝道:“既是功,是荣耀,就该获得他应该得到的,朕从不会亏待将士,我秦国也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凡参与灭国之战所有士卒,皆爵升三级!”
听到嬴政的话,顿时所有将士沸腾,不过军法在头顶悬着,所有人能强忍欢喜,只能用吼声表达,“始皇帝万年!大秦万年!”
随后嬴政走上马车,开始一一审阅诸军。
所有被审阅的军队,在嬴政的马车来到时,都一个个挺胸抬头,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这一阅便是近两个时辰才结束,到了下午。
而这只是骊山校场的五万大军。
而秦国,有百万披甲之士。
同样秦军的威武,让一些并未深入接触过的各地百姓都看的心惊胆颤。
随后,嬴政又开始授勋仪式。
不过这一次除了银章及以上,其他人都不用嬴政亲自颁发,而是由嬴政派遣亲信到各地军中以皇帝名义授勋。
“如此强盛威猛之军,怪不得秦王能统一天下!”
“如此强盛之军,天下谁人敢敌?”
这一此阅兵,不知打消了多少心有不忿、有异心之人。
秦军之威,让人一面对那黑漆漆的大军,便心惊胆颤,丧失对抗的勇气。
“这还只是驻扎咸阳的军队,秦国可是有百万大军啊!”
一想到要灭队百万这样的猛士,便让人感到绝望。
更何况,现在六国以前的军队,除了韩国的军队被收编,以及经过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的劳动改造被释放外,其他五国近百万士卒都成为俘虏。
嬴政并未效仿昔日昭襄王杀俘,一劳永逸,而是将这些人都留了下来,成为劳工服役,只不过具体细则还没有定。
但是山东六国所有的兵器都已被秦国收缴。
除了农器以及菜刀之类的用具,其他的长戈、剑、弩、弓等等全数被运往咸阳。
可以说是收尽天下之兵。
因此即便想要造反,一时也难以凑到足够的兵械。
而且他们也丧失了造反的根基。
楚国多年内乱,楚人打楚人,自己便割裂了,而且楚人也丧失了对楚国勋贵的忠心与信仰,甚至对于自己的身份都不认同。
其他几国虽然并非如楚国这般凄惨,但是也历经战乱,好不容易有了平静、安定的生活,自然也不愿打破。
战国两百年,七国来来回回相互征伐,城头旗帜今日魏国,明日秦国,后日赵国,变幻不停。
其实大家都很迷茫。
现在秦国一统天下,再也不用换旗帜,换身份,只要有吃有喝,能够生存,没人会造反。
想要造反的永远都是失去了利益、特权的人。
他们找到机会,会拉扯一帮有野心的人,然后编制一个谎言,编制一个让人恐惧,让人以为会死的谎言,使得听信了谎言的人,害怕死亡的人,追随他们造反。
实际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被骗了。
比如秦法之中,运送物资是有规定时限的,如果逾期未至,也只是罚款,严重者削官吏之爵,如果是因天气等因素而延期,也会宽宥一段时间,延长时间让你送达,并无死刑一说。
而且惩罚也只是针对接受任务的官吏,而非参加劳役的普通黔首。
当然秦法条文翻覆,普通黔首不识字,自然很容易被蒙骗,煽动。
因此嬴政在军中开设学堂,让参加兵役之士卒识字,同时了解秦法,几百年无法记住所有法律,但也要知道关系到自己的一些律令。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后面嬴政还会让人宣扬,让普通黔首也都知道秦法条款,只不过这要等过段时间才能安排。
现在刚刚完成一统,阅兵之后,还需要忙碌一阵,才能将所有事情彻底理清,然后商讨秦国未来的方向,定下方针。
待嬴政回到王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嬴政用过膳之后,便继续思考着两天后的朝会要商议的内容。
直到惊鲵来到。
如今嬴言也已经五六岁,惊鲵也开始传授嬴言功夫,因此不再粘人。
“大王,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惊鲵相比从前,显得更加的温婉,再无丝毫锋芒,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寻常女子,丝毫让人想不到她曾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刺客,是秦王的贴身护卫。
见到惊鲵,嬴政伸手将人拉入怀中,“言儿睡了吗?”
“已经睡了,不然臣妾也无法来见大王啊!”
惊鲵话语有些幽怨,因为嬴言这个调皮的女儿,她可是再也无法向从前一样与嬴政形影不离。
虽然自己成为了夫人,但惊鲵觉得还不如向从前一样做个护卫。
至少那个时候可以与嬴政天天在一起,天天见到嬴政。
嬴政自是猜透了惊鲵的小心思,伸手捏了捏惊鲵挺翘的鼻尖,“夫人教导言儿辛苦了,寡人今晚便好好犒劳夫人,必喂饱夫人。”
嬴政缓缓将怀中的少妇放倒,惊鲵脸颊微红,目露春情。
丰润的唇瓣格外诱人。
不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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