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网在秦国根深蒂固,掌握着很多情报秘密与杀手,他们竟敢弑君,我们必须要严阵以待。”
“还有吕不韦,他贵为相邦,竟然也参与了这等事情之上,真是枉顾夫君信任。”
赵姬一脸恨恨之色。
“母后放心,现在案子正在审查,两日后的朝会上便会分晓。”
嬴政轻声安慰。
“那两日后母后倒要问问吕不韦究竟想做什么?”
赵姬握紧嬴政的手,激动道。
如果不是爱子很在乎她私下与其他人见面,她早就招来吕不韦一问了。
“母后放心,不管是吕不韦还是罗网,不管他们究竟参与了多少,或者参没参与,这一次都要付出代价。”
嬴政轻轻顺着赵姬的后背,片刻之后,赵姬才平复下来。
“政儿,还是你冷静,你是不是在笑话母后,太过急躁,太过感情用事了?”
赵姬突然转过头,一双美目注视着嬴政,“是不是你也觉得母后没有政治头脑,为你丢人了。”
嬴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微笑,反握住赵姬的玉手,“怎会,母后是在关心我,我怎会觉得母后为我丢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到嬴政如此认真话语,赵姬顿时展颜一笑,明媚笑容让嬴政都微微恍神,紧接着嬴政就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母后就知道政儿最爱母后了!”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才是知根知底的人,母后想什么,我最清楚。”
嬴政放松下来,轻声在赵姬耳边说道,使的赵姬脸颊越发殷红。
赵姬重重点了点头,“是啊,你是从母后肚子里出来的,母后自然知根。”
“所以母后就不用担心这些了,相信我能处理。”
“嗯,母后明白,如果你有不方便,母后就来做这个恶人。”
赵姬揉了揉嬴政的脸,疼惜说道。
“哈哈哈……”
嬴政轻笑一声,十指相扣,“母后这么美丽,怎会是恶人。”
“就会取笑母后。”
赵姬笑着拍了一下嬴政,紧挨着嬴政坐下,眉眼弯弯,梨涡诱人。
……
经过事情的发酵。
韩霓也从华阳太后那里得知了已经抓住刺杀赵姬嬴政母子的幕后元凶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韩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霓宫。
韩霓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笑容,“抓住就好,这样大王与太后也不会在怀疑我们母子了。”
就在这时,亲信宫女快步走近,忙声道:“太妃,大王派人送来一份东西。”
“啊?”
韩霓惊愕转身,一时心下湍湍,连忙问道:“是什么?算了,我亲自去见。”
不久之后,韩霓便来到殿外,见到了台阶下的寺人。
“大王让你送来此物,还说了什么吗?”
韩霓扫了一眼对方手中托盘上的竹简,秀拳不由紧了紧,沉声问道。
“启禀太妃。”
寺人躬身参拜,双手将手中托盘举起,低着头说道:“大王说此物仅此一份,特意送给太妃,任凭太妃处置。”
韩霓抿了抿嘴唇,心下莫名一沉,片刻之后才亲手接过,“代本宫向大王致谢。”
“诺!”
寺人躬身回礼,随即离开。
韩霓站在原地许久不动,直到宫女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太妃,我来拿着吧。”
宫女想要接过托盘,韩霓低头扫了一眼手中托盘上的竹简,摇了摇头,“不用了,既是大王命人送来的,岂可借旁人之手。”
回到宫殿后,韩霓郑重将逐渐放在案几之上。
面色一时复杂。
良久之后,韩霓才深呼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缓缓打开。
内中文字顿时映入眼帘。
“怎会?”
看清内容之后,韩霓瞳孔紧缩,大惊失色,手臂颤抖。
“太妃?”
一旁的宫女疑惑转过头,韩霓蓦然卷好竹简,紧紧盖住。
“本宫没事,你们退下,我要一个人静静。”
韩霓紧了紧手指,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诺。”
众宫女立即低头回应,陆续离开。
直到寝宫的大门关上,韩霓这才颓然坐倒,剧烈喘息,她望着案几上的竹简,就像是一口斩下的大刀,鲜血淋漓。
“怎会,怎会与成嬌有关系,一定是胡乱攀咬!”
韩霓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低声自语。
但脸上却是不由露出一抹苦涩。
嬴政既然让人将此物送给她,说明这上面的内容言有其实,非是虚言。
“我要烧掉它,我要烧掉它,只要烧掉它就没有了。”
韩霓爬了起来,抓住竹简,激动道。
但很快韩霓又丢了下去。
“可是烧掉又能如何。”
韩霓失魂落魄,“虽然大王让我全权处置,虽然大王说仅有这一份,但……”
韩霓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没有烧掉。
她的眸子闪烁,许久之后,才低声喃语:“嬌儿如今有些叛逆,我若太过逼迫,怕是只会使其更加悖逆,先让人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人接触他,等过几天,我再亲自去找大王。
韩霓目光闪烁一阵,有了主意。
她虽然柔柔弱弱,一副什么都不争的样子,但终究出身王族,比赵姬更懂政治。
而这件事,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哪怕自己身边这些贴身宫女也一样。
因为成嬌上次就知道了自己被赵姬打了一巴掌的事情,这件事,只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告诉成嬌的。
同时她也不能去向华阳太后问计。
因为华阳太后他更看重的是楚系的利益,这件事上帮不到她。
因此,只有她自己来想办法了。
至少目前为止,她觉得嬴政还是很重感情的,也很敬重自己,
而且派人私下将卷宗交给自己,让自己处置,说明嬴政也并不想借此事生事,甚至只是让赵姬知道,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母子。
现在甘泉宫没动静,说明目前只有自己知晓。
所以她觉得自己若是去找嬴政一谈,或许能将此事揭过,到时候再教训儿子也不迟。
……
相府。
吕不韦回来之后,徐徐打开《孤愤》一书。
“韩非?”
看到著书之人的名字,吕不韦眉头微挑,“这个名字好似最近在哪里听说过。”
但很快,他便被书中内容所吸引。
或者说是惊吓。
“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
“当涂之人擅事要,则外内为之用矣。是以诸候不因,则事不应,故敌国为之讼;百官不因,则业不进,故群臣为之用;郎中不因,则不得近主,故左右为之匿;学士不因,则养禄薄礼卑,故学士为之谈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饰也。重人不能忠主而进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烛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
啪!
吕不韦手中竹简滑落,满脸惊色。
他惊的不是著书之人的才华,而是书中内容再对应嬴政交给他,让他深读的用意。
这哪里是在让他读书,这分明是在警告他。
更是暗暗点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或者说昔日差点达成的小心思。
此书开篇前两段,便指出了重臣对君主的危害。
所谓重臣执大权者,无视法令而擅自作为,违背法令从而有利于自己,耗费国力以便宜自家,他的权力能够控制君王,这就是执掌大权之人。
掌权之人擅自独揽大权,那么朝中内外为他任用。
所以诸侯不依靠掌权者,那么执事就不被允许,所以敌国对他称颂;百官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官业就不得晋升,所以群臣都要为他效劳;侍从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就不能接近君王,所以君王身边的侍从为他隐瞒私情;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官员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养薪俸禄微薄而且礼节待遇低下,所以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官员为他称赞。
这四种人帮助,是奸邪之臣得以自我粉饰的原因,掌权者不能忠于君王并且举荐自己的仇敌,君王不能跨越这四种帮助他的人从而看清自己的臣子,所以君主越被蒙蔽而大臣的权力就越重。
这书详细阐述了重臣的危害。
昔日昭襄王时的穰侯魏冉便是代表。
而嬴政送他此书,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书中重臣,指的不正是他吗?
虽然现在他还未完全达到书中重臣的地步,但也是只差半步。
若非嬴政手段高明,他或许正的能成为这书中指的重臣,能从上到下掌控秦国,哪怕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秦国好。
但对秦王而言,他确实损害了秦王的利益与权力。
对君主而言,毫无疑问这便是罪。
因此,此刻,哪怕是久经沉浮的吕不韦也不禁色变。
吕不韦的脸色一时间阴晴不定起来,心中少有的忐忑难安,坐卧不宁。
一夜之间,仿若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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