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锋刺有种把怀里的幼崽扔出去,或者是用手掐着她细嫩的脖子让她窒息的冲动。www.duanzixiaohua.com
他甚至已经想像出把伊月抛出去后摔到墙上,然后慢慢滑落的样子,她也许会哭,更大的可能是哭不出来。
身体里的内脏会在巨大的冲击下破裂,会导致呼吸困难,每一次呼吸都会造成不小的痛苦。
若是手中纤细的颈骨被折断,中枢神经系统信号传输瞬间被中断,大脑会缺氧,导致生理活动紊乱,死亡将会在不久后降临。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每一次当伊月显露出不符合一个“从未见过但亲昵他”的无知幼儿应有的表现时。
也就是当她偶尔展示出少女伊月才拥有的特点时,他无法抑制。
——因为无意中喊出过的昵称,他朝她怒吼过,伤害过她。
——因为提过她不应该知道的地点,他冲上去试图杀害过她。
这是一种应急障碍,来源于心中深层的阴影,他很清楚,却不很能控制自己,理性的外壳被敲碎以后,谁也不知道里面喷涌而出的会是什么。
这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旧产生了这种想法,下意识遵循了内心的冲动,把手放在了她喉头,轻轻覆在她颈前。
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发力的时候,一只小手轻轻搭在他手上,伊月用小脸蹭了蹭他的手。
这让他被泼了盆冷水般惊醒,触电般收回手,深呼吸了好几下,用那颤抖的手盖住自己双眼,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男人声音很低,他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当那种不受控制的应激反应如朝露一样散去后,那些存在心底里难以抑制的正面情绪势如破竹般涌现,两厢刺激后让他的心有些憋闷的窒息。
锋刺抱着她,抚在那脆弱脊背上的手心能清晰感受到那心脏的有力跳动,顽强而有力。
她白生生,颤巍巍,是冬末春未到的时节中初露小脸的幼弱花骨朵儿,在寒风中瑟瑟舒展着眉眼。
在清醒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其实更想让伊月在阳光下肆意玩耍,在无数花朵开放的野地中尽情撒欢打滚儿,看她被花香呛得打喷嚏,仰着脑袋对他露出和花海一样灿烂的笑。
这些想象一次又一次在脑海中出现,供他反复沉浸,不断细化,似幻似真,不过是脑海中的幻想都仿佛能触摸到阳光的暖意和花朵的熏香。
可这美好的一切又不时被滔天血色冲散成碎片,那些过往的悲剧在他心中种下的怀疑让他永远无法真正信任伊月,他痛恨自己的无法信任,又难以作出改变,这使他的心在柔软和碎裂间不住循环。
以上所有的波澜心绪在面对伊月稚嫩的声线与虚弱的面容时,尽皆化作沉重的愧疚。
在少女穿着那身他无比熟悉的军礼服出现时,结痂的伤口与埋藏已久的记忆仿若初始。
那些他该说又不能说的事,他能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事在脑海中纠缠,在喉咙中堵塞,近似窒息,最后让他只能在沉默中化解自己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