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毕家这种和公安局打过交道吃过大亏的。
对于刘雅芳这个乡下妇来讲,她一看警察那身衣裳,腿肚子就转筋,就能想起前些年老太太跪在那哭求,跪死了也没人管。
冤假错案,家里人都知道铁林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没干就一定没干,却无处伸冤。
今儿个,她也有今天,她也居然进这里了。
刘雅芳生气害怕委屈,此时三种情绪重重地锤击着她的内心。
她站在公安局的大厅里,不停地抹着眼泪,心酸委屈的要命,后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咋不等铁林一起回来呢。她们娘们几个可咋整啊?
一侧头再看见身旁后脑勺缠着白纱布的毕金枝,小姑子那脸不知被谁挠了一道子,还有血印子呢,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口窝。
刘雅芳就不明白了,这世间咋就不讲个理!
金枝才是最委屈的,最后怎么就变成了她们老毕家的人都被带到这里了。
就连人家俩姓付的,那都一个搁家呆着呢,一个被认识的警察通融,看见付国衣服袖子的血迹,先让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刘雅芳两手冰凉,拽紧毕金枝的手,在嘈杂混乱的大厅角落里,埋怨道:
“你傻了。刚才娟子他爸都跟那人说了,你也受伤了,得去医院先看看,你咋就不跟着去?这功夫了,置气干啥啊?先出去一个是一个。”
毕金枝摇了摇头,她抬眼看了看她嫂子,又侧头瞅了瞅脸上一条一道哭的满是黑印子的闺女,给付娟擦了擦脸:
“别怕。”
“妈,我不怕。”半大的女孩儿,看起来比刘雅芳还淡定,她觉得她姐指定能来救她们。
毕金枝回握住刘雅芳的手。
她希望嫂子能懂,她不想和付国同路。
她只要有口气在,就得陪着最对不起的闺女和娘家人。
毕金枝小声说了几句话,她说的是她给毕家丢脸了,然而刘雅芳就下车不到一钟头上火了,嗓子痒耳朵痒的,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你说啥?”
毕金枝却不再开口,她满眼恨意地看着许家的方向。
许家几个男人正在吵吵把火,不停地指责毕家如何不是人,男人强迫他们妹子,毕金枝打伤他们亲妹子。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到最后甚至能情绪激动。
许老六可比其他几个哥哥愣头青,当着警察面指着毕金枝的方向骂道:
“不就是趁俩逼钱?!你们给我等着!”
许老大嚷嚷着,他不是冲毕金枝,他是非常纠结为啥拿木掀子那个不在这!
“我要住院去,我让他们家一个死丫崽子差点儿没削死。我脑袋疼。同志,你赶紧派人把那死丫崽子给我抓来!”
太熊人了,真特么没天理了!
刘雅芳就是见警察腿肚子转筋,她也不让人了。
就她们仨女的,咋地,打她们仗着人多,到了公安局骂起来也没头啊。
刘雅芳扯着嗓门,熬地一嗓子,让正在训许老六的警察都是话音儿一顿。
“滚犊子!你们给老娘等着!”
这话喊完,她痛快极了。
等着,只能等着,刘雅芳等着她闺女捞她们娘几个!
红色夏利,在京都不显眼,在这座小县城的马路中间却霸道驰骋。
毕月猛踩油门,全速前进。
冲进县政府大院时,门口老大爷只来得及“嗳?”了一嗓子。
“你好,同志,麻烦问一下,刘县长刘强东在哪个办公室?”
……
毕月没想到会这么寸,刘副县长在开会。
她说是亲属都没好使,秘书直接给拦住了,不过还算客气。
她此刻身在会客室,正伏案在茶几上,用着秘书留下的笔和纸在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写字。
纸条开头先表明身份,告知她是毕金枝的侄女毕月,她们人在县里公安局。
紧接着就是几句带过的事情起因经过。
最后才说,现在想要的结果不是要让刘副县长为难。
是希望能督促,希望能通过因为认识刘强东这么个人,快速出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当刘强东出了会议室回办公室刚喝口茶水,看到秘书转交的那张字条时,茶水烫了他的嗓子,靠着办公椅的座椅瞬间坐直。
……
甩车门子下车的毕月,她仰头看着台阶上的四个人,春风吹乱了她那一头短发。
她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儿。
那个死老太太,要不是年龄大了不能打,养狗也不养她,毕月真想当时木掀换铁锹,一铁锹抡死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的身边站着一位穿公安着装的中年男子,一看跟老太太就挺亲。
刚她开车过来时就看见了,那男人用手一边儿扶着许老太太的胳膊,一边儿侧身跟另一名警察说话。
瘦猴子警察站在他们的身后,看来前面这俩人是官,这是找上人了。
人情社会,毕月冷笑地想,真是不出她意料,越特么小地方越讲人情社交。
她和许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那老太太真不是一般人,她要把这些心眼子用在致富上,不至于在山沟沟里撅着。
许老太太冲毕月狠了狠实地眯了眯眼。
干警察的先观察细节。早在毕月下车就停了话题。
年轻女孩儿开个轿车,还一个甩尾停在公安局门口,长的一副弱巴巴相面,眼神却犀利,强势得狠。
门口这几个人眼瞅着毕月一个转身打开后备箱,又眼睁睁地瞪大眼睛。
毕月掏出相机,在那几个人反应不及时,对着这几个人就拍照。
瘦猴子蹿了上来,要抢相机,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直觉就是不好。
而立起眼睛的毕月,连后备箱都没合上:“你敢!”
一个侧身就躲开了,直接两步一个台阶站在了那两名警察身前,看了一眼越过他们,直接推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望了眼闹糟糟的大厅,就那一眼就寻到了角落里刘雅芳和毕金枝,这给她气的。
清脆的女声掷地有声道:
“我看看谁敢放一个!一街的街坊邻居能够作证是非法私闯民宅,我们是正方防卫。你们没调查完没个说法就敢放人?”
“闺女!”刘雅芳激动地看过去。
毕金枝和付娟也转过了身,母女俩同时眼角含泪。
“我是首都师大的学生,你们最好相信,我有能力把今天这一幕让报纸媒体宣传。
让全国人民看看,改革开放的关键时期,严打普法,你们这个小县城是怎么执行的!
我要告许家非法侵入住宅罪,告他们故意伤害我姑毕金枝。
你们这些警察最好想清楚,那处理报告要是不公正,那我们就自己取证,自己找法医鉴定,鉴定完伤情会自诉到法院。
同时,那份处理结果就是证据,我要告你们行政不作为!”
大厅静了,毕月指着付娟的方向,眼神坚定继续施压道:
“我提醒你们,现在程序就不合法。我妹妹付娟是未成年人,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里?!”
而毕月不知道的是,在她说这一席话时,她的身后站着刘强东和他的秘书。
毕金枝在毕月话落后,放心了,软倒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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