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念力一扫,四周无人。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修为,想来应该不会太高。如果他能够以绝对优势击杀秦飞,就不至于还要玩小营帐这一招了。
走进营帐的男子,笑呵呵的摊开双手,示意手中并没有武器,他的声音平淡充满和谐的味道:“如果是和人打架,随便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都能打倒我。对于武力,我从来都是没有兴趣的。我是个读书人,喜欢跟人谈谈人生,聊聊将来。”
“我姓郭,叫我郭营就好,从你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出去的。”郭营淡淡的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秦飞漫不经心的说出自己的姓名。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就算有什么后招,也难不住秦飞先杀了他两人。通常,只要不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赌一场胜算不大的局。秦飞觉得有点意思,一般人都喜欢先礼后兵,而这些人刀枪在手,战马奔腾,一旦受挫,回过头来玩一把先兵后礼。怎么看郭营都是个念过书的人,难道那些之乎者也都念到狗身上去了么?
郭营当然不知道秦飞正在心中默默的诅咒他。他展颜一笑,扯过营帐里早已准备好的小马扎,送到秦飞面前一个,自己施施然的抱了个歉,卷衣坐下。
“秦公子,当年大魏国四分五裂,各国轮番征战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我知道的消息,楚吴争霸,是楚国占据上风。如果不是吴国有天险在手,只怕就连最后的吴国都被楚国吞并。如今楚帝超绝霸伦,是难得一见的奇男子。自从神武帝之后,如果在他的手中完成一统,并不会让人觉得诧异。”
郭营巧妙的打开了话匣子,见秦飞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早在几百年前,我们郭家也曾人才辈出,鼎盛时期,郭家子弟,在四大国都有高官要职。那时候,各国君王重才不重出身。我们郭家人口繁多,每个子弟的心中,各有各的想法,并不是人人都想要效忠某一人,甚至还出现过想要凭借郭家的影响力,去争夺天下的狂热之徒。当然,这种狂热之徒,虽然不会被我们家族自己消灭,但他们只要敢在外边暴露这样的想法,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家也不会为他们报仇!”
他很潇洒的笑道:“一个人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提着脖子硬上。这样的人,对于家族带不来什么好处,而是会随时把整个郭家拖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一个偌大家族,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置于险地。”
秦飞轻轻的瞥了他一眼,还是弯下身,在小马扎上坐下。在历史千年时光中,不知道多少猛将名相,更不知道多少豪门大族起起落落。也许当年的一个小牧童,看似不起眼,多年后,他便一手缔造了难以超越的大家族。也许当年的一个小和尚,穷的去要饭,却打造了一番璀璨的风光。也许,当年只是个小小的书店伙计……
像郭家这样的豪门大族,风光无数年,再黯然落幕,在许多本史书上都有记载。只不过,像他这样的家族实在太多,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王者。
秦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在四国争霸的时代,你们的家族做了什么?”
郭营提起家族,脸上写满了自豪感,并不是他刻意要写在脸上,而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真情实感。或许楚国人吴国人已经不大记得郭家的人,但郭家的子弟,一定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的祖先曾经多么威风八面,多么笑傲天下……
“我所在的那一支,一向本着最稳妥的原则做事。说得难听点,就是宁求无功,不求有过。在当年的郭家风起云涌之时,显得默默无闻,甚至会被其他支脉嘲笑。但,最后的事实证明,我的祖先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他们,我们郭家早已被满门抄斩,家里只怕连一只活着的老鼠都跑不掉。”
郭营意味悠长的说道:“既然是四国争霸,必然是烽火连城。这样的时代,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可能还是大臣,晚上回家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大批御林军等着来抄家灭门。战场上更是起落非凡,尤其是大宗师这样的怪物,他们如风一样掠过战场,所过之处,哪里还有一合之将?在小规模的战斗中,一个大宗师足以决定胜负。”
这番话,谁都能反驳,就是秦飞反驳不了。当年的水晴空,带着秦飞纵横草原,杀得魔族哭爹喊娘,当真是所到之处,挡者披靡。从心底里,秦飞也很赞同郭营的看法,作为一个吃过甜头的人,现在想起此事,心里还有几分得意。
郭营悠然叹道:“便是因为如此,我的先祖们才谨慎的谋划着未来。果不其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郭家渐渐到了一个危险的时刻,是从吴国那边开始,郭家子弟纷纷落马,镇抚司砍瓜切菜一般,愣是让一个郭家子孙都没能活着渡江。随后,各国的郭家子弟也陷入困局,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朝夕变化的局面,已经让人没有信心去面对。”
“先祖知道这样的局面太恐怖,便拿出当年安排的计划,让子孙们一批批离开。而,这个时候,各国发现了郭家试图离开的举动。大批军队和高手,蜂拥而出。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不顾廉耻,击杀我们郭家人。”郭营冷笑一声,刺骨寒意仿佛从营帐外袭入帐内,就连秦飞这样的人物,也觉得郭营的冷笑,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你不是去了异域?看来,各国的追杀并没有完全成功。”秦飞笑道。
郭营苦笑着摇了摇头:“逃走是一个艰难的工程。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牺牲。有的长者,付出自己的生命,掩护那些孤儿寡女逃走。有的女子,不惜牺牲色相,去满足边卡官兵的兽.欲,才能换去出关的道路。事后,她们几乎都自尽于此,一个女人内心的道德和族人的生存交战的时刻,除了死,她们还能选择什么?”
“我们的族人就这样一步步熬到了草原。还得千辛万苦的躲避蛮族人的发觉。因为,我的先祖从远游异士手中,曾经得到一本笔记。记载着他们误打误撞,走过草原,见识过的另一片天地。先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如果到了那个地方,真的没有所谓的生存,郭家人咬着牙也要活下去。”
郭营侃侃而谈,但始终没有去看她一眼,仿佛他来了这里就是要和秦飞拉家常似的。这种略显诡异的气氛,让秦飞有一点疑惑。他的念力一直控制四方的动静,但一直是毫无声息。总不会是郭营故意来拖延时间,让他们之间的高手前来抢夺。
“郭家到了那个地方,果然有人在那里生活。我们逃亡了那么久,身上就算出门的时候带着万贯家财,到那时候也已经穷困潦倒了。只不过,郭家傲然于群,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的祖先沉默而低调的在那里,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学习他们的语言。祖先们开馆收徒,虽然我们学的文化跟他们不同,但天底下有这么一个道理。只要是有本事有文采的人,很难被埋没。”
郭营笑道:“于是,郭家在那里也渐渐风生水起,作为外族人,在那儿能站在高峰,实在是难得一见。”
秦飞若有若无的说道:“那倒是,就算我家养条狗,平素也得给它吃点肉,遇到事的时候,才方便叫他去咬人。”
这句话看似没有脏字,却不亚于一巴掌抽在郭营的脸上。读书人最重的就是颜面,被秦飞这么一倒腾,他的面子算是丢完了。郭营并不是一个软绵绵的男人,反而气势如虎的反问道:“秦飞,如果你天生是楚国人的话,你的祖上应该不是楚国人了吧?要知道,以前只有一个大魏国。你现在帮着楚军,算不算是楚国人养了条狗,给点肉吃?”
秦飞眼角的余光从郭营脸上扫过,那眼神中并没有鄙视的意思,也没有嘲讽的味道。只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郭营难以接受:“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大魏国的时候,大家一样是在活着。大魏国散了,甚至是被灭了,只是分合的节奏罢了。楚国人也好,吴国人也罢,算上以前的唐和魏。大家撇开先祖父母,好歹都是一个民族。是吃着差不多的饭,喝着差不多的水长大的。我们的读书文字修为武道是一脉传承的。”
“这不是养狗。这是一大家子里好几个兄弟打架闹分家。最后打赢的那个就成了家长才对。而你们郭家就不同了,投身异域这种事,我不怪你们。可我想,那些异族人,也不是突然就吃菊花吃坏了脑子,神经病一发就跑来草原打打蛮族人,再提兵进逼的吧?你敢说,眼前这场大战,跟你们郭家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郭营就算有心撒谎,也骗不了秦飞这样的高手。
的确,在那边冰天雪地的岁月过够了。那儿广袤但是荒凉。那儿是水土养不出堂而皇之的文明,那儿的生活永远单调而无聊。就连郭家想保持血统,都得想尽办法,没事跑出去找找人贩子,看能不能从中土拐出来少女。当然,这种方法拐出来的少女,自然谈不上多么美丽动人。有一些甚至是青楼女子,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郭家也只能咬牙接受,他们总不能接受子孙和那些异域人通婚,生下一群分不清是哪儿人的胎儿。
中土战火通过种种渠道,传到了郭家人的耳朵里。他们心中一动,随后不断派人刺探军情。燕王开始的谨慎,后来的反击、楚国和吴国交恶的背景、雪原的战斗……
既然有机可趁,那不趁的就是笨蛋。
郭家毫不犹豫的发动全部力量,劝说进军。所用的理由,自然是那里的土地多么多么肥沃,那里的女人多么多么美貌,那里的金银财宝多得花不完,那里的……
反正是喜欢用马刀说话的民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煽动?
中间少了一部分,因为没有写好,明天补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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