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无奈,叫忍冬出去樊楼叫了一桌酒席来。
虽然今日乃是年初一,但像七十二正店这样的大酒楼,都是不歇的。
京城之中,去酒楼叫饭菜送上门来的,也比比皆是。
一家子草草的用了饭,便心有戚戚的散了去。
谢景衣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方嬷嬷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见到她来,恭敬的拱了拱手,“三娘子好眼力,这毒老奴曾经在宫中见过,前朝的时候,又一位吴姓娘子,十分的得宠,她日日佛前祷告,那香炉里的灰,叫人做了手脚,当晚侍寝的时候就暴毙了。”
谢景衣张了张嘴,她想过这药阴损,倒是没有想到,宫中嫔妃用起来更加的阴损,这还不把先皇吓得不举?
难怪先皇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出一个孩子来,别说皇子了,便是公主都没有,这么一想,谢景衣未免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起来。
吓傻没跑了!
“我曾经有所耳闻,倒是没有想到,如此离奇,今日多亏嬷嬷了。”谢景衣说道。
方嬷嬷摇了摇头,“老奴不敢居功,小娘心中有数,不然的话,一旁的热水不会没有动。”
谢景衣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你教我二姐姐那么久了,可觉得她有长进?”
方嬷嬷垂了垂眸,“三娘子的意思,老奴明白了。今日郎君没有中毒之事,那边知晓得未免太快。原本府里安排的人,我都打发得远远的,没有理由知晓得如此清楚,是以跟着咱们从杭州来的人,有人变了。”
“二娘子在杭州的时候,后院单纯,毫无争斗,来了这京城,又有三娘子相护……此番祸福相依,未必不是一个让她练手的好机会。”
谢景衣欣慰的点了点头,她总算有点找回做嬷嬷头子的感觉了。
若是手下的人,都如方嬷嬷这般机灵,这般得用,该有多好啊!
“那就拜托嬷嬷了。内鬼乃是最可恶的,一经查出,杀鸡儆猴。”
方嬷嬷一愣,慎重的行了礼,“诺。”
谢景衣笑了笑,“嬷嬷若是遇到了那难事,尽管同我说,先前应承过的,自是不会变。”
方嬷嬷亦是笑了,“老奴是一万个,相信娘子。”
她说完,退了出去,替谢景衣掩好了门。
谢景衣伸了个懒腰,将头上贵重的环钗卸下来几支,又披上了斗篷,领着忍冬出了小院子门,临到角门处,瞧见谢保林同翟氏,正红着眼睛,送谢景泽出门,显然是被吓怕了。
便又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溜了过去。
“小娘,咱们要去哪儿?可要出府?”忍冬频频回头,她们出门,都不走正门,都走这个离得近的小角门。
“咱们去看青厥,元日到了,可不是要把柴二送他的大金铃铛给它瞅瞅。养着青厥的那个小厮,叫什么名字来着?”
“松烟。”忍冬回答道,“除夕听小娘的,给了他赏钱。”
谢景衣点了点头,主仆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有木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因为不是头一次来了,谢景衣轻车熟路的寻了过去,马厩里静悄悄的,永平侯夫人以仁慈闻名,是以在年节当头,府中不少下人都休了,同家人一道儿团年。
更别提马夫同养马的了,毕竟这正月初一,也没有什么人,需要出门去。
谢景衣到的时候,只有松烟一个人蹲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同青厥说着话儿。
听到脚步声,忙回头道,“三娘子怎地来了,青厥好着呢,今日乃是元日,我按照忍冬姐姐的吩咐,给它吃得饱饱的。”
谢景衣笑了笑,从袖中取出金铃铛,递给了忍冬,“去给青厥戴上吧。”
松烟一瞧,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三娘子,那铃铛,莫不是金的吧,小的看得眼花心慌!”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要不怎么说它血统不一般,是个贵族呢!”
松烟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铜子儿,心中由衷的泛起了酸。
他也算是侯府的家生子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花钱如此大手笔的小娘子。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瞧着竟然比我还小一些,他们也太过分了些,过年竟然让你一个人守着”,谢景衣伸出手来,摸了摸从厩栏里伸出头的青厥,好奇的问道。
松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今年十五了,定是比小娘年纪大些,就是生得显小。我今年初初来马房,又是侯府的家生子,理应由我守着的。”
谢景衣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递给了松烟,“我先头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儿,给你抓了把糖。你既是家生子,若是自己不吃,便给家里的孩子吃好了。”
松烟摇了摇,不敢去接,“小娘经常打赏小的,已经够了,这糖……这糖还是小娘自己个留着吃吧。”
谢景衣闻言笑着塞给了他,“你知道的,我们进侯府之前,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这是讨好你,想要你替我养好青厥呢!毕竟它戴着这么大个金铃铛,我也怕人偷了去。”
松烟一听,笑容多了几分真心,“那小娘的糖我收了,我家中弟妹肯定高兴。”
提到弟妹二字时,却是又有些忧愁起来。
谢景衣瞧在眼中,“你有几个弟妹呢?你们这种家生子倒是好,一家子都能团聚在一起。”
松烟顿时沮丧起来,“我是家中长子,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乃是双生子。家生子再好,也是奴才,哪里能说团聚就团聚的。”
谢景衣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聊下去,反倒是揉了揉青厥的脑袋,“哎呀,我们青厥长大了啊!看看给你买的金铃铛,喜不喜欢啊!待过两日,我们青厥戴着貂帽,挂着金铃铛,出门溜达去。”
青厥一听,高兴的扬了扬头。
谢景衣拍了拍它的头,“我要先回去了,你要听松烟的话,不要捣乱知不知道。”
青厥嗷了一嗓子,谢景衣对着松烟微微颔首,领着忍冬回了春堂院。
“小娘,他那对龙凤胎弟妹十分吉利,大房要把他们当做陪嫁。小娘知晓,为何不……”
谢景衣拆下了自己的耳坠,“我为什么要帮他呢?我对这府里的事情,一窍不通的,如何帮他?”
她今日前去,自然就是存了拉拢松烟一家子的心思。但是送上门的帮助,哪里比求来的帮助,来得珍贵呢?
虽然无耻,但这的的确确,就是驭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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