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样珍贵的药材也犯不着用在这两个死有余辜的罪人身上!
所以世子也就没有太多的要求,只看你们二人能挨多久吧!”
千鹤说话间已缓步的退到了一旁,示意旁边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属下过来行刑。
“柳娘子医术高超,可知道这凌迟之术的讲究?”
裴乾在之前与陆则的交锋里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会儿也不再自取没趣,很自然的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林穗穗的身上。
“听说都是家传的手艺。”林穗穗垂着眼眸,低声答道:“不过我听师傅之前说,会这门手艺的人家,大多刀功不错,厨艺也极好!”
她顿了顿,见裴乾没说话,便又继续补充道:“其实您若以这个问我,怕是问错人了!
若是仵作,多少还会与咱们医者沾边儿,可擅长您说的这门手艺的人,却并不会特意过来研习医术,反倒是更会倾向于去学刀工一些。”
林穗穗说完,便不再多言。
而此时,怕刑架旁边的两个行刑之人也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这边裴乾一声吩咐,他们那边便可以直接动手了。
然而裴乾这会儿却并不着急了。
他看着林穗穗,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受教,而后才道:“你听说过本朝太子的事情吗?!”
林穗穗眼眸低垂,强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与惊愕,这话问得实在是太过突兀,她压根就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不过……
也只是稍稍沉默了一瞬,林穗穗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若不是因为家乡遭了灾,我和夫君也不会逃到京城避难。
您说的都是贵不可及的贵人,我们这种乡野出生的普通人,哪里能知道那些!”
“太子十五岁领军,驻守北境五年!这五年,虽然年年北蛮叩关逼战,可北境的边防,安若磐石!你可知为什么?!”
裴乾也不在意林穗穗的这般敷衍之言,他慢条斯理的继续开口往下说道:“太子领兵出战,从来不收纳战俘,对于他来说,那些北境之外的蛮人,根本就没有留活口的必要!
那时候,通往北方草原深处,曾经竖起了长长的一排望不到头的木桩,那上面满满悬挂的,都是北蛮人的尸首!
北蛮人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在知道战场上无法将其除掉之后,他们便想到了其他的办法!比如,派人收买,威逼利诱朝中官员,让他们出面,想方设法的要将太子拉下马!
而边境,有高旭伟这样的无能之辈守着,北蛮人攻与不攻,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一样能入侵我大夏领土如入无人之境!”
说到这里,裴乾明显的也添了几分火气。
他的目光已从林穗穗身上移开,稳稳的落到了陆则的身上:“可是,太子这会儿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世子,您这会儿话说得是义正严词,可是您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高旭伟,可是您的姑父!
他如今能坐上这个位置,可都是因为您的家族在背后为支撑!
您这会儿说这些,不是等于当众打脸吗?!”
裴乾有火气,林穗穗更是觉得愤懑不平!说得这么好听,那太子为什么现在会消失不见,身为四皇子表哥的裴乾,他心里没数吗?!
自己家本身就是这些阴谋诡计的参与者,这会儿却跳出来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般,也不觉得自己脸疼。
“柳娘子好像很不满?!是在为太子抱不平吗?!”
很意外的,这几乎已经是指着裴乾的鼻子开骂的指责却并没有让裴乾发火,他反倒是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出了声:“罢了,也是我今天多言了!就像柳娘子你刚刚说的,这种事情,你们确实也是不知道!
不如,看行刑吧!”
“世子,这些人身上该问的该查的,您都问完查完了吗?!”
就在裴乾要吩咐底下两个行刑的人动手的时候,林穗穗突然开口问了裴乾一句。
“自然是问完了,若是没有问完,我也拿不到将她们绳之以法的证据,不是吗?!”裴乾的眼里有亮光闪过,他撑着下颌好以整暇的看着林穗穗,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他的吩咐会在此时被打断。
“那,可否请世子开恩,赏她们母女一个痛快呢?!”林穗穗转头看了一眼刑架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母女俩,转头冲着高高在上坐着的裴乾行了一礼:“她们已经受了不少责罚了,若真的是要消气,我这里其实早已经够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多行这一遭。”
“我以为,你会求我放了她们!”裴乾的脸上这会儿才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他盯着林穗穗看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知道,凭着你立下的功劳,若是开口让我放人,我多少也是能考虑几分,给你这个面子的!”
“世子也说了,通敌叛国是灭九族的重罪!我不能让您罔顾国法,只不过是想为她们求份轻松而已!”
林穗穗摇头,很坦诚的开口说明了自己会如此决定的缘由:“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像圣人那般以德报怨的事情!
只是想着多少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已经要让她们伏法,那索性就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朱家人的结局,其实无论她怎么想都已经成了定局!
她现在开口帮贺婶子母女求个痛快,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这母女俩,更多的还是为了她自己!
虽然现在营地里没有山参续命,可是能够在裴乾手里当差的人,若是只片个十几刀就把人送走,那怕是早就被裴乾踢出门了!
所以要她继续留在这里看完全程,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她并不想陪着在这里仿佛给自己上一次刑,所以倒不如出面来做一次好人,这样大家都能够得以解脱,实在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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