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这是叶天帝此刻笼罩在心头上的疑问。

    “我被影响了，被操控了！”他的额头有冷汗沁出，“这就是我深度接触黑暗圣器的后遗症吗？！”

    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若傀儡，成为了黑暗圣器中复苏意志的载体，从而道传天下，晓喻众生！

    事实上，若不是还有六道轮回仙王镇压，为他抵挡，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想都不敢想。

    “黑暗，是有源头的，存在可怕的意志，对人世间有着深深的恶意……若非如此，怎会让当初的大唐神朝都如临大敌，动用无数手段去封印，而不是尝试利用？”

    “稍一松懈，便会跳出来兴风作浪……”

    叶天帝自语，莫名有些后悔，当年他为什么手那么贱啊！

    可惜，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在一条路上走到黑了。

    “经文术法，已经传出去了，怎么办？”

    六道轮回仙王叹息，“荼毒众生，遗祸无穷……这是大罪孽啊。”

    “我还能怎么办？”叶凡很无奈，“这虽非我本意，但我也不可能出去解释——这不是我的错。”

    “别人信不信还在其次……关键是事到如今，有多少人想跟我玩命啊？”

    诚如他所言，这“自交”都是小事，搞大了无数天骄人杰的肚子，难道还能当做是无事发生？

    债多了，好像也不用发愁了。

    冤枉不冤枉的，也不重要了。

    “一切罪孽，加诸我身……我早已习惯了。”叶凡轻语，眸光有一瞬间变得璀璨慑人，“不！未必无法挽救！”

    “有朝一日，当我灭了那黑暗的源头，将所有的罪孽‘栽赃’过去，或许……就能洗白我自己？”

    “……”六道轮回仙王沉默，而后大赞，“好志气！这应该是可以的！”

    他发自肺腑的支持，打心里的认可。

    “你若真有那样的实力，一切或许就都能挽回……即使其中有些出入，但那个时候，谁还会计较呢？”

    “彼时，你就是大局，只要大义无亏，些许年轻时候不懂事的小节，便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六道轮回仙王加油鼓劲——叶凡，你一定要干翻那尸骸仙帝！

    这多少带上了些私人恩怨。

    毕竟，漫漫岁月，这片界海种种与黑暗有关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尸骸仙帝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正是因为他，为了洗礼自身，于是吞吐诸天神圣精气，转而排放黑暗物质，产生了最古老的黑暗浪潮，才有了后来诸天界海的艰难坎坷。

    有准仙帝被吸引，匍匐于其身下，推波助澜，一发不可收拾。

    多少人杰，多少世界，倒在了黑暗中……原始古界，整个世界的崩溃，一尊尊仙王的战死，不过是这悲剧的一角缩影而已！

    结果呢？

    为了对抗黑暗高原的大局，尸骸仙帝都成为能争取的对象了，还掏出了精神分裂诊断书，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总不能跟一个精神病计较吧！

    昔日的恩恩怨怨，随风而逝。

    对六道轮回仙王来说，这口气……咽下去真的不容易啊！

    哪怕他知道，尸骸仙帝也是受害者，却也发自内心的期望，自己或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杰有朝一日能走到其面前，将之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只为出一口气！

    能有这样的结果，过程……重要吗？

    尸骸仙帝能掏出精神分裂诊断书，我六道轮回仙王也能帮叶天帝作证——都是这孩子年轻不懂事，大家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大局在上，尸骸仙帝要争取，难道凤雏天帝就能寒了他的心？！

    懂不懂什么叫统战价值啊！

    六道轮回仙王为叶凡鼓舞，让再一次身不由己铸下了“大错”的叶凡松了一口气。

    最大的战力靠山，还是愿意支持他的！

    这就好！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黑暗席卷世间，谁能扫荡寰宇？”

    叶凡喃喃自语，紧迫感死死的堵在心头，“未来，越来越艰难了……”

    “究竟还有多少的凶险，在前方等待着我？”

    “我好想再‘梦’一次，看一个究竟……”

    叶凡很迷茫。

    他看不懂这个时代，而最可怕的是自己还成为了所有漩涡的中心！

    他想要有一双“眼”，一双能看破未来的“眼”，让他在困境中洞彻全局。

    而这样的“眼”，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大梦万古”了。

    可纵然是今天，他想触发这门神通依旧很艰难。

    除却第一次外，其他几次哪次不是游走在生死边缘？靠着无限接近死亡的压力，才找到了机会，进入到特殊的状态。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随着战斗越来越危险，叶凡都在担心，万一开挂没开成，被人抬手就打死了，怎么办？！

    “破局的方法……”

    叶凡的目光逐渐深邃，亦如他此刻的心，深沉难测。

    豁然，他起身，看向大宇宙，看着那挣扎在两难中的芸芸众生，眼中闪过慧光，像是有灵光掠过脑海，被触动了！

    “怀孕……生子……自交……畸变……”

    “如果走上这样的道路，是否能帮助我揭开一些迷雾呢？”

    叶凡在斟酌，在思虑，他想到了很多。

    “我的容貌变幻，似乎有黑手在推动……这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变化？还是已经深入到了本源，渗透了自我的生命烙印？”

    “如果……出现另一个‘我’，从婴儿开始成长，那是会与曾经的我相似，还是用改变后的样貌作为模板来演绎？”

    叶凡的双眼幽深，让旁观这一切的六道轮回仙王都有些触目惊心。

    六道轮回仙王莫名感觉，被逼急了的叶凡，他像是蜕变了！

    在生活与现实的重压之下，他在堕落，要走上邪道，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的奇遇，我的天赋，乃至于是我的神通！”叶凡低语，“能传承，能复刻吗？”

    “一切命运的馈赠，背后早已标好了价格……我所掌握的神通，那大梦万古的匪夷所思手段，看起来是机缘巧合，会不会是容貌变幻的附赠品？！”

    “另一个‘我’……能帮我验证吗？”

    “如果验证了……那当两个‘我’融合，又能否提炼出那种最可怕的‘特质’？那造成我变化的真正根源？”

    叶凡低下了头，他看着手中一块黑白杂糅、劫光幻灭的玉石，久久无言。

    六道轮回仙王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孩子！

    ——那前方，是深渊啊！

    最终，仙王沉默了，始终未发一言。

    ……

    众生陷入了困境。

    究竟是诞下亲子，留下一个一生中过不去的坎，会被人笑话一辈子，却能守住为人的底线。

    还是炼化胎儿，吞噬其本源，与真我融合，以此触碰血脉深处的宝藏，古老时代的大道，却会让自己发生畸变，且泯灭了良知与人性。

    生，还是杀？

    这是两难的选择！

    在众生的眼中，这一切都是邪主造就的，是他的阴谋！

    是邪主，一步一步的引诱众生，最终让他们走上了这条路！

    是背负耻辱，还是毁灭良知？

    是选择人性的扭曲？还是选择道德的沦丧？

    “邪主，伱该死啊！”

    不知道多少人对之恨的入骨，不停的咳血，恨不得寝其皮，饮其血。

    但，现实不等人，选择终究是要作出的。

    “人生的污点，错误到来的生命，本就不该存在……尽管如此，这仇，我记下了！”

    有冷血的生灵冰冷开口，在确定自己迈不出化道成就混沌体的天堑后，果断转向，不详的血光弥漫，恍若化作了一口血色的熔炉，将一个还未曾来到这个世界的生灵炼化，化作生命之光，化作大道符文。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唉，族人称我为天骄，可当我进入了星空，才知道宇宙之大，我是怎样的平凡。我这一辈子的潜力有限，一眼就能看到头，纵然生下了婴孩又怎样呢？不过是延续我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成就罢了。”

    亦有天骄叹息，“与其如此，指望后人奋斗努力，卷子孙后代，还不如卷我自己……希望能成功，畸变出古老先祖的某种强大特质，从隐性中显化……”

    “毕竟传说中，古老时代的天地更加强大与璀璨，比如今长生难存的世界要辉煌许多，更容易产生强大的特质……”

    “如今的生灵，只是对天地环境妥协后的产物罢了……”

    在这天骄的低语声中，血光灿烂，他改道而行，有刺目的光辉遍布全身。

    恍惚间，他在变化！

    一片又一片符文烙印通体，他的形态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没有多出什么翅膀，亦或者是触手。

    但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同了！

    “我的骨……”

    天骄震动，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采，“在增生？”

    骨骼增生，在原本的人体内部衍生出全新的骨！

    且，这样的骨很不凡，烙印有原始的术，专属于这个生灵自身，完美契合，强大至极！

    依其眼光来判断，这或许足以比肩准帝所开创的杀生大术了！

    “轰！”

    神力流淌，灌输在宝骨中，让其发光，像是一轮小太阳在闪耀。

    有时间之光闪耀，有空间碎片飞舞，那一瞬间，天地凝滞，那天骄仿佛超世了！

    “这就是畸变吗？！”

    天骄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欣喜若狂，“就让这畸变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我还要更多……更多！”

    如他一般的情况并不少见，都是在这个过程中得了机缘。

    不过，形式不一。

    有的人是骨骼增生，有的人则是体内部分区域潜力之门大开，喷涌道力，异化了人体节点，化作各种穴窍，拥有先天神通。

    当然，有人幸运，也有人倒霉。

    那些体表长出无用之触手、鳞片、羽毛的，还算是好的，起码他们还活着。

    有的生灵，惨烈到极致，整个形体莫名发生溃烂，身躯诡异变化，演化泥土砂石，最终自然而然的崩溃了，炸开在天地间，走向了自毁！

    生命的进化，从简单到复杂，从简陋到精致……不是所有返祖的结果，都是有益的、能接受的。

    甚至严格来说，能有所收获的是少数，自交畸变之路同样艰难坎坷，只是比化道演化混沌体好上一些，降低了死亡率。

    这严格遵循了“赌狗不得好死”的道理，收益越大，风险越大！

    想要一步登天，演化混沌体，死亡率拉满，你敢死，魔祖就敢收！

    退而求其次，搏一搏大奖，追求返祖畸变，中奖率提高了，死亡率也降低了很多，但有更多的是“谢谢惠顾”。

    最后，生儿育女，是永恒的保底。

    “小富即安，小满即足……对于我而言，成道、成仙，或许只是一种希望，是午夜梦回的呓语，当我醒来，有什么比见到血在后人体内流淌，朝气蓬勃，而更具有希望的意义？或许我已见到了独属于我的仙路，在平静中歌颂生命的美好……”

    一个个死亡失败的例子，让一些天骄被震慑住了。

    最终，他们歌颂生命的美好，赞扬血脉传承的伟大，从心的接受了自己的平凡，玩不转高风险高回报的赌博，选择躺在族谱上收子孙后代的赡养费。

    旱涝保收的生意……虽然，耻辱感不小，是“邪主”糟蹋了他们后留下的产物，一辈子都要刻骨铭心。

    “果然……”

    “邪主就是该死啊！”

    幽幽的叹息，回荡在宇宙中，回响在岁月的长河上，万古不散。

    ……

    “抛开事实不谈，邪主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可天帝就没有错吗？！”

    九天十地有史以来质量最高的一波婴儿潮出现，且愈演愈烈。

    那群最勇敢的探索者、开拓者，挨到了人生的惨烈毒打，让还没有进产房的“产妇”惶恐不安，愤怒在心头酝酿，最终指向了某个庞大的势力。

    当然，冤有头，债有主。

    那势力太强大了，强大到无人敢开地图炮……于是只好苦一苦其中的叶天帝了！

    谁让他表现的不像是其他那些货真价实的天帝强横呢？！

    自然是要被人拿枪指着了！

    风暴在降临——

    天帝失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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