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凉山脉山脚一处背阴之地,有着一户以茅草搭建而成的人家。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出现在这片荒凉的山林中,显得是如此的突忽。
茅草屋前,一条看起来瘦弱不堪,皮肉塌陷的老狗趴在空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显得无神而空洞。
它就这样静静地趴坐着,丝毫没有去理会里屋中的动静,仿佛世间已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它了,它只是在默默地履行着看守大门的职责。
“咳咳,小羽,是娘不好,是娘亲拖累你了!”
内屋的一间房里,在一张木制硬床之上,一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妇人,正背靠着床沿,满是歉意地自顾说着。
在妇人跟前,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左手捧着药碗,右手拿着一个汤勺,将放凉了的药液送到妇人嘴边。
听到娘亲如此自责的话语,陈羽拿汤勺的右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便又平静了下来。
陈羽清楚地知道,现在家中只能靠他来支撑着,而且自己还是母亲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绝对不能先倒下去。
他的手没有停下来,继续小心翼翼地将汤勺中的药液送进母亲梁素素的嘴里,轻声安慰着她。
“娘,不要多想了!要是没有你,我是绝对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的!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陈羽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梁素素努力地伸出左手,颤颤巍巍地去抚摸陈羽的脸颊,心中满是对自己孩子的亏欠。
陈羽感受着自己脸上母亲左手传来的冰冷,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勺,用手掌贴着母亲的手背,期望能借此来温暖她。
“不苦,我只是恨自己太弱小了,连娘亲都保护不了。娘,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管多么艰难我都一定会治好你的!”
“小羽……”
梁素素轻唤着陈羽的小名,双眼早已被水雾给遮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好了,自己的孩子懂事得让她心痛。
伸出双手拭去母亲眼中的泪水,陈羽连忙起身将她慢慢地扶着躺了下来:“娘亲,你好好休息,我和老黄到林子里砍柴去了。”
“小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梁素素拉住陈羽的手,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她十分清楚,苍凉山脉绝对不是什么善地,即使是在其山脚下面也有着许多凶狠的猛兽。
“嗯!娘,你好好休息,我会注意安全的。放心吧,不是还有老黄陪着吗!”
陈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娘亲承诺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随后便转身走出房间,把房门也顺便带上了。
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陈羽快步走到角落里拿起了一柄一米二长,上面刻着奇怪花纹的乌铜重尺。
这柄重尺形似一把大剑,可是剑刃处却是未开锋的。重尺表面铭刻着蜿蜒曲折的纹理,看起来毫无章法,凌乱不堪。可整体看上去却又透出一股大气磅礴的气息,重量更是足有百余斤。
陈羽对这柄重尺也不甚了解,只大概的知道是自己父亲十年前离开时所留下来的物品。他不知道这柄重尺有何用处,平日间也只是将其当作一件重物背在身上,藉此来锻炼自己身体而已。
比起一年前刚开始锻炼那个时候,陈羽单单拿起重尺就显得十分的吃力,可是,现在的他却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单手将其拿起并且背在身后了。
系好了捆在重尺上的麻绳后,陈羽弯腰拿起了一旁的一把砍柴刀,随即便走到了屋子外面。
“走了老黄,砍柴去!”
招呼了一声趴在地上的老黄狗后,陈羽身上背着重尺,手里拿着砍柴刀,当先朝着林子中走去。而老黄狗则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抖了抖杂乱皮毛上的灰尘和碎草,也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苍凉山脉的深处有着修行多年,修为极其高深的各类妖兽,为此而被列为禁地。
不过其外围的区域却相对而言安全了许多,而且因为生长着许多外界不曾有的稀珍动植物,因此而引来了许多武者的觊觎。
同样的,陈羽也只是在苍凉山脉外围的区域活动而已,并不是真的走到山脉深处去的。毕竟那样的话,纵使陈羽有十条命,也只是枉送罢了!
就算是外围的区域,也少有人会冒险前来苍凉山脉狩猎,因为一旦碰到从山脉深处走出的强大妖兽,那么便是死路一条!
陈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十年前带着母亲和年幼的他搬到这处险地来居住。但是一直以来他们的居所却平安无事,陈羽想来定是父亲留下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在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想到这里,陈羽不自觉地摸了摸背后的重尺,又转头看了看慢悠悠地跟在身后的老黄狗,心想“难道这柄重尺跟老黄就是父亲所留下来的后手吗?”
可是,当陈羽看到那条老黄狗在当着自己的面,没羞没臊地对着一棵树来了个黄狗撒尿后,他便立马否定了心头的想法了。
正当陈羽在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咻”的一声破空之音,他立刻就感觉到那是从他斜上方的树上传来的。
“噹!”
陈羽斜刀格挡,将袭来的石子弹开,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一根细竹便从侧面弹射而来,直扫陈羽双腿。
说时迟那时快,陈羽一个起跳避过这计扫腿竹。但就在这时,一张以钢丝编成的大网却从天而降,身在半空的陈羽避无可避,只能以柴刀防御,最后整个人都被网了个结实。
“吱吱!吱吱!”
一阵欢快愉悦的笑声从树上传了下来,陈羽抬头看去,就见一只皮毛光亮的小猴子,正抓耳挠腮地嬉笑着,显然它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了。
陈羽用砍柴刀朝着钢丝网劈去,“呲啦”一声,那钢丝网竟然没被直接劈开,只是开了一个小口。这细细的钢丝编成的大网,竟出乎意料地牢固。
废了一阵功夫才摆脱了钢丝网,陈羽没好气地仰着头对那只小猴子说:“小家伙,你天天跑来找我麻烦,不嫌累的吗?”
小猴子竟似听懂了陈羽说的意思,小脑袋像是个拨浪鼓般摇动着,仿佛是在说“我一点都不累啊!”
陈羽对此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自家院子里种的桃子,朝着小猴子扔了上去。
小猴子一把接住他扔来的桃子,高兴得身子左右摇晃着,显然小猴子早就知道陈羽会带东西来分给它吃了。
可是,小猴子不知道的是,这个桃子本来是陈羽自己的午饭来的。自从陈羽遇到这只小猴子以后,每天进山砍柴他都会把自己的午饭分给它吃,不管是馒头还是一些水果,小猴子都是来者不拒,接过来就吃,对陈羽是一丁点的戒备心都没有。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陈羽就是见不得比自己弱小的一方如此可怜,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午饭让给小猴子吃。
看到小猴子开心得手舞足蹈的样子,陈羽也莫明地跟着笑了起来。紧接着,他就看见小猴子用一只爪子顺着桃子划了一圈,双手一掰便将其分为了两半。
随后,它双脚扣住树枝,身子后晃倒挂于下方,接着在空中一个璇转,便轻而易举地落在了地上。小猴子蹦蹦跳跳地走到陈羽跟前,将左手上那一半的桃子递给陈羽,吱吱吱地憨笑着。
陈羽接过桃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猴子的头,笑道:“你这个小家伙还晓得分我一半呢,比之前懂事多了,哈哈!”
小猴子冲陈羽扮了个鬼脸,转身屁颠屁颠地走了。陈羽摸了摸鼻子,对此不以为然,经常对他做恶作剧的小猴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在小猴子转身的一刹那,陈羽分明看见它的那双耳朵后面居然还长有两只小耳朵。之前因为陈羽一直只见过它的正面,两只小耳朵正好被大耳朵给挡住了,陈羽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了。
“这小家伙难不成就是镇上老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六耳猕猴?!”陈羽的心中很不平静,他到镇上去出售柴火时,就常听到老一辈的人在谈论苍凉山脉中的有趣事物。
这其中就有谈及到六耳猕猴的,有的老人说六耳猕猴乃是穷凶极恶的凶兽,体型大如山岳,其自身的力量足以搬山移海。而有的老人又说六耳猕猴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应天运而生,乃是天底下灵识最强的生灵。
但是,老一辈人描述六耳猕猴所共同的一条特征,就是其双耳后各长有两耳,共生六耳,故称之为六耳猕猴。
根据陈羽所见,小猴子明显就符合了这种描述。只是陈羽想不明白,六耳猕猴本该生活在苍凉山脉深处才对,可小猴子这些年,却一直在苍凉山脉的外围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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