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时他的想法和白莞真正的想法不一样。在他看来,白莞这么做是为了自证清白,同时也是避免白家被拉下水,是一个权宜之计,不是真的就和苏霆渊没了感情。
更何况,白苍他这段时间又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苏霆渊和白莞二人关系转圜。这在白苍看来,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女儿前段时间付出的努力的回报。
哪儿知道,白莞竟然这般正经而且坚定地和他说,之后和苏霆渊没有关系了。
这一下子,让白苍都是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他赶忙改口道:“是,我白家的女儿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考上了谁就考上了谁。之前错过的那些人,就把他们当做过客就可以了。”
“噗嗤!”
方才还一脸正色的父亲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白莞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不知不觉只见,眼眶又渐渐红了。
白莞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父亲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对自己的喜爱以及观照,这是先前原主在很多人面前耀武扬威、为所欲为的底气,也是现在的白莞让白家发扬光大、青史留名的底气。
凭借着对于原书的熟悉,以及自己穿越过来之后额外获得的金手指。白莞觉得,自己真的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将整个白家发扬光大,化解路上遇到的苦难。
一定要加油,不让他们失望。白莞心中暗暗发誓。
从这一日开始,白莞方才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融入这个家庭了。不管之前是怎么样的,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白家人,和其他人是一家的。
白莞的表情变化,白苍并看不懂,但是他尊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于是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聊起来了其他的事情。
和白家这边父女二人的闲情逸致相比,阮家那边气氛就显得很是凝重了。
阮家的女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毕竟朝中还是有不少官员是隶属阮平陆这一派的,于是还是过来通传了家里人一声,本意是让他们不要着急害怕,告诉他们阮平陆的下落。
可偏偏,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是阮曦笙,她母亲不在家中,刚好是出门了。而她的奶奶已经去世,家里面暂时是她的母亲在管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阮曦笙其实有大概猜测一下,在想是不是昨天游湖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昨天发生的顶多算是小打小闹而已,两个人口中的话语也是当不得真,不会真的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般想着,阮曦笙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人来通传这事儿也是被她给一手按下了。
阮平陆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阮曦笙看着皇宫里面出来的马车,还以为是哪个公主、皇子之类的今日夜里有事相邀,一同赏景之类的。
未曾想到,从马车上面下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爷爷,阮曦笙看着阮平陆那浑身上下看起来都使不上力气的模样,呼吸都是差点儿一窒,赶忙上前搀扶。
阮平陆之前在勤政殿外还好,一口气吊着,就算是再疲惫,也没有放松下来过,精神同时也是紧绷着,自然而然也就感觉不到累。
回来的马车上,小太监又是活络油,又是替皇帝传达口谕,阮平陆他在确定没事之后,终于是可以放松下来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放松下来了,所以阮平陆先前那些身体上面的疲惫以及不适,也就在这个时候重新涌上来了。
阮平陆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处地方是可以用得上力气的,整个人斗险些瘫软了,就差一口气上不来就能昏过去了。
谁曾想,一回家竟然就看到了最让自己生气的存在。
不仅如此,她口中竟然还念叨着什么赏景、赏月,又是皇子和公主之类的,听得阮平陆险些是眼前一黑,恨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给阮曦笙一巴掌。
但是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阮平陆强行按耐下自己心下的怒火,被人搀扶着送进了阮家。
“嘎吱——!”
大门被家丁紧紧关上,阮平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左手高高抬起,给了阮曦笙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
“啪!”
耳光声响起,在场的气氛都是一窒,不少人顿时是反应过来阮平陆如今心情不好,千千万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免得自讨苦吃,刻意地连走路都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阮平陆。
阮曦笙都懵了,她双眼发直,手不自觉地往刚刚被打了耳光的、发烫的那半边脸去摸,眼底尽是茫然之色。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阮曦笙想不明白,然而阮平陆并没有打算给她询问的机会,直接是怒骂出声,似乎是想要把自己之前在苏振云那边受的气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
“阮曦笙!我先前还以为,你虽然生父愚钝,但是你也算是孺子可教。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没脑子的!阮家有你,是我们倒了霉!孽障啊,孽障!”
阮平陆辈分比阮曦笙足足高了两辈,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是毫无遮拦,直接是出口成脏。
孽障!
这落地有声的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重重地吹在了阮曦笙的心口,她本来就不太坚硬的心理防线可以说是瞬间破碎,直接是怔在了原地。
阮平陆看不起她的父亲,阮曦笙她是知道的。
但是,想要在长安城里面有立足之地,必须要依靠她的爷爷,也就是阮平陆。
这就是阮曦笙平日里为人处事,都基本上按照着阮平陆喜爱的方向去走的原因。
一段时间下来,阮平陆确实也是对她颇为欣赏,也曾经明里暗里提拔过阮曦笙几次,这让阮曦笙很是受用。
阮曦笙还以为,自己终于是快要得到阮平陆完全的信任了。没想到转瞬之间,她直接是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阮平陆的谩骂还在继续,他自从坐上了太师这个位置之后,其实就很少受过这样的气了。更不用说,这次还是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从而受气,他心里面越发是觉得不爽快。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阮曦笙忍不住了,直接是红着一双眼哭着质问。
“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阮平陆不曾想阮曦笙竟然事到如今都没有想明白,仍然是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差点儿直接是被气笑了。
“行,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阮平陆咬牙切齿,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间蹦出来的,听得出来确确实实是怒火中烧,
“今日,皇帝将我传唤到勤政殿,却并未召见,而是将我晾在了勤政殿外,一晾就是整整一日。这是陛下对我的警告,而起因,就是因为你在外面胡言乱语!”
说着,阮平陆眼中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来,好恨啊,他真的好恨!
阮平陆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平日里那些朝堂上爱和自己作对的大臣,今日在听到他被皇帝和责罚之后,会有多开心。
更不用说,和阮曦笙起冲突的当事人,也是阮平陆在朝堂上最大的对手,白家白苍了。
“我……”
阮曦笙双唇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出来一些解释的话语,却发现是喉咙干涩,张了半天一句话都是说不出来,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阮平陆,眼泪跟不会干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
阮平陆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又问道:“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是怎么敢心安理得地说出去的?太子殿下当时也在,难不成你就不怕他转身就告诉了皇帝?”
“他……他应该不会。”
阮曦笙大概知道这次皇帝能够听到这件事的主要原因还是舆论的传播,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回复道。
而阮平陆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想的远远比阮曦笙要多、要深、要远,他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这一次没有而已,说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以陛下多疑的性格,反而会对他有所怀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是之后,你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话,主要的得益人是他。别说是汇报内容给陛下了,怕不是要尽心尽力给他演一出大戏进行还原才好。”
阮平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当中的嘲讽和看轻,听得阮曦笙是脸色发白。她自然是和阮平陆有想法不同的地方,但是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当着阮平陆的面再去提起。
心下的火气在一声又一声的责骂当中也发泄了一个七七八八,阮平陆看着一脸不明不白在自己面前晃荡的阮曦笙,只觉得头疼不已,于是冲着她挥了挥手。
“看着你就觉得心烦。赶紧给我滚出去!游湖这事陛下那边也算是到此为止了,你这边也不要跟任何人再去提及,懂吗?”阮平陆满脸嫌弃,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之后你若是再惹出来了这种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给推出去了。”
“是。”
阮曦笙身子一僵,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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