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他而来的除了裕公公便是苏晚。
颜如澈一入院门,便将一切收入眼底。径直走进里院。
苏晚紧随其后,汇报道:“袭姑姑深信佛门,住持曾赠予她鸦青绣线波纹的佛门僧袍。因此行人对她势必会有些印象。善庆庵对面的嘉陵江边划船的渔夫乘船带她渡过江。”
颜如澈步子停顿:“所以,苏大人想说什么?”
苏晚停在颜如澈身边,这口气他憋了太久。
他就是那种有话就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太子殿下一念之间,善庆庵以有多少小和尚丧命?难道如今还要动用扬州知州的府兵,就为了一个早已渡江远去的妇人嘛。”
苏晚一语完毕,仍然胆战心惊。
颜如澈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一眼,眼里只有淡漠。
苏晚忽然就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好像空气似的,一下子堵在嗓子眼里,怔了一下。
他有些难堪,这才低头沉思起来。
这几日他们一直追寻袭姑姑的踪迹,直到路过善庆庵对面嘉陵江外的茶棚,里面的人说确实看见过一个穿着怪异的妇人,说她渡了江。
渔夫停靠在江边,颜如澈等人随着他渡了江,裕公公拿出银子犒赏渔夫之时。
渔夫嘴里咬着和颜如澈手中一模一样的银丝所缠的扣结被颜如澈质疑是真是假。
世上此物只此一家。
端妃主仆两人。
渔夫当即被颜如澈扣留了下来。
随即,颜如澈便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人马急匆匆地赶到白府。
一朝太子殿下,本该心怀天下之事,可苏晚看到的是什么?
便只有颜如澈以公徇私,甚至罔顾他人性命。
苏晚自知应该做好份内之事,所以才会出口成章。
得到的却是颜如澈的蔑视和轻贱,他是个骨子里正直的人,自然无法忍受。
“如今扬州正是多事之秋,百姓才刚解除棉衣食物短缺之急,又冒出这丧尸案,太子殿下本该和沈首辅齐心协力。”
“可如今,殿下却如此放浪东宫的人四处奔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无异于是告知这扬州百姓,引起恐慌。将丧尸案火上浇油。”
“这知州府衙门门前早就已经排满了人群,不少青年人士击鼓鸣冤,来来往往还会造成伤亡,这便是与太子殿下来扬州发放棉衣,促进一方太平的初衷,背道而驰。”
“你本被发派外地思过,是太子殿下向沈首辅为你开脱,才换你跟在左右当差,苏大人这般以下犯上,当真是诛太子殿下的心。”裕公公道。
苏晚是真的冤:“便是因为太子殿下与属下有恩,我才会这般谏言,希望太子殿下少走弯路。”
裕公公笑了起来,今日太子殿下鲁莽了吗?
有是有些的,可是年轻人本身不就是一腔热血,用都用不完?
这些年,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什么都看在眼里。
起先,他有干劲,可小公主那事过后,太子殿下就改变了。
他是真的隐忍,夹在朝中各种黑暗势力之间。
便是知道圣上心中早就杀意,也只能装作无知。
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太子殿下自然懂得收敛。
这苏晚,仿佛是太子殿下的一个缩影。
裕公公眸光浅淡,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
苏晚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颜如澈,自知刚才言语过激,这才道:“属下恩怨分明,既然太子殿下用我,我便誓死效忠。”
“所以还请太子殿下明言,也好叫属下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或是冤枉了谁。”
颜如澈看着苏晚,嗤笑一声:“苏大人为何认为本宫会如此?
换句话说,本宫是如此鲁莽之辈?嗯?
颜如澈脸上嘲弄之色过于明显了。
整的苏晚脸色难堪,更没了刚才的肆无忌惮。
“殿下…”苏晚是真的羞愧难当。
裕公公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奉劝苏大人一句,任何时候都恶意揣测别人。”
苏晚受教,只是继续听着。
裕公公也是就事论事,咂了咂舌头对苏晚又道:“苏大人,一介渔夫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太子殿下此番回来不过是另有发现。”
苏晚不语,蹙眉。
“渔夫载我们渡江之时,苏大人可发现异样?”裕公公笑面虎般的笑着。
苏晚恍然,压下心头的疑惑,请教道:“小人不知?望公公告知。”
裕公公撩起拂尘,语气轻柔:“苏大人且嗅嗅衣炔?”
苏晚方才并未注意,按照裕公公的指示低头闻了闻一下。
是香料的味道。
苏晚心头一骇,这才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太子殿下了。
裕公公神色明灭可见:“一介渔夫,打鱼捕捞海物为生。 不无鱼腥味便是异常!却又何来斑斓叶的香味?”
“何况这味道,在当日的广陵,啃咬流浪汉的二十岁年轻男子身上也出现过。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大人可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吧?”
苏晚淡淡道:“承蒙裕公公提点,太子殿下宽宏,属下知错。”
颜如澈虽然不懂药理。
但他天生味觉失灵,嗅觉异于常人。
知道事情不对劲后,便立即赶了回来,恐怕此刻,早就错失去找袭姑姑的最佳时机。
颜如澈眸色云开雾散,抬手传来跟在身后的随军。
“去传白知州,本宫因何至此,他该第一时间知道。”
裕公公看着苏晚,这才啧啧两声: “苏大人,您还愣着做甚?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来告知白大人。你不该也告知下,你家主子。”
丧尸案的线索误打误撞被太子殿下敲出端倪。
到底是让太子作出了选择。
看来,在颜如澈心中,国事依旧很重要。
只是渔夫出现在白知州管辖的地界,便足矣证明,知州府衙役上下其手阳奉阴违,若不是颜如澈歪打正着的发现了疑点。
恐怕再就错过了时机。
这白旭必然得罚个办事不力的罪过。
苏晚走后,裕公公才道:“殿下为了社稷做的这些事,圣上早晚会明白的。”
颜如澈只觉得心灰意冷,眸光中划过寒流:“公公才教导那毛头小子不要妄自揣度,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裕公公笑了:“听殿下这语气,你不生气,反而还欣赏他?”
“就事论事,说不上欣赏。”颜如澈恢复常态的淡然。
裕公公眼底含着淡淡地忧愁:“这苏晚,终究还是和殿下小时候不一样,你瞧他,榆木疙瘩那傻样,早晚得吃亏。”
“公公以为本宫呢?”颜如澈寒凉启唇。
裕公公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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