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穿过一个隧洞,忽然耳鸣起来。
只听见外面的随从对她道:“现在已经离开盛京地界,正在往码头赶去,不出半个时辰,马车会停靠,到时候徐厂公等人会和家主在此汇合,在乘坐开往扬州城的船舱,一路驶行,很快就到苏中地区。”
梁姣絮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才掀帘望向外面的一闪而过的风景。
忙碌多时,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心头却充满了荒凉。
就这样梁姣絮睡了过去,在睁眼,已经是马车停靠在码头中央。
因为天气寒冷,梁姣絮多加了一件衣裳。
从马车上下来,在通往扬州的船舱内,梁姣絮好巧不巧的遇见包裹严实的徐知爻。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却充满了剑拔弩张。
还是徐知爻主动搭讪,倾身向前,斯文道:“怎么?沈首辅这是想小娇花了?”
梁姣絮刚睡醒,眼底含情淡薄,显得太落寞。
梁姣絮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副今日前来只是公事公办,至于其他与扬州之行,没有干系的话题,她统统不回答。
徐知爻又不知道发什么羊癫疯,像个苍蝇似的在耳边乱飞,说了句:“本公与沈首辅共事许久,多少有点同僚之情了吧?自诩还算了解你的,却还从未见过首辅大人今日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梁姣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徐知爻自.曝,语气森然:“你在想她,我又何尝不是,小娇花很有魅力是不是?”
呵,梁姣絮没想过会被这么恶心的人喜欢。
她当场趴在栏杆处作呕起来。
徐知爻抬手帮他拍肩,梁姣絮寒着声音:“滚。”
徐知爻掌心微凉,这才叹气:“你还是一如既往心软嘴硬,来我给你拍拍,我是真的喜欢梁姣絮,不管你们有没有睡,哪怕她一点朱唇万人尝,我也喜欢…”
梁姣絮衣袂飘起,向徐知爻脸上卷去,只听见一声脆响。
“你不配得到任何的人,作茧自缚,最终只是害人害己。”
梁姣絮不想跟谁有什么瓜葛,就会清清楚楚的讲明白。
何况眼前的男人,他嘴上说着喜欢自己,但却可以背地里找人往她身上扔刀子。
徐知爻冷笑着,牙齿疼的打颤,却只是嬉皮笑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沈首辅好大的能耐,那我们就看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终究是不忍心,小娇花年纪轻轻就当了小寡妇啊。”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明人不说暗话。
梁姣絮夹着怒气,不吐不快:“徐大人,我建议你好好调查一下采花女。徐家是不是闲人养的太多了。”
“还有多少笔资金在徐大人这经手,却来源不明。我该不该让大理寺或是都察院从你家入手,仔细看看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徐大人你很满意的。”
徐知爻扬眉,淡淡道:“沈大人这招敲山震虎,对我似乎没什么用。”
梁姣絮凝视他片刻,再次开口:“所以,你爱梁姣絮的方式是这样。得不到就杀掉?还是得不到就毁掉?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都是禽兽一般的作为。”
徐知爻没有预料中的慌张,只是无所谓肆笑道:“那沈大人明知是我动手伤的爱妻,还要嫁祸给北信候乃至太后,满足一己私欲。我认为,你我没什么不同。一样禽兽。”
和徐知爻一言一语的争辩似乎让梁姣絮忘记她从离开盛京到现在整整两天滴水未进。
她避重就轻,语气恬静:“我去会儿膳房,徐大人不吃点嘛。”
徐知爻脸色复杂,拒绝道:“不了。”
目送着徐知爻回船舱,梁姣絮眸锋深邃,忽然想到了一个坏心思。
她绝对不允许是人是狗,都来她面前犬吠一番,还自鸣得意。
这般想着,梁姣絮很快就到了膳房,脸色看起来要轻松的多。
很随意的嗦了一碗面。
捏了捏衣领,梁姣絮哈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盘算。
其实,他和徐知爻所在的船只并没有存储棉衣。
说到底就只是载着他们两人。
近身的不光有沈微生带给她随从,也有徐知爻贴身的东厂的人。
而太子为了安全起见在他们的后方。而这运送货物的船只,为了谨慎起见则分三条路线,混在民船中间,依次专人把守,运行。
梁姣絮脑子飞速的运行,转动筷子,吃面的动作未停。
也许,徐知爻现在也该还点利息了。
梁姣絮清楚,甚至非常清醒。
她采取的手段也并非是什么狠辣的报复性行为。
只不过,梁姣絮认为被当众羞辱远比一碟毒药来的更畅快。
在吃饱喝足后,梁姣絮怡然自得的回到船舱的,吩咐了船上的侍女。
给自己煲一碗汤,要侍女亲自送过来。
在这期间,梁姣絮洗了澡换了身新的衣裳。
天气沉沉,初春霜露重,船舱湿气大,屋里染着吸水的香料,还算是舒坦。
徐知爻和梁姣絮共处一室。
只是此刻,她们二人并未多言。
梁姣絮接过侍女送来的汤,喝了起来。
而徐知爻则是抱着他那只黑猫准备睡觉。
但他怀里的猫总是不老实,翻来覆去,很是烦人。
扰的他根本睡不着。
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缘由,翡翠般的眼珠仿佛在探寻什么,忽然落在梁姣絮手里的那碗汤上,兴奋的喵叫着。
徐知爻暴躁地将两只纤细的指尖按在黑猫的毛发里,见它要逃,只是死死地擒住。
“白眼狼,别忘了是谁把你养的这般丰腴,还跑?”
梁姣絮猜的没错,徐知爻这样的脾气脾性,果然很偏执。
他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猫,都得对他绝对服从。
而这只黑猫也不例外。
梁姣絮在换洗衣裳的时候,在她的衣服上撒了一种薄荷草,除了能驱逐蚊虫,也可以吸引猫。
如此,猫就会跟着梁姣絮。
很快猫就在梁姣絮的脚边徘徊,甚至贴着梁姣絮吐舌头。
徐知爻伸手来抓黑猫回去。
梁姣絮在顺势把那碗辅料为薄荷草滚烫的汤推动,汤汁四溅,正正好好落在徐知爻和他的猫身上。
猫没怎么受伤,因为梁姣絮针对的是徐知爻。
但猫收了惊吓,锋利的爪子一连两下,划破了徐知爻那俊美无俦的脸和白皙透亮的脖子。
呼呼冒血。
血液就这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淌,染透了徐知爻白净的衣领。
徐知爻的目光变得深邃,有一种冷意从嘴角勾起。
特别是注视着梁姣絮的时候,他好似明白了一切。
但他始终没想到,沈微生会这般二皮脸,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他素日一板一眼,断不会耍这样的心机。
而梁姣絮也没打算置身事外,从始至终都是柔和的目光。
随着他们来扬州的医官确实个个医术高超。可大部分都被安置在太子的那艘船上。
剩下的嘛,自然也是可以在短时间前来的。
只是徐知爻想来觉得那些老头是个庸人,自己医术毒术精通。
但奈何,梁姣絮喝的那碗汤,是命侍女现煮的,薄荷草混合其中,味道馥郁美味。
但重点是煮沸过的。
而现在梁姣絮目光注视下,徐知爻的白色衣袂已经冒着丝丝的热气,又因为空气的潮湿,迅速结冰,这样一来二去,便冻住了。
皮肤和衣袖黏连,可谓是痛不欲生。
梁姣絮自然是落井下石的一把手,在徐知爻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只是拱手:“徐大人,你现在可还好?用不用我帮忙?”
徐知爻的衣袖和被烫伤的手臂黏连在一起。需要用工具避免解触伤口,谨慎分离。
见沈微生如此惺惺作态,徐知爻气的脸色发紫,怒火燃烧:“你,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认,像个娘们似的,你真是泼皮无赖。”
梁姣絮本来也没想瞒着他,主要是想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知道又何妨,他们照样不能撕破脸,还得好好相处,共赴扬州,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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