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总觉得这是在调.情。”
沈微生沉着脸,时不时的抬头扫了一眼门外的长队。
不免早就将那群小厮的戏言在心里斟酌个百八十遍。
眸子一晃,盯着梁姣絮压在自己腿上的白色衣袂,沈微生咬牙切齿,真想立即找个地方猫起来。
梁姣絮美滋滋的看向周围来的人,手里还掂量着剥好的枇杷,一点点往沈微生嘴里送。
就这样一来二去,她的手有些酸了,但是心中的恶趣味还未散。
有句话说的好,自己要走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他们俩一个吃了一晚上,一个喂了一晚上。
渐渐地,外面起哄的声音兀自消散,小厮们拿着赏银吃喝玩乐去了。
梁姣絮放下枇杷,这才冷冷地拂袖走进内室。
沈微生本来应该多吐一会儿酸水的,看到梁姣絮往屋里走,他也不吝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跟在后面。
她们一前一后,在烛光的映衬下,墙面映照着他们彼此的身影。
只见沈微生修长指尖勾住梁姣絮腰间的衣带,慢条斯理的缠在手心握着。
他在抖,低着头抵在她的肩膀处,极力地忍耐着,最终是一把将梁姣絮抱在怀里,径直往床上去。
蜡烛被吹散了,梁姣絮抬起眼皮看着沈微生。
他脸上带着执拗,克制,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生生地压了下来。
让梁姣絮没想到的是,沈微生就是帮她宽衣解带而已。
骨节分明的手挽着她的腰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她身边。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衬,脸色也带着疲惫。
甚至整个嘴唇都泛着红,舌头也麻的厉害。
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沈微生缓缓地扣着梁姣絮的手,与她指指相扣。
梁姣絮一怔,几乎是屏住呼吸才听到沈微生的话。
“我这种混迹官场的刽子手和你这种时刻都能把人带进沟里的女人果然是上天给的的缘分。”
梁姣絮啊了一声,故作姿态的目瞪口呆。
沈微生见状,唇边笑意未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没必要在装纯真善良的角色了,你说是吧,姣儿?”
梁姣絮不免咋舌,瞬时不装了。
她觉得沈微生有一点说对了,他们虽然都不算的上什么好人,但却不是坏人。
那便足够了。
…
天快亮时,梁姣絮继续按部就班的替沈微生上朝。
她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洗漱。
可沈微生还是醒了,他脑子里乱的好像有蜜蜂在轰炸,根本没有了起初睡懒觉的那种欲望。
梁姣絮照着镜子欣赏男人该有的清朗容颜,却听见身后传来沈微生慵懒的声音:“对于梁谌安,你要怎么做?”
梁姣絮避开他语气中的寒凉,含笑道:“自然是带着去上朝了。”
沈微生听到梁姣絮要带着梁谌安那个傻子一起去上朝,胸口顿时生了一口浊气。
久久未曾消散,梁姣絮又一语成畿,试图让梁谌安继续扮演之前的锦衣卫总督。
沈微生觉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单看梁谌安现在这傻不拉唧样子,还有的救吗?
真当你们是演技派啊,这事一旦被戳破,这就是欺君之罪!
铤而走险,梁姣絮这女人是有九条命嘛。
想到这儿,沈微生就被她气的肝疼,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希望梁姣絮能早日掐断心里都小九九,别往枪.口上撞。
早餐的时候,桌上尴尬的要死。
沈微生和梁姣絮一直未曾说话,故意跟彼此赌气。
分别坐在她们旁边的玥儿和梁谌安在努力的扒饭。
仿佛还没发觉今天的不对劲。
沈微生喝了两口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捏紧瓷勺,欲张口教训梁姣絮。
却看见她先自己一步停下手中的动作,粥也不喝了。
沈微生一度在忍,周身的气压很低,眸光如利刃,零零散散的往梁姣絮那边扫去。
一旁同在桌上的梁谌安,津津有味的吃着珍珠糯米丸子的手顿了一下。
“啪”的一声,珍珠糯米丸子圆滚滚的落在盘子里。
沈微生哼了一声,色令内茬的对梁谌安道:“拿来。”
手上动作没停,他的表情傲娇之极,兀自的放在梁姣絮的盘子旁边,仿佛这是最大的让步。
梁姣絮眼皮都没抬,只是叫沈微生别白费力气,要吃你自己吃。
沈微生失笑,既然在梁姣絮这里没有台阶下,他只能自己滚下去了。
甭管用什么偷奸耍滑的计策,反正沈微生只是凑了过去,仿佛记吃不记打,淡淡道:“姣儿,你喂我。”
梁姣絮看着他邪恶的舔了舔自己的舌头,软硬兼施的变相求饶。
她脸色稍缓,不知道是被他这举动惊讶到了,还是职业病作祟。
梁姣絮多看了两眼,沈微生的舌头。
舌尖赤红,形似花瓣。
真是怪了,梁姣絮将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思甩出脑海,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肿成这样,以后就此辟谷吧,就连水也是不要碰的为好。”
一旁的玥儿给梁谌安夹了一个珍珠丸子,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芒,两人约定既往不咎,从此是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自然是无话不谈,玥儿肉嘟嘟的脸蛋抵在手心,这才一本正经道:“娘亲的舌头上有一处红红的地方,该不会是被爹爹咬的吧。爹爹刚刚一定在欲盖弥彰,哈哈哈。”
梁谌安在玥儿的脸上掐了一下。颇有学问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胎记。鸢尾花的胎记。只不过长在舌头上很罕见罢了。”
玥儿满不在乎的伸了舌头让梁谌安看,语气很不满:“安安,你看看我有没有。”
梁谌安赶紧拿着手帕接着,防止玥儿淌口水。
在梁谌安嫌恶对视下,玥儿才不紧不慢道:“安安你好好吃饭。别总盯着小女孩的脸看。“
梁谌安失笑,若有所思,最后傻了吧唧的回答:那掐女孩子的脸呢。”
玥儿拍了他一下,心想他笨死了,嘴上却说:“那也是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啊。”
梁谌安脸上沉重了许多,他不发一言,像个木雕一般愣在原地。
吃完饭之后,梁姣絮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单独跟梁谌安谈话。
玥儿依依不舍的看着梁谌安,最终被徐奶娘带走。
梁谌安犹豫的站在门边,想了想还是悄悄的推开一个缝隙。
有些局促的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可怜巴巴的梁姣絮道:“大哥哥,是不想让我在这待着了嘛,怕安安抢漂亮姐姐。”
梁谌安静默的看着梁姣絮,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脸蛋,竟然开始淌起眼泪。
紧抿着唇,莫名的可爱。
梁姣絮还没沉浸在梁谌安仿若稚子的声音,只是笃定道:“没有的事。”
这般说完,又觉得不妥,梁姣絮复而解释:“我的意思是,男子汉不能哭,说话也要冷冷的,这样才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招惹你。”
梁谌安眼眶挂着泪花,哭声戛然而止。
“你说对嘛。”梁姣絮淡淡道。
梁谌安眼神迷茫,出口惊人,少年的稚气未脱,格外的桀骜不驯:“为什么要冷冷的?别人会害怕的,安安不要,那样就…没有人原意和安安做…朋友了。”
“安安不要。”
梁谌安似乎哭的更厉害了。
梁姣絮没想到当初的梁谌安真的不在了。
这哪里还有半分像。
是啊,哥哥从来都是披着一层难以靠近的外衣,对别人的感情拒之不理,要不然原主最开始动心就是他了。
梁姣絮摇了摇头,继续劝。
看着满眼委屈的男孩,她忍不住伸手帮他擦干眼泪。
随便揉了揉头发,此刻的哥哥还真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梁谌安不满的看着她,仗着自己傻,瞪了她一眼。
梁姣絮也不生气,只是循循善诱:“你这是在保护自己,保护你身边的人,所以我们都不会想着讨厌你,离开你。”
“安安那么乖,权当陪哥哥我玩过家家,你现在是我的哥哥,一个面冷心硬的哥哥,就是为了保护我。”
“你叫我哥哥嘛?”梁谌安没来由的说了句,有些疑惑。
梁姣絮没想太多,当即扑上去有揉了揉他的脸。
在梁谌安的审视下,梁姣絮呼吸都有些紧绷。
“叫哥哥。”只是顷刻,梁谌安的神色变了,目狠辣。
他抬手扼住了梁姣絮的脸,语气冷淡:“是这样吗?”
梁谌安又往梁姣絮身前凑了凑,扬起手臂,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罩了过来,仿佛有滔天的气势。
就当梁姣絮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时候。
耳边却传来了傻梁谌安呵呵的笑声,他颇为自豪的问:“哈哈哈,一点都不好玩。”
丢死人了,梁姣絮那一刻觉得很窘迫,她总有种错觉就是刚才那种压迫感不是从眼前这个稚嫩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确切的来说,那是带着杀气的哥哥,梁姣絮宁愿他像现在这样活的无忧无虑。
梁谌安拍了拍手心,这才咯咯地笑着:“大哥哥都被我骗过去了,玩过家家,没人能比的过安安。”
后来,梁姣絮又写了几个朝堂上可能会问的问题。
让梁谌安背下来,他很听话,并没有反驳。
梁姣絮就这么坑蒙拐骗,临走的时候嘱托梁谌安要好好用功,这样才能保护家人。
梁谌安还在发懵,垂头丧气。
显然是不愿意背书。
是啊,天下的那个小孩子会喜欢背书。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便只有迎难而上,没有退缩的余地。
梁谌似乎也听懂了梁姣絮的良苦用心,只是推搡她,说是不要打扰她背书。
无奈之下,梁姣絮被赶了出去。只留下梁谌安独自在房间里。
随意的翻看着梁姣絮给自己安排的角色及对话。
他收起了无辜的表情,侧脸冷冽薄唇紧抿,和刚刚的小可爱判若两人。
其实,有一点梁谌安的确没想到。那边是沈微生竟然会知情不报自己的情况。
梁谌安随意的丢了宣纸卷,径直越过。
“一个傻子能看的懂什么。沈微生竟也如此放心。呵。”
他静默的靠在墙边,泛红的指尖敲打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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