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身子,他鬼使神差地捡起地上已经皱巴的两张纸。
纤细指尖抚平,目光如炬,淡漠地扫了一眼,就已经怒火丛生。
沈微生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给我讲清楚!”
靠,梁姣絮心里慌了,刚才小绵羊小白兔的样子呢。
沈微生这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这次,轮到梁姣絮凄凄惨惨戚戚了。
梁姣絮咬了咬唇:“你…冷静点。”
话还没说完,沈微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把孩子塞在了徐知爻的怀里。
猛地转头,双目如刀,质问梁姣絮:“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最好给我讲清楚!”
讲清楚这三个字,重复了两遍。
声音算不得大,但沈微生也已经极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火气。
梁姣絮看着他,这家伙现在是支棱起来了吗?
这般想着,她心里直犯嘀咕,我不是要开口吗?
每次都被你堵的说不出话。
越想越来气,就这么盯着沈微生那大刺刺的头,梁姣絮老勇了,直接扬起头,吼道:“你吃炸药了,这么冲!”
沈微生被气的胸口疼,可就是拿梁姣絮没办法。
梁姣絮目光阴森,继续冷着脸说:“你甭管我,我有分寸。”
沈微生差点没当场喷血,气极反笑:“甭管?你去见顾鸾凝,你都不跟我知会一声,你当我是什么?”
梁姣絮叉着腰,眼里喷着火,当即坐不住了,恨声道:“那你呢?不也是脱完裤子放的屁吗?我们俩谁也别说谁,我看,分开过得了。”
沈微生微愣一下,显然被梁姣絮这话噎住了,气的脸色发白,挥了挥手,他冷喝道:“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就这件事而言,你别想轻易掀过去,没门!”
两人都彼此分开,冷静了一时片刻。
这次,是梁姣絮主动服软,走到沈微生跟前,蹲了下来,语气柔软多了:“好了,我承认自己也有问题,别生气了好吗?”
梁姣絮耐着性子哄他:“要不,你打我一顿,要是你心情能好一点。”
沈微生冷着脸,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家伙。
打她?这怎么可能。沈微生可舍不得。
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他故意疏远梁姣絮,偏过头,警告道:“梁姣絮,我不吃这一套,这次你怎么说都没用。”
唉,男人的心思好难猜啊。
梁姣絮头疼不已,却只能没好气的悉数告诉他了。
包括,她是怎么用沈微生的身份威胁顾鸾凝,逼她签下卖身契,里里外外的细节,梁姣絮说完,已经口干舌燥。
沈微生缓缓地抬起下巴,只觉得太可笑了,设身处地的替梁姣絮着想的话,要是自己被算计的差点连名声都不保了,估计是逮着机会就要把人杀了。
而梁姣絮却只是要挟了顾鸾凝一顿,他的女人,果然是爱憎分明,但终究是太善良了。
这般想着,沈微生的气消了一大半。
比起,梁姣絮和沈微生在那边吵得不可开交。
徐知爻这边就显得比较局促了。
毕竟,这是他活了这二十多年,第一次抱孩子。
玥儿这孩子睡的可香了,小小的身体蜷曲在一团,衣裳也皱皱巴巴的,盖住了那娇嫩的皮肤。
此刻,徐知爻一动不动,抱也不是,不抱更不行。
把玥儿抵在他胸膛上,他就双手环着,不知道对不对。
玥儿嘴里努了努,蹙眉的小表情,跟梁姣絮如出一辙。
“硬死了,真咯脑袋瓜子。”含糊不清的奶音传入徐知爻的耳边。
徐知爻惊慌失措,这孩子不太老实,一点都不柔顺。
之前,徐知爻家里就一个活物,那就是那只黑猫。
平时也是趴在他的伤腿处,他偶尔会给他抓痒。
可是他不留口水啊。
这个家伙流口水,还说梦话。
徐知爻脸一黑,把玥儿拎了起来。
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雀跃的光。
本以为,能够摆脱这孩子,却没想到,这小家伙,扑腾着把这他的手臂。
他只能用一只手拎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小辫上,缠在手心里玩。
撇了撇嘴,徐知爻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孩子自言自语起来了:“你爹娘吵成这样你还能睡下,可见你也是个心大的主。八成是跟草履虫一样的,没…”
徐知爻话还没说完,眼前便闪过一丝黑影,直接从他手里把玥儿抱走了,紧接着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徐知爻,气极而去。
徐知爻越想越不对,这一夜他失眠了!
……
第二天清晨,梁姣絮叫来霜姨,并把顾鸾凝签好的卖身契交给了她。
另外着手叫她好好调查一下荭玉和顾鸾凝之间的过往。
昨夜,在听风居,梁姣絮是亲眼看到荭玉忠心护主的样子。
可,顾鸾凝似乎和荭玉不是一条心。
既然如此,那就挖墙脚,收为己用!
那第一步,就得让荭玉看顾鸾凝的真面目。
安排完这些,梁姣絮和徐知爻同乘坐一辆马车去了皇宫。
想着临出家门,沈微生苦口婆心的关切之语。
梁姣絮脑袋都大了。
沈微生明确的告诉她:“劝徐知爻和解的事,可以谈了!”
只是现在这个时机,说这个真的好吗?
梁姣絮侧目偷瞥徐知爻。
可能是昨天他们几个折腾到很晚的原因。
徐知爻正在补觉,困的直打哈欠。
很烦躁!
彼此看不顺眼,互不接茬!
这样最好!
再说,在陵居院主内的沈微生。
他也如约的叫来了霜姨,问了问柳儿的近况。
在沈微生幽深的目光之下,一切好像都无所遁形。
霜姨只是老实回答:“小娘,柳儿心气高。丫鬟的身子,公主的心气。我下了剂猛药,你仔细瞧着。人不能逼急了,你我一唱一和才可。”
这一番话,可让沈微生想起小时候,温书时,可不就是这一套。
都是又套路的啊!
霜姨,是沈微生都要忌惮三分的女人。
紧接着,一声痛骂声从隔壁传了过来。
沈微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仔细听去,问霜姨:“这是怎么回事?”
霜姨中规中矩的回答:“是柳儿,你叫老奴管教她,让她温书,她却心术不正,用虫子吓唬私塾先生,被罚用板子打脸呢。”
沈微生嘘了一声,看好戏般:“听,这板子的声音多清脆。柳儿嚎的也不错。”
只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愈演愈烈的痛骂声。
“啊!”
“疼死了!”
“我又怎的了!”
霜姨经不住笑了,这梁小娘,还真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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