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父皇听你的。”皇帝说,随后他吩咐太监,“放了他们。”
“是,陛下。”太监应声退了下去。
“阿彦,你可有哪儿不舒服?别硬撑啊。”
“孩儿知道的,多谢父皇关心。”
“你也下去吧,在阿彦恢复之前,你一家人就暂且留在三皇子府,若是阿彦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是,皇上。”
赵楚楚低眉顺目,也跟着离开谢彦的房间。
皇帝望着谢彦,道:“阿彦,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孩儿不知道。”谢彦说,“还请父皇派人彻查,千万要将幕后真凶找出来,这一次是孩儿,下次说不定会是父皇。”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也敢行凶,简直不将朕放在眼里。阿彦你放心,父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父皇,孩儿不希望小九的悲剧再度发生。”谢彦垂眸,语气说不出的低落。
皇帝一下就沉默了。
他连见都没见过排行第九的儿子,那孩子就失踪下落不明了。
这么多年以来,皇帝并没有放弃寻找,但一直都没有线索。
良久,皇帝才叹了口气,“唉,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谢彦嗯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提到这件事让皇帝心里不舒服,过了一会儿,皇帝便起身道:“朕得回宫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你好生休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孩儿恭送父皇。”谢彦又挣扎着要起来。
皇帝按住他,“这些虚礼就免了,你好好养着身子吧。”
“父皇慢走。”
“嗯。”
皇帝走出谢彦房间,他并不知道身后的谢彦一直看着他。
与此同时,谢珩和谢俊也正好被皇子府的侍卫带去见赵楚楚。
太监正要喝令谢珩和谢俊见礼,却被皇帝制止了。
皇帝死死盯着谢俊。
这孩子怎么跟谢彦小时候那么像?
但他看上去比那时候的谢彦更健康,气色更好。
谢珩已经发现皇帝,但皇帝一直驻足原地没现身,他就假装没发现。
谢俊紧紧牵着谢珩的手,“哥,有嫂子在,三殿下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他是好人,我不希望他出事。”
“三殿下好人有好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谢珩安慰谢俊,“一会儿见到你嫂子,你可以问问你嫂子的。”
“嗯,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不清楚,要见到你嫂子才知道,或许要在三皇子府留下一段时间。”
“是因为嫂子要给三殿下疗伤吗?”
“也许吧。”
“哦,那我们是不是也能见到三殿下?”
“要等三殿下好些,应该可以的。”
“那就好,我还是希望三殿下能早些好起来。”
谢俊的心情其实很微妙。
他知道谢彦是他亲哥,可是以前喊三哥很自然,现在想想却有些别扭了。
因为在谢俊心里,谢珩才是他的亲哥。
如今这亲哥突然换了人,谢俊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接受。
兄弟两人从皇帝不远处经过,被带去了见赵楚楚。
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谢俊身上。
“陛下,那是赵楚楚的夫君谢珩和小叔子谢俊。”太监这才小声告诉皇帝,“谢珩已经中举了,此番入京应该是为了春闱。”
“中举了?他才几岁?”
“十七岁。”
“十七岁就中举了?”
皇帝震惊。
这样的少年举人,大魏还是头一个出现啊!
不过,皇帝的注意力大都还是在谢俊身上。
但皇帝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就起驾回宫了。
回宫后的第一件事,皇帝就让暗卫去查谢俊的身世了。
谢俊的年纪和他的小九相当,又跟谢彦小时候那么像,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热切,总觉得那也许是他的九皇子。
谢俊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注意到。
在见着赵楚楚的时候,谢俊第一时间就问谢彦的情况,“嫂子,三殿下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危。”赵楚楚摸摸他的头,“你是不是吓坏了?”
“嗯,有点吓到,怕三殿下出事,也担心嫂子出事。”
“嫂子不会有事。”
“不过嫂子为什么说三殿下是暂无性命之危?”
谢俊很聪明地抓住了赵楚楚的关键字眼。
赵楚楚道:“我救三殿下的时候,有人当着皇上的面下毒。”
谢俊瞪大双眼,“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希望三殿下活着,所以说,是暂无性命之危,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伺机下毒?”
谢俊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俊俊,天家的事很复杂,咱们就不要问了,知道太多对我们不好。”赵楚楚假装不知道谢俊的身世。
谢俊心情复杂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赵楚楚每天早中晚都会去给谢彦检查伤势恢复情况。
因着下毒的事,皇帝派了心腹去照顾谢彦,太医院一干人等都无法再接近谢彦。
赵楚楚每天都会暗中给谢彦用治疗异能,让他好得更快一些。
就这样,一转眼就到了春闱。
谢珩终于被允许离开三皇子府,去参加会试。
但赵楚楚和谢俊依旧被扣在三皇子府。
会试的流程和乡试一样,也是九天考三场。
谢俊每天眼巴巴地盼着会试时间快点过去,都会问赵楚楚谢珩能不能中进士。
赵楚楚无奈,“别人不相信你哥哥,你还不相信?要是被他知道你这样怀疑他的实力,他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怀疑,我只是希望他能考得更好一点。”
如果中了会元,将来再中状元那该多好。
相对于谢彦,谢俊更相信谢珩。
毕竟他是谢珩养大的,谢珩对他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谢彦如今好转了不少,白天有时候也能让人推着出花园逛逛,这会儿刚好听到谢俊的话,他便笑着接过话头,“俊俊,你哥哥的实力毋庸置疑,没有意外定会中进士的。”
这还是谢俊知道自己身份后第一次见谢彦,不免变得紧张起来,悄悄靠近赵楚楚。
赵楚楚失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彦见谢俊一副躲着自己的样子,便知晓谢珩已经将身世告知谢俊了。
他笑了笑,“俊俊如今怎么见着我这么生分?”
“没有。”谢俊矢口否认,“你、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俊俊的关心。这些时日在三皇子府可还习惯?下人是否有怠慢?”
“没有,都对我很好,还给我找了不少书来。”
“那就好。”
“三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谢俊鼓起勇气,他始终没有再喊谢彦为三哥。
谢彦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谢俊的心情。
“暂时还不行。”谢彦道,“等你哥哥殿试之后,你们便能回家了。”
“为何?”
“我的伤势还未彻底恢复,父皇不允许你们离开。”
“哦。”
谢俊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皇帝居然是他爹?
这个念头让谢俊觉得很夸张。
可是他对这个爹毫无印象,皇帝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高高在上、不懂民间疾苦、发生瘟疫就要将人都烧死的昏庸之辈。
谢俊并不是那么喜欢皇帝。
如果不是他嫂子,他这会儿都死了。
“俊俊在想什么?”谢彦柔声询问,“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下人就好,若是他们敢轻慢你,告诉我即可。”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
谢俊摇头,皇子府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没有他哥哥做的家常菜好吃。
说起来,谢俊到了三皇子府后,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眼可见地没了,整个人都抽条起来。
谢彦看得很是心疼,但又没有办法。
“三殿下,我要回去做功课了,我哥去考试之前给我留了好多功课,要是他回来我没有做好,他会罚我的,我先走啦。”
谢俊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谢彦:“……”
“俊俊一直都很关心三殿下,我每日给三殿下看诊回来,他都会问三殿下的情况。只是在三皇子府久了,他一直很紧张。”赵楚楚帮谢俊解释。
“我曾跟父皇提过让你们回去,但父皇不许,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们继续留在三皇子府了。”
“三皇子府很好,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赵楚楚其实很清楚,三皇子是为了谢珩和谢俊的安全。
春闱在即那段时间,谢珩自然是留在三皇子府更好,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想必谢俊的出现,已经让大皇子和司寇家都注意到了。
留在他们的宅子里,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事。
这些谢俊不知道,但赵楚楚心中有数。
“算算,再有三天子昭就能从贡院回来了。”谢彦道,“以他的实力,中进士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倒不一定,万一他的文风不是主考官喜欢的,被刷下来也未可知。”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阅卷的考官不止一位,有争议的卷子他们会讨论,不是一人能定夺的。”
“那就好,三殿下如今伤势初愈,还是少些吹风比较好。”
“多谢谢娘子提醒。”
“那民妇先告退了。”
赵楚楚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并未逗留太久,免得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对谢珩他们三人都不太好。
谢彦望着赵楚楚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殿下怎么了?”身后的宫人听闻,弯腰询问。
谢彦道:“有时候很羡慕谢珩和谢俊的兄弟感情,若是我的兄弟也能如此就好了。”
宫人闻言,神色有些不太自在。
他还以为谢彦对赵楚楚有意思呢,原来是他想太多。
“殿下莫要想太多,天家和寻常人家自是不同。”
“确实,算了,我们回去吧。”
“是,殿下。”
宫人也推着谢彦掉头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没多久,院子东北角的花坛处站起来一个人,也不知道他躲在那听了多久。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准备走,原先已经离开的赵楚楚鬼魅般地出现在他面前,“躲在这里这么久,是要做什么呢?”
那人被吓了一跳,见是赵楚楚,又稍稍放下心来,“见过谢娘子,小的方才就是躲个懒睡着了,还请谢娘子不要告诉三殿下。”
他模样看上去很憨厚,人却一点都不老实。
“躲懒?睡没睡着我自是能分辨,你这模样哪里像是刚睡醒?说吧,躲在这里那么久,是想做什么?”
“谢娘子真的误会了,小的什么也没做。”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走,随我去见三皇子。”
说着,赵楚楚就去扯他。
那人眼底闪过凶光,倏地出手,还恶狠狠地道,“小贱人,活着不好?非得多管闲事!”
他满以为自己能对赵楚楚一击毙命。
可下一刻,那人满脸惊恐。
他发现自己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那样,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赵楚楚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当真以为我没点本事敢留在三皇子府这种龙潭虎穴?那天在热水里下毒的是你吧?”
“你到底是不是人?”那人被恐惧淹没,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你猜?”
“你不是人!”
“知道我不是人,还敢在我面前逞能,把你厉害的!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这段时间,你没少在我周围晃悠,别以为换张脸,姑奶奶我认不出你。”
接着赵楚楚将这个人出现过的次数全都说了一遍。
听到这些,那人更加害怕。
他自问易容术高明,还从未被人看穿过,如今却像个透明人一样,什么都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在我面前耍花招。还有,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我只是看不惯谢彦而已。”
“哈?笑死了,你看不惯谢彦就要杀三皇子,他是杀过你全家?”
“私人恩怨,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
“嗯,行吧,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来。”
让人招供这种事有多难呢?
那人满以为赵楚楚是在吓唬他的。
可当他见识到赵楚楚的手段时,他忍不住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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