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明白？
不，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他努力安慰自己，回想起刚才韩统领起身离开的表情，那也是一脸茫然，所以这绝对不是他愚不可及，而是这几人太聪明的缘故！
如此一想，慕贤也就忍住了在这儿询问缘由，一直憋到他们入住客栈之后，他才敢问。
“嫂嫂嫂嫂，”问虽然问了，但是他还小着声音，偷偷的拉着洛小然躲在墙角去问，生怕被慕容决听到，“你知道方才兄长为何要让韩统领去尾随那帮人吗？”
洛小然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内心更是因为他偷偷摸摸可爱到爆的举动而变得柔软无比，“这话你大可以当着你兄长的面问我，他不会因此训斥你的。”
慕贤似信非信：“真的？是因为韩统领也不知道？”
两人边说着话，边朝着桌旁走去。
慕容决的手里还拿着她来时写的游记在看，听见他们声音后，视线才从书卷上抬起来，眸光冷峻，眼底似是浮动着碎冰似的光芒。若不是洛小然知道他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才会如此神情凝重的话，还会以为是她在游记里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内容令他生气了呢。
“蒙狄，你来说。”慕容决的视线只是轻之又轻的从洛小然脸上扫过后，又将视线放回了手中的书卷上。
就这一眼，让洛小然没由来的有些心慌。
刚才那冰棱似的目光难道不是因为那群人，而是因为她？
她没表现出来什么不对劲……吧……除了在维护慕贤时下意识的表达了下自己身为未来人的思维，其他时候她自认为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啊。
这些纷纷乱乱的思绪被蒙狄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今日前来酒楼用膳的几人观之面色蜡黄，眼神无力，形容消瘦，但精神亢奋，脾气暴躁，不似普通人，实在可疑，怕是服用了某些药物使然的。属下常年驻守在边州，胡县又常有毒医药医前来采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许皮毛，不曾想此时能用上了。”
“那为何要去跟踪他们？”慕贤问道。
蒙狄尽职尽责的继续解释道：“这类药物不会再市面上流转，只会通过某些私底下渠道流通，且售价十分昂贵，军中有事也会采购些许用来给重伤的士兵用来缓解痛楚，只有在大量且长期服用后，才会对人的精神、身体造成影响。湘州如此贫瘠，那几人又穿的及其普通，他们又是从哪儿获得这些药物的呢？”
蒙狄说的很详细，便是慕贤也听明白了，但他却仍未能明白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他们并未给慕贤留太多的时间去消化，入夜时分，韩岩便行色匆匆的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不少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匆忙的看向洛小然，仓促间连称呼都忘记掩饰了，“娘娘，您还记得在灵觉寺时我们雇佣的挑夫与我们说的话吗？就是他说，打死小佟大人的人不是什么强盗，是官府的雇佣的打手。”
洛小然回忆了下，“还记着呢，后来你不还去打听了吗。”洛小然说着，面色一变，“难道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些人就是那挑夫说的那些打手？”
若洛小然的口吻只是疑虑的话，在得到韩岩分外凝重的点头肯定后，她的面色旋即变了几遍。
只听见韩岩说道：“属下一路跟踪他们回了住宿，亲耳听见他们说的。怕是小佟大人的死不单是陆奎一人所为了……但他们只是最下层执行命令的打手，也不知道是何人命令他们这么做的。为了佯装成强盗所为，他们杀害了不少普通将士，在执行完那次任务后，他们便被强迫服下一味药物，且每个月都会有人前来送药给他们服用，并不让他们继续当打手。而他们的老大……便是那被抓了后又逃走的人，据他们所说是被上面的人藏在一处地方，并未失踪。”
洛小然的面容早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见惯了战场上刀光血影的小蒙将军亦是面色凝重。
率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慕容决，他眉间闪过一抹冷厉，“韩岩，你继续盯住那几人的动向。蒙狄，去取笔墨来。”
两人领命后，各自散开。
慕容决并未让洛小然前来研墨，只粗略蘸了墨汁便提笔疾书，带信纸上的字迹干了，他才将信纸交给蒙狄，“你亲自去跑一趟，将这封信交给蒙威，他自会知道如何行事。”
蒙狄神色凝重，双手接过信函，抱拳领命：“是。”
眼看蒙狄从房间内退出去，慕贤才大着胆子问道：“兄长，韩统领与蒙将军都不在您身边，是否需要将音修调来湘州？”
根据他们收到的消息，音修所在的御仗早早就进入了幽州地界。
“不必。”慕容决难得对慕贤心平气和。
洛小然是多多少少能猜到枕边人的担忧，御仗那边的心腹之人仅剩音修一人，若是他也被调离了，象征皇家的御仗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兄……您让蒙将军回京去所为何事？”大抵是慕容决的平和，给了慕贤莫大的勇气，他竟是主动开口问慕容决了。
刚在圆凳上坐下来的洛小然惊讶的看了眼慕贤。
但在诧异的眼神过后，是满满的欣慰鼓励之色。
这孩子总算是有点儿心眼了，知道不懂就要问了。
洛小然用宛若老母请看着自家的崽好不容容决懂事的欣慰眼神，倒是将崽崽弄得颇为不好意思，脸上浮现出了两团不自然的绯红。
“洛小然，你来说。”
沉溺于感动之中的洛小然冷不丁被点名了，下意识的就啊了声，扭头去看端坐的丰神俊貌的男人，满脸都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
她在慕容决面前，或是娇媚，或是温柔，或是娇嗔活泼，却是极少有如此憨傻的反应。如此新鲜的表情却是让慕容决不自觉的放柔了目光，口吻也随着变得温柔许多，“你说说我是为何让蒙狄回去。”
“呃……”洛小然挠了挠鬓角，思绪在肚子里翻滚了好几遍，明明早就整理出了头绪，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没有忘记方才慕容决似是探究的目光——
她在慕容决的眼中是苏家的独女，是名满天下的‘天池瑶姬’，但藏在苏清策这张美丽的皮囊下的灵魂却是来自几千年后的现代，她是一个拥有现代意识的女性。虽然她爱着慕容决，慕容决也喜爱着她，但是她仍然没有足够的勇气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慕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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