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宴会上,本是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这时候听到四公主毫不顾忌的大笑,其它人不禁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们这处看过来。
慕容决一时成了场中的焦点,不过却是被人戏弄的对象。
感受着众人投过来的看好戏的眼神,他心里涌上一阵恼怒,脸色就更冷了。
周围的人看他这样,更是肆无忌惮,只说七皇子果然是个废物,被人当众羞辱,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有人甚至凑上前来,嬉笑着不带一点恭敬说:“七皇子,四公主生辰请你来,是给你面子。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知好歹,非要拂了四公主的好意。”
“就是,让你留着,留着就是了,否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参加这样的宴会了。”就连四公主身边的侍从都敢出言讽刺他。
慕容决低头,敛下眼中的阴云。他的拳头在袖中攥紧,把手心都压出几道血痕。
今日来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不是不知道四公主请自己来是没安好心,可是本以为这是她的生日宴,她多少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四公主竟然为了难为自己,连脸面也不要了。
也许是这几天比以往多放松了些吧,也许是习惯了洛小然突然改变的态度,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对自己多了几分不同。
可惜,真是自欺欺人!也真是可笑,自己竟然会被那一点微小的举动打动了。
四公主看着慕容决静默地低头立在一旁,心里更是多了分猖狂。
“七皇弟,你听听,这里的人可都觉得你不该走呢,你就留下吧。”四公主挑着双眼,撇了慕容决一眼,又接着说:“在这里多认几个人,说不准日后落魄了,还有人给口吃的。”
说完,四公主似乎觉得很好笑,又掩面笑了起来。
身边的人也附和着笑,看慕容决的眼神就像是他已经成了街边的乞丐。
慕容决身边的小夏子看这些人这么侮辱主子,想要开口说话,又怕给自家主子惹麻烦,一时定在原地,脸憋得通红。
慕容决则是竭力掩下心里翻腾的恼怒,抬头看了周围一眼。
就是这些人,他们媚上欺下,躲在四公主的羽翼下,就可以连当朝皇子的尊荣也敢亵渎。等日后自己得势,他一定要让这些看自己笑话的人也看看自己失势的样子有多可笑!
看着四公主手上鲜红的豆蔻,感觉那艳红色似乎透过眼睛,直接扎到了他心上。
就算他的母妃离世,他又不受父皇喜爱又怎样,他们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是四公主成了带头欺辱嘲弄他的人。不对,不如说,这场好戏,不正是四公主给自己准备的。
枉他还曾相信天家亲情,之前父皇便在中秋宴上不顾情分,让他滚,这时候又有四公主刻意邀请自己,只为了看他的笑话,真是可悲可叹啊。
四公主看慕容决抬头瞅了她一眼,当下又不高兴了,讥笑着说:“怎么,七皇子这是不高兴了?”
“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么,就怕你真落魄了,还没人肯给你一口吃食。”四公主翘起手指,瞧了会自己指甲上的豆蔻,漫不经心地说:“毕竟谁让你有个私通的娘呢。”
“你!”慕容决听到四公主谈起自己的母妃,眼角一下子通红,抬头死盯着四公主,不过看了眼四公主身后虎视眈眈的护卫,只是吐出一个字就强迫自己住了口。
他在心里强逼着自己不去争执,牙齿紧咬,嘴里都漫上了一股铁锈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今天自己出言争执,按着现在的处境,只会更惨,日后也再难翻身。
所以,他一定要忍住,不过这笔账,他记住了。
旁边的小夏子见四公主提到已故的瑕妃,心里一咯噔。他已经跟了慕容决很多年了,知道自家小主子一向坚韧,受什么屈辱也不会当一回事,只会默默记在心里,唯独不能提他的母妃。
看着慕容决眼眶通红的样子,他不由踏前一步,想着今日就算被拖出去打死,也一定要替主子出口气。
谁料,慕容决察觉他的意图,暗中把他扯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夏子知道慕容决是不让他出头,就暂且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怨怒不平。
可是,他们肯偃旗息鼓,四公主却不肯放过他们。
发现慕容决瞪自己,还敢开口怒斥她。四公主心里不开心了,就更是要没事找茬。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四公主高声吼道。
慕容决一声不吭,就挺直脊背站在那里,身子绷得像一块钢板。
他相信他母妃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就算今天有人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承认。
四公主看他这态度,更是气得不行,大有一种今天非得慕容决承认的架势。
她声音又提高了几度,丝毫不顾自己公主风范,恶狠狠说:“你以为你不承认就不是了,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次,瑕妃是因为什么死的?”
慕容决脑子一片空白,有种冲上去好好把面前的人打一顿的冲动。
母妃死了!母妃死了,这些人也不肯放过她。可是她明明那么温柔,对所有人都那么亲和,为什么有人要这么说她!
小夏子看慕容决脸色显露出一片茫然,似乎是极度伤心的结果。当下再也忍不住了。
本待在慕容决身后的小夏子稳下不停跳动的心脏,往前踏了一步,又一步。
这次没有人拦着他,他终于还是走到了大众的视野中。
小夏子看着身前面目狰狞的四公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就算七皇子府中只有他们二人,他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该有的礼数,他一点也不会差。
四公主看着突然冒出的瘦弱小太监,奇怪道:“哪来的小太监,看不到主子在讲话吗?”
小夏子不卑不亢行了个礼,回道:“回四公主,奴才是七皇子府上的,我家主子遇到瑕妃娘娘的事,心情不顺,奴才特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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