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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灭口之殃

   第655章 灭口之殃(1/2)

周王和兰庭自然是要趁着皇上斥责袁箕党徒这场及时雨,在声威已经树立的时候,进一步严察督办违规摊派粮长以及征收秋粮押运两件事宜,因为皇上无异于已经表明态度支持周王在江南四省的施政,那些尚且还在迟疑观望的官员再也不敢有违逆圣意的念头,他们这回是认真看见了弘复帝清察贪墨实施革新的决心,更加上眼看袁党受斥的受斥去职的去职,还哪能看不清局势拿仕途人头不当回事?

终于彻底断绝了妄念,开始真真正正的核察治下籍册,主动将那些投靠士绅门第以期逃避赋税的大户清算出来,追察他们实际拥有的宅田,这一察,又察出了鱼鳞册和实际情况的不少出入。

有的人家原本分配的土地实则已经逐渐被地方豪绅瓜分,沦为中户甚至下户,但因为鱼鳞册并未变动,这些人的赋税没有因为拥有田地的减少得以减轻,无法上交秋粮,有的人只能逃亡,但江南四省因为富裕,有的人还能够向大户或者钱庄告贷,应付燃眉之急,不过要想还贷就只好继续典卖,最终依然免不得破产,沦为卖儿鬻女的无奈境地。

但修订鱼鳞册甚至黄册并非地方官员一方的权力,他们需勘察上报,由户部审定。

这些事务都让周王和兰庭不得不案牍劳形,两个都忙得连轴转。 m.❊vo✱❅❆dtw.l❃a

似乎根本就顾不上审办元亥命案了。

而无论是京城坐镇的袁箕,抑或是南京前线的钱柏坡、裴琢等等党徒,自然不会甘心就此束手待缚,他们仍在忙着上书陈情,力求挽回局势。

皇帝将这些奏章劾书尽数留中,再次告诫诸位臣公,目前当以征收秋赋为重,而元亥命案,容后由皇帝联合三法司亲审。

这无异于压死袁箕党的最后一根稻草。

钱柏坡终于坐不住了,而且他也等来了袁箕的密令,务必断绝一切可能暴露罪行的隐患,元亥之死只能稳稳扣在周王和赵兰庭的头顶,这是他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没有另余的退路,必须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于是吴王宫里的何礼恭,就再次收到了钱柏坡的密令,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务必把仍然关押在吴王宫的柯全灭口。

因为正如周王一方的推断,在袁箕为主策划的这起阴谋里,柯全对他们而言是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柯全若是招供,他们很有可能被周王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礼恭便再次扮作了一回老妇人,去那处民宅与钱柏坡私会。

“袁阁老这可是让老朽和众多子孙豁出去项上人头替二皇子效力了,这是名符其实的卖命,单有钱尚书名下那处宅田可不够让老朽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老朽还是那话,唯有握有钱尚书亲笔代拟的委任状,老朽才能安心踏实。”

“公公要是无法将柯全灭口,反而被周王逮了个当场行凶呢?!”钱板坡咬牙道。

“没有金钢钻,敢揽瓷器活?钱尚书也不想想,只要是二皇子及袁阁老交办的事,老朽有哪一件是办砸了的?便是出了纰漏,纰漏也不是出在老朽身上!”

安排在周王亲卫里的暗线已经被拔除,就连孟治都有暴露之险,临淄王事前做的诸多准备,仿佛也只有何礼恭还能一直潜藏,但这个决定仍是钱柏坡无法轻易下夺的,眉心绞在一起良久都没有吱声。

“关键人证梁氏,周王安排了不少亲卫看押,如若钱尚书是想让老朽杀她灭口,这件事老朽根本就无能为力所以也不敢答应,但周王却似乎并不如何在意柯全,或许也知道柯全求的是生不像梁氏一样是求死,就是把柯全锁禁在一处院落,虽门前也安排了亲卫看守,但只有两人。”何礼恭伸出两个指头轻轻一晃:“饮食之事吴王宫的宫人包括老朽在内都是不得经手的,落毒之计行不通,不过老朽这些年闲来无事也训练了几个干儿子精进武艺,飞檐走壁还是不在话下的,只要趁夜翻墙潜入关禁柯全处,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再放一把火毁尸灭迹,吴王宫里发生这样大的哄乱,怎么也瞒不住风声,钱尚书不就有了借口鼓动舆论指控周王杀人灭口?相比已经认罪的梁氏,柯全可是指证童政威逼诱供的关键人,童政又是得谁任命呢?老朽好歹也是西厂出身,极大把握只要柯全死在吴王宫,周王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老太监拉着嘴角一笑:“又有一件事钱尚书怕是不知吧,那醉生馆曾经的红牌楚楚和她的夫君陈实而今便在吴王宫里,他们夫妻两个原本和元亥命案没有关联,赵兰庭和那顾氏也确信陈实夫



   第655章 灭口之殃(2/2)

妻两个无非是被裴尚书硬是牵扯上关系而已,但这会儿子要是那夫妻二人也一并死在吴王宫……便是皇上仍想力保周王,却也不能完全不顾舆论,不管人心是否诚服。多半儿啊……皇上会与袁阁老和解,另找个人背这黑锅,虽然袁阁老这回没法子把周王拖下马,好歹能够自保,钱尚书、裴尚书诸位也不会再被追究罪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皇子左膀右臂健全,尚有余力与周王抗衡。”

这番话打动了钱柏坡。

而今秦王党眼看已经势败,早一步退出了储位角逐,要这回袁阁老当真一败涂地,谁也无法阻止周王得储了,那他们可就当真是再无生机满盘皆输了。

连袁阁老都说了已经是破釜沉舟必须孤注一掷的地步……

钱柏坡终于痛下决心!

何礼恭自然也是眉开眼笑,收好那封钱柏坡代拟的委任状,这才冲他行了揖礼:“日后西厂复立,老朽若然还有那寿数,必定甘为二皇子做牛做马肃清逆臣,再复先帝一朝君主能够乾纲独断之威!便是老朽没那寿数,相信老朽的子子孙孙亦能誓死效忠君上。”

他是得意洋洋的回了吴王宫。 m.✺vo★❅d✤tw.✸la

两日之后深夜,吴王宫的一处院落果然走水,虽然火势被及时扑灭并没造成大的损伤,但这起突然的火灾还是引起了南京官民的关注。

钱柏坡尽管已经得到了何礼恭送出的“已经得手”的消息,可出于谨慎之故他还是再行一着试探。

派出的仍然是钱夫人,盯住的也还是陶芳林这么个永垂不朽的缺口。

“曹国公府已经给方知府回了口信,说待过这一段儿,请陈娘子母女二人去京中一见呢,这事儿可多得陶才人下力促成,老身才总算不曾在陈娘子跟前食言,才人的恩情,老身可是铭记于心,老身私下也劝着我家老爷,虽然和赵副使间闹了嫌隙,朝堂上的争执可与周王殿下不相干,不管如何,老爷都不敢冒犯殿下,老爷也说是这个道理,元亥命案是务必要察清的,便是日后察出是赵兰庭的阴谋,殿下不过也是被他蒙蔽了而已,老爷身为臣子,绝不敢因此谤害殿下。”

钱夫人说了这歇话,又才侧面打听:“老身今日来拜访,一是为了当面 道谢,再者是听说吴王宫昨儿夜里竟走了水,外头众说纷芸的也不知要紧不要紧,赶忙来问候。”

陶芳林被周王教诫了几回,此时当然不再妄想争取钱门为她臂助了,但她也佯作仍和钱夫人亲近,一脸真诚的回应:“钱夫人有心了,昨儿夜里是一处空院子也不知怎么走了水,或许是吴王宫的旧宫人在那里聚赌,不慎才引发的这起事故,好在救火救得及时,没有波及别处,也没有人因此伤亡,终归是不幸中的大幸。”

钱夫人自然不信这话,但也没有多问。

而暗地里钱夫人的大丫鬟却找上了淑绢:“我们家夫人今日来,就是奉了老爷的令打听昨儿夜里吴王宫走水一事,姐姐可知道其中的隐情,若是知道,言语一声儿,我心里有了准备,也好替姐姐留意着老爷为何关注这件事。”

淑绢便把那丫鬟更往僻静处带了几步,压低了声儿:“详情是怎的我也闹不清,不过殿下今日冲着才人发了老大一场脾气,我听才人抱怨,说分明是顾宜人失察……今日连屏门处都布置下亲卫看守,怕是真出了什么大纰漏。总之你留意着钱家的动静,要真探听到了风声,及时告知才人,让才人将功补过,少不了你的好处。”

经这试探,钱柏坡几乎笃定了柯全已死,且陈实夫妻二人也怕一齐被灭了口。

他召集僚客:“陶才人看着是被咱们蒙蔽,其实聪明得很,心知肚明我们和周王不可能一条心,她乐意和我那老妻周旋,无非是想将计就计打听出我们有何计划罢了,所以她根本不曾透露柯全已死的消息,还在老妻面前装模作样,她要是真说出吴王宫里的实情,倒反而可能是周王诱敌之计了。”

钱柏坡此时其实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总是愿意更加相信自己希望发生的事体。

于是某日,南京城的生员就忽然聚集了一帮拥往吴王宫前抗议,他们主张元同知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要求周王当着他们的面鞠问诸多人证,必须把元同知一案的真相公之于众。

周王又果然恼羞成怒,下令让亲卫拘拿带头闹事的生员。

早有准备的钱柏坡及裴琢一帮官员也当然会及时赶到,阻止周王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