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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意料之外

   第425章 意料之外(1/2)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沈皇后甚至都更比太孙“捷足先登”,春归不由猜测看来除了慈庆宫里的宫人,沈皇后还在此处安插了其余耳目,来得如此快速,应当是她甫入慈庆宫时便有耳目往坤宁宫通风报讯,这倒不能够说明沈皇后料到太子妃今日会对她动手,多半是因弘复帝解除了高氏的禁令,沈皇后极其忧愁高氏会变本加厉挑拨离间,让太孙更与她这祖母离心。

这时沈皇后冷眼看着高氏装疯卖傻,眉目间逐渐堆积起电闪雷鸣。

又别看弘复帝被惠妃的矫揉作态欺瞒多年,此时倒一眼看穿了高氏的伪装,并非惠妃与高氏演技存在悬差的缘故,说到底还是因为弘复帝自身固存的好恶,他惯常喜好温柔婉淑的女子,惠妃便投其所好,至少是表面上从不违逆弘复帝的意志,高氏的张狂却从来不知收敛,更因着高琼一家的罪行察实,弘复帝原就自愧养虎为患,对于高氏自然就没有良好感观,这时虽还没闹清慈庆宫里究竟闹生怎样一场事故,不过眼看着好些宫卫与宫人对峙的场面,猜也能猜到兰庭的担忧断非小题大作,高氏果然迁怒于赵门,拿兰庭无可奈何,竟想着害杀赵门女眷出气。

疯狂是够疯狂,但当然没有丧失神智。

可弘复帝眼看着周王妃与春归毫发未伤,又当然不愿把这场有惊无险的事故闹得人尽皆知,更不提追究太孙的罪错,令得朝堂之上再掀废储的争议,他也全当高氏果然神智不清,不由分说下令:“太子妃疯笃疾发,令从今之后移往南台子虚庵休养,除医官之外,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妃养病!”

正在这时,太孙总算是赶到了。

惊惶失措地便去掺扶他的母妃,反挨了一个推搡,太孙于是又跪在弘复帝面前求情:“皇祖父息怒,母妃而今病势沉重,还望皇祖父能够恩许母妃留在慈庆宫静养,让孙儿侍疾尽孝。”

沈皇后听弘复帝下了幽禁的圣令,原本不愿再不依不饶,可眼见着太孙直到这时还执迷不悟,怎容留高氏在太孙身旁继续生事?她稍稍的闭了几息眼睛,竭力缓解心头的怒气,微微上前两步:“皇上,臣妾并非不曾关注太子妃的病情,昨日还召见了丹阳道长及太医院的医官,分明问得太子妃虽经大病一场,但经过道长及医官的诊治身体已经逐渐康复,怎至于过了一晚上,反而便疯笃而丧神智?且臣妾早前听闻,太子妃授意太孙相请顾宜人来慈庆宫,说是自知罪错心里悔愧,意欲 赔罪安抚,怎么忽而便闹出这样的场面,倒像是大动了干戈一般,来龙去脉还请皇上明察,方才能杜绝宫中滋生谣言。”

太子妃那位已经被宫卫制服的心腹宫人,眼瞅着太孙终于返回,似乎才有了底气,此时昴着头颅高声辩解:“太子妃确然是打算向顾宜人赔礼,请托顾宜人对轩翥堂诸尊长代转太子妃的诚意,修弥太孙殿下与赵门之间的误解,怎知顾宜人却对太子妃冷嘲热讽,高姑娘在旁听着愤愤不平,指斥顾宜人以卑犯尊,顾宜人竟亲口承认了是赵修撰与周王串通,指使她于娘娘宫宴上陷谤太孙及高郎君,太子妃气怒,欲令我等押顾宜人向皇后申诉,顾宜人却拿起案上匕首意欲刺杀太子妃,多得高姑娘替太子妃挡了一击,但高姑娘却不幸被顾宜人刺中要害,当场毙命!太子妃因高姑娘惨死,气怒方使神智大乱,下令击杀顾宜人,正好周王妃至慈庆宫,顾宜人夺门而出飞奔来此,周王妃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包庇顾宜人,我等自然不会让顾宜人离开,不想宫卫反生误解,竟听信周王妃的话将我等制住。”

春归听了这番漏洞百出的话实觉可笑,简直不愿理论,也拉了拉张口欲言的明珠,阻止了她的辩解。

说到底这场险变,察明是非黑白不废吹灰之力,关键是弘复帝的意志如何,是要继续包庇太孙,还是主持公道,或者“小事化了”只究那心腹宫人信口毁谤的罪责,仍把太子妃以“静养”之名幽禁南台。

“臣请皇上允准禀应。”兰庭此时上前,长揖礼请。

“允应。”弘复帝似乎叹息一声。

“既涉人命,还请皇上察断清明,还臣及内子清白。”

弘复帝的叹息声就更加明显了。

“皇祖父,望皇祖父允准孙儿负责察明今日这场事故实情。”太孙竟然主动请命。

沈皇后的神色顿时森凉,双眼有若两个火铳口,恨不能把太子妃击打成体无完肤的筛子。

她以为太孙必然会包庇太子妃,在这样的情



   第425章 意料之外(2/2)

境下还企图狡辩脱罪,这场险变在沈皇后看来完全和太孙无关,错责尽在丧心病狂的高氏,太孙至多不过是一时心软,为太子妃所瞒骗,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生母担负罪错被废位甚至处死。

“皇上,太孙年纪尚幼,且关及太子妃罪否,难免受孝道亲情困扰,此案发于内廷,还请皇上按循旧例,交臣妾主审高公公协从。”沈皇后力求将太孙择清。

“皇祖母,孙儿虽未成年,但也参政日久,最近受太傅及诸属臣教谏,亦深明亲情之外,纲纪礼法为重,还望祖父及祖母相信孙儿能够明辨是非。”

太孙如此坚持,弘复帝心中一动,看向兰庭:“顾娘虽为命妇,不过莫说朕一直将兰庭当作自家晚辈无异,皇后也的确该兰庭唤声姨母,这场自家人的争执,朕以为大无必要当作朝堂公案来审,高氏虽为裕儿生母,但朕还愿相信裕儿经过这一段的反省,应当懂得天伦人情之外,还当遵循是非公允。兰庭今日便全当考较自家晚辈,给予裕儿理断磨练的机会。”

弘复帝既有了决断,兰庭哪里还能拒绝?

“臣遵从圣意。”他可不会当真把太孙看成自家晚辈,天底下只有一国之君能够随口把臣子当作“自家人”的自由,臣子要真就此不见外而洋洋自得,必须是大逆不道目无王法。

于是弘复帝及沈皇后便暂时坐于慈庆宫的正殿,等着太孙人生第一次行“刑官”之责的断案结果,周身狼狈的太子妃也自然被沈皇后带来的宫人领去另处更衣梳洗妥当,再被带回正殿时,张牙舞爪的狂态倒是收敛了,却仍是一派喃喃自语的神智不清状,不过偶尔还是会面带冷笑,泄露出洋洋自得的真实。

变故迭生,她的确无法将周王夫妇以及赵兰庭夫妻一网打尽了,但她自信太孙绝对会坐实春归的罪行,顾氏必须为高皎偿命,且她也仍然会留在慈庆宫继续“养病”,日后并非完全没有复仇的时机。

且经过今日这场风波,她能够证实慈庆宫中确有弘复帝及皇后的耳目,叮嘱儿子加强戒备,只要肃清这些耳目,也许弘复帝及沈皇后便再难暗中谋害造成她“病重不治”,虽说没了宋国公府的权势做为支撑,凭她一己之力无法担保让未来天子言听计从,可只 要她还能活下来,只要父兄残余的党从能够保全,并非没有恢复昔日荣光的机会。

前途虽说艰难,但谁让这回计划落空了呢?也只有再静侯时机。

又说弘复帝既然说了“一家人”的话,此时便不再计较君臣有别,不但赐座周王与兰庭,甚至也允了春归落座,春归刚好坐在太子妃的斜对角,眼角余光不难捕捉到这位难掩自得的神情,但她却一点都不担心。

不管太孙怎么审讯,弘复帝不可能认可高皎为她刺杀的所谓事实,且她现在既然没有成为一具不能开口的尸体,当然可以自证清白——人证什么的固然可以为太孙推翻甚至要胁而变供,但高皎的尸体不会说谎,高皎是被绑缚之后才为利匕穿胸,既无法挣扎被一刀致命,说明绳索绑缚极紧,尸身上应当会留下痕迹,她总不可能在慈庆宫太子妃面前先把高皎绑起来再行凶。且高皎受缚,应当无法站立,坐也好躺也罢,伤势都有别于面对面站着行成的创口。春归相信熟读《洗冤集录》的自己,完全能够就此些实据辩得太孙这主审哑口无言。

至于弘复帝会如何处治太子妃,春归其实压根便不在意,横竖轩翥堂和太孙已成你死我活之势,来日太孙储位不保,太子妃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眼下就必须付出代价的人,在春归眼里从来不是已然穷途末路的高氏。

太孙人生第一次主审刑案并没有花耗太长时间,大约半个时辰,便进入正殿,二话不说便膝跪在弘复帝的座前,且满怀沉痛的叩首下去。

太子妃的坐处无法目睹儿子的神色,以为太孙这样的作态是为了请准弘复帝下令将春归处死,终于是停止了喃喃自语又再恨视向春归。

兰庭却留意见太孙神色间的凝重,似乎带着几分悲痛和挣扎,他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的垂下了眼睑。

“祖父,孙儿着实……”太孙耷拉着双肩,神色灰颓,与从前那个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话说了半句又再重重叩首:“孙儿愿意替母受罚,望祖父贬夺孙儿储君之位,宽赦母妃不死。”

太子妃浑身僵硬的转过头,神智彻底清明了,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裕儿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