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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鸩酒”一杯

   第388章“鸩酒”一杯(1/2)

兰庭这才又道:“丹阳子固然可能牵涉党争,但只要其确然能够救治皇上心疾,便不能只顾党争而无视龙体安康,而今日丹阳子从我太师府回宫,立即便受太孙阻拦,强行召入慈庆宫会谈,太孙如此行径,倒是能证丹阳子并非太孙之人了。”

华霄霁又有疑问:“太孙乃储君,何需再荐术士惑主?华某以为太孙拦阻也好召见也罢,无非是为警诫丹阳子不可祸乱朝政,大爷何需为此事猜疑?”

“宋国公虽入诏狱,获罪已成必然,然则皇上一日不曾定罪,太孙一日便存饶幸,宋国公高琼父子的累累罪行,相信已经不用我再赘言,赵某也不瞒华先生,因着宋国公府一事,太孙已将我轩翥堂赵门视为敌忾,所以今日我刚相见丹阳子,太孙殿下便迫不及待阻拦召见,为的当然不是警诫丹阳子不可祸乱朝政,太孙分明是摁捺不住,为防丹阳子被赵门拉拢,下定决心要施以笼络了。”

“大爷是在计划废储?”华霄霁问。

“我是为了自保。”兰庭自然不会对诸多僚客毫无保留,他既涉及党争,便一定要以周王的安危为首重,做为谋士,行事必须谨慎,不能事事以君子之交,官场仕途或许还能容下君子无私,但在功利场上君子是绝对不能担当谋士之职的。

如今储位尚且为太孙名正言顺的占据,兰庭就不能公布周王有谋储之意,眼下轩翥堂必须在皇上眼中,仍然维持中立的立场,而华霄霁的性情和见识,都无法让兰庭毫无保留委以信任,以荣辱生杀相托。

他其实信任的只限华秀才的品行,可以作为功利之外的友朋,而并不能作为功利场上的同盟。 ★m✴.vo✰d✸tw✥.la

至少暂时不能。

——

慈庆宫内,堆在丹阳子面前的是白花花一叠银山。

老道连连抚须,精光在眼睛里闪了又闪,几乎没把自己的白胡须给揪下来几根,然后他就看见了太孙殿下洋洋自得的神色越发明显了。

“两件事,一来道长如实交待今日赵兰庭对你有何授意,二者道长答应对我唯令是从,今后荣华富贵必定享之不尽。”

丹阳子忍不住想要提醒面前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其实只有一件事,老道既然答应了对您唯令是从,自然不会隐瞒赵兰庭有何意图了。

然而到底还是揪着胡须长叹:“贫道修的虽是长生,但未得其法,如今只有一身医术还算拿得出手,实在是……不敢受殿下以荣华富贵相许啊。”

> 太孙眉毛就挑了起来,冷笑道:“道长不受敬酒,难道非得吃罚酒了?”

丹阳子:……

这话让他怎么接才好?

只得起身道罪,恭恭敬敬说道:“殿下问赵修撰是何授意,贫道一个字都不敢有瞒,赵修撰无非是想托贫道救治一个平民女子,那女子是太师府赎籍的仆婢……”

“那么道长缘何又去了顾氏的本家?”

“贫道不曾……”丹阳子刚要否定,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殿下问的可是柴家赁居的宅院?那可不能算顾娘子的本家,贫道前往是为访故友之徒,也就是莫问,他的师父逍遥子于贫道有救命之恩……”

太孙根本没有耐性听这些闲事,打断道:“赵兰庭当真没收买道长在御前多进谗言?”

“没有,当真没有,贫道只是方外修行之士,哪里胆敢妄言朝政?”

“有的话道长当说还是应说的。”太孙已经极不耐烦的绞紧了眉头,冷哼一声:“比如宋国公高门乃国君吉臣,不可降罪斩杀。”

丹阳子:!!!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才叹息道:“贫道有一句良言,或许逆耳,还望殿下能够姑且一听,皇上信任贫道,并非占卜长生等方士之术,确乃限于医术而已,不过贫道因常在君侧,或多或少也能体察一些圣意,宋国公高门一系,是万万保不住了,殿下若还一再违逆圣意……高家只是殿下外家,无论尊卑还是亲疏,殿下都实不该为了外臣而逆圣意啊。”

“看来道长是择定了罚酒,滚吧!”太孙拂袖先去,只留下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丹阳子。

不过待他告辞之后,这处厅堂的隔扇之内,一个青衫玉衣的男子缓缓踱出,不多时,太孙竟也去而复返,仍往刚才的太师椅上一坐,绞眉冷哼的恼火形状:“任往复,你口口声声说这术士值得收买,在孤看来,全然就是个愚钝迂腐的蠢货,我就不信赵兰庭真是为了给个贱婢看诊,打发顾氏巴巴去王太后跟前儿托情,更不说,这术士又再拒绝了孤解救外王父!”

被太孙这


   第388章“鸩酒”一杯(2/2)

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连名带姓的称呼,任往复的脸上却是风平浪静,好一阵儿才露出些波纹来,还是笑意荡漾引起的,他站在一侧,似乎并不在意太孙是否赐坐,不过说出的话,听来却没体态那样谦恭了。

“经历郝祥义和雷涧一事,殿下可得更加谨慎些了,总该明白不是个个顺着殿下意愿的人,都是当真为了殿下着想,今日倘若丹阳子一口答应下来,殿下倒该怀疑他又是一个雷涧了,臣倒是认为,丹阳子拒绝了殿下为宋国公府求情,反而告诫殿下遵从圣意,才是存着忠心。”

“难道你也认为,孤应当置外祖父于不顾?”

“殿下乃秦姓,而非高姓,臣知道殿下孝顺嫡母,不过高家也确被察实意欲夺位,届时不仅太子妃自身难保,殿下更是会失权位,高家奉那桑氏之子为君,取代秦姓夺占江山,又会否对殿下留情呢?”

“这些都是因为赵兰庭的污篾!” ✰✮m.✼vo✵dtw.l✲a

“殿下,赵兰庭若真能控制厂卫,又何需再对丹阳子加以试探呢?丹阳子之所以得信,可是因为高厂公荐举呢。”

“任往复,你敢担保我若舍弃外祖父一家,便能固储,日后为这天下的九五之尊?!”

“臣,早已将生杀荣辱为注,除非辅佐殿下登位,否则必将身败名裂,殿下若信不过臣,臣此刻便甘愿领死。”

“那你就去死吧。”太孙狞笑,挥手唤来一个宦官,取宦官奉上的酒壶,斟出一杯:“此乃鸩酒,你若饮下,孤便听你谏言,舍外祖父而信丹阳子,待孤登位,必定会重用你的父兄,善待你的妻小,追封你为太师,让你得享随葬帝陵之荣。”

任往复毫不犹豫便接了鸩酒,一饮而尽。

且还恭恭敬敬施礼。

太孙方才大笑着重重拍了几拍任往复的肩头:“你果然对孤忠心耿耿,否则,你先是谏言母妃自尽,如今又再谏言孤舍弃外家,孤如何能容你这般大逆不道!罢了,孤便信你一番逆耳的忠言,只求皇祖父允从外王父获刑后还能下葬,受族中子孙香火为祭,孤也会进一步对丹阳子示之以诚,总之孤会听纳你的谏言,任往复,日后你便是孤的内阁首辅,孤许你,高官厚禄名垂青史。”

再说渠出,日日紧盯着魏国公,偏偏魏国公还行事谨慎得 可谓天怒人怨,这让渠出大觉灵知倦疲,这日里眼看着魏国公和其嫡长子大清早起来就棋弈,父子两个只在黑白纵横间你争我夺,一个字都没说,渠出实在忍不住飘去了别处,但见一个华衣锦服的美人儿,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讨好。

华衣锦服正是永嘉公主,围着她的都是郑世子的侍妾。

说来永嘉公主倒也奇怪,作为弘复帝的长女,不曾拥有自己的公主府不说,还放任郑世子纳了这许多美妾,公主生性冷傲,并不爱与侍妾谈笑,不过这些人上赶着献殷勤公主也不会拒绝,看上去妻妾相处得十分和睦。

公主膝下已经有了一双子女,眼下也正围在公主身边儿。

小姑娘已经六岁,话说得很是流畅了,看上去也极为乖巧,一口一声地直讨公主喜欢,连多少侍妾都交口称赞“大姐儿聪慧”“大姐儿孝顺”的话,公主原本也含笑听着,忽地就疾言厉色了:“说了多少回,巧儿爱和英儿玩耍,手指上不能沾染一点油污,她刚才尝了一块酥油糕,你们怎么没立即为巧儿净手!”

两个照顾郑小娘子的婢女便惊慌失措的双膝跪地。

渠出:……

小姑娘虽说吃了几口酥油糕,又没用手抓,何至于手指沾染油污?

永嘉公主看向女儿的目光就冷了下来:“奴婢们粗心大意,你竟也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你弟弟皮肤细嫩,若你手上染了油污伤了弟弟的皮肤,让你弟弟面上生痒更或出疮,你这姐姐岂非罪不可恕?!你若不能随时谨记洁净指掌,今后就不要再接近英儿半步!”

一番话将小姑娘骂得面红耳赤,这还不止,永嘉公主甚至喝令女儿立即沐浴更衣。

而后心情便一落千丈,把闲杂人等打发,让个锦衣貌美的少妇抱着她的儿子郑英,需得亲眼目睹婢女们手脚麻利铺上干净的被褥,才允许少妇将郑英放在炕床上,永嘉公主的十个手指,指甲修剪得又短又齐,但她还是逐个检察了一遍,净手之后才笑着搂了其实已经三岁的儿子,也不说话,就靠坐着双眼迷离的发呆。

渠出看了一阵又不耐烦了,在魏国公府的上空盘旋数圈儿,终于才发觉有了件让她感兴趣的事——太师府的二老爷赵洲城正被引着往一处花园走,看来是求见魏国公得到了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