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还沉浸在“我家傻子终于开窍”的喜悦中,却发现鱼晚棠的脸色有些不对。
“晚棠,怎么了?”月华连忙问,“是不是被你未来相公的小金库惊呆了?”
鱼晚棠摇头,“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什么不对劲?是给你钱多了,烧手啊!”月华大笑着打趣道,“那分给我点,我不嫌烧手。我正好把银芒养起来,以后不让他跟着世子出生入死,专门陪着我就行。”
鱼晚棠却无心说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霍时渊对她几乎倾其所有,带着一种……
嘱托?
类似于分别之前,甚至大难临头之时的交代。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极其不安。
虽然她毫无证据,但是心里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𝙢.𝕍𝕆𝔻𝙏𝓦.🅻𝘼
鱼晚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因为她对霍时渊太了解了。
月华听她含蓄地说完,忍不住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大过年的,不想那些不吉利的。你放心,世子还有你,不会出事的。要是从前,我也怀疑他傻,被打也老老实实受着。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
“他临走之前,我特意跟他说了。逞强是没用的,什么孝顺不孝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他活着,你就是他的。他死了,难道还指望你替他守着?”
鱼晚棠“……”
虽然她知道,月华说话就是这般直来直去。
但是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生死,她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往最坏的情形想,大概也就是,世子怕他出事,所以想对你妥善安排。霜戈陪着世子,另外还有很多你不认识的人,都在默默保护着世子,他们也不是哑巴,有事情会说话的。”
“月华,我写一封回信给世子。你能不能尽快安排人送出去。”
鱼晚棠再等霍时渊一封回信。
如果等不到,或者就算等到了,但是她依然觉得忐忑难安,那这一趟,她势在必行。
“行。你写吧,我明日来取。”
“不,我现在就写。”
鱼晚棠走到桌案前,自己动手磨墨,然后飞快地写了一封信。
“这样就写完了?你用不用想想,还有没有没说的?”
“不用。麻烦你尽快让人送出去,越快越好。”
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重,鱼晚棠迫不及待地想得到霍时渊的消息。
“行。”月华一口答应,又安慰鱼晚棠,“世子这么多年,什么风雨都经历过。他不会出事的,你别胡思乱想,把自己吓病了。等世子回来,看你瘦成一把骨头,硌眼睛。”
鱼晚棠勉力笑笑,送她出去。
月华走后,她也全无睡意,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虽然重生了,但是对前世的事情,知道得太少。
很多事情,她只知道结果。
比如,她知道霍时渊被毁了容,赶出京城。
可是什么时候,到底因何而起,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再比如,她几乎可以断定,月华是出事丢了性命。
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全然
不知。
这种知道结果,却不知道危险在何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他们安然度过的感觉,让人倍感煎熬。
不行。
她不知道霍时渊的劫是不是这一次,但是她想在他有难的时候,能帮他一把。
还有月华。
月华怕她有危险,几乎所有时间都来陪着她。
其中自然是因为霍时渊的缘故,但是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是没有感情。
所以鱼晚棠决定,找机会跟月华把话说明白。
毕竟,最终还是要靠月华自己。
希望她下次冲动之前,多想想银芒。 𝙢.𝓥𝓞𝓓𝕋𝕎.𝓛🅰
在生死面前,没有大事。
鱼晚棠知道自己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所以干脆去了父母院里,陪着两个兄长守夜。
鱼太傅已经陪着梁氏回去休息了。
梁氏心脏不好,安大夫特意叮嘱过,一定不能熬夜,要休息好。
熬夜熬的都是心血,都是命。
鱼景深还在看书。
鱼景行则无聊地躺在榻上玩着他的火铳。
见鱼晚棠去而复返,鱼景行对她招招手道“过来。我还以为你回去睡觉了呢!陪我玩投壶,要不这夜太难熬了。”
他和大哥,是完全玩不到一起的。
主要是,他也不敢开口。
他觉得现在两人守在这屋里,就像一只老鼠守着一只猫,提心吊胆。
他就是那只可怜的小老鼠。
好在妹妹良心发现,去而复返。
两只老鼠一起,可以壮壮胆不是?
鱼景深则道“
鱼晚棠心说,果然是大哥聪明,想来从她神情举止之中察觉到了什么。
“有点睡不着,所以就回来陪两位哥哥一起守着了。”
“来来来,赶紧的。”鱼景行催促道,“我和大哥能一直守夜,你明年,却不知道在谁家守夜呢!”
珍惜兄妹还在一处的好时光。
他是随口说的,说完之后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再看鱼晚棠,直接被他惹得红了眼眶。
鱼景深对他怒目而视。
鱼景行手忙脚乱地去给鱼晚棠擦眼泪,“哭什么?我瞎说的。嗐,你这头发这么短,谁娶你?怎么不得过个年,等你头发长长了再嫁?估计到时候你能嫁出去,我都得多放几挂鞭炮,谁还难受?”
“你闭嘴。”鱼景深忍无可忍地呵斥道。
鱼景行大哥就是针对我,哼!
算了,老虎屁股摸不得,他还是闭嘴吧。
“棠棠,过来坐。”
鱼景深起身牵起妹妹的手,带她一起到榻上坐下,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鱼晚棠手捧着茶杯,看着他手中的书道“大哥在看什么书?”
“《诗经》。”
“啊?”鱼晚棠惊讶,“《诗经》大哥不已经倒背如流了吗?”
难道是想给崔霜写情诗,所以开始重温了?
可是对大哥来说,应该完全不用才对。
都在脑子里,滚瓜烂熟。
“嗯。”鱼景深眉头微皱,“我只是在看,当年我学习之时做下的笔记。”
“看笔记做什么?”
“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