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了一口旱烟,里正看着面前这个规规矩矩的小人儿,开口道,“你说吧,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宁贞抿了抿唇,然后开口道,“虽然我相信铁牛哥的为人,但就怕有些人心里不服气我自个儿租地会闹事,所以想请里正伯伯帮忙请个秀才老爷,帮着我和决儿立个字据,往后若是有了什么纠纷,也好有个凭证。”
这事情对里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乡下人一般租地都是口头上说说就好了的,可这宁贞竟然能想到立字据?
里正又打量了一番宁贞,这才点点头,“这事我应下了,回头铁牛跟你商量好租地的事情,就跟我一起去找秀才老爷。”
得了里正的准信儿,宁贞这才道了谢,然后带着宁决离开。
“宁贞,饭不吃啦?”刚忙好的荷花婶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厨房探出身子看着宁贞和宁决。
宁贞笑了笑,“不麻烦婶子了,我跟决儿要回去跟铁牛哥商量租地的事情。”说完就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荷花婶子才掀开帘子进了屋里,有些不满的看向里正,“你怎么都不留一下宁贞姐弟呢,两个半大孩子,不吃饭不饿得慌啊!”
里正不悦的抬头瞪了荷花婶子一眼,“你别看宁贞是个女孩子,主意可大着呢,我听说她前面才在老槐树那儿刺了张桂花一顿,要是真在咱家吃了饭,回头还不知道要被张桂花怎么说呢!”
一提起宁文山和张桂花这对夫妻,里正两口子都没个好脸色,原以为这两人是宁贞二叔,对他们姐弟稍稍苛待一些也就罢了,却是没想到竟然这样过分。
里正管着这云罗村这么些年,虽说也有些小问题,可是这么大的问题却是从来没出过的,偏偏是让宁贞姐弟撞上了,更可恶的是,宁文山明知道这宁文树曾经救过自己,却也全然不顾他这个里正的面子。
他越想越气,而且刚才宁贞说这字据就是防小人的,这小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他将烟锅子里烧没了的烟叶倒出来,又换上了一锅新的,然后下了炕,“我去村尾一趟。”
“去村尾做什么?”荷花婶子听到他的话便开口问了一句,“那儿住着的那人看着富贵,可那面相就不是好相与的,你没事儿少去招惹人家。”
想起赫连祁那冷峻的面容,荷花婶子忍不住就想打颤。
里正到底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比荷花婶子的胆子要大得多,他一边穿鞋一边道,“宁贞租地想要立个字据防着宁文山,与其翻一座山去上山村请秀才老爷,倒不如去找那贵人帮忙。”
“可是人家肯帮这个忙吗?”荷花婶子不由得开口问道,她可不觉得那贵人会帮他们这种小村民。
里正又吸了两口烟,随后开口道,“应该会帮的,昨日宁贞晕倒,也是那贵人将人送回去的。”
听到这话,荷花婶子也愣住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那贵人看着面冷,没想到还这么心热呢?
赫连祁住在云罗村的村尾,这块地方,要说属于云罗村,倒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在村子的外沿,没人知道赫连祁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只知道他身份尊贵,跟他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不一样。
一向紧闭着的院门突然被敲响,院子里的岳尘岳麓马上警觉了起来。
“谁!”岳麓开口问了一声。
院外的里正被吓了一跳,缓了缓神,这才开口道,“贵人,是我,云罗村的里正,有些事情想请贵人帮忙。”
听到这话,岳麓当下就皱了眉头,这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竟然会想着让主子帮他们的忙?
他正要开口拒绝,门外的里正就又开口说话了,“是宁贞和宁决姐弟的事情,我听说昨日贵人救过他们一次,所以,所以过来问问,若是贵人不方便,那就算了。”
“你问问他是什么事情。”听到跟宁贞宁决姐弟有关,赫连祁便开了口。
正要拒绝的岳麓听到主子的话,不情不愿的去打开了院门,看着门口站着的里正,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里正将宁贞想要立字据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咱们云罗村没有几个认字的人,更没有人会立字据,离着最近的秀才老爷也要翻过一座山才能找到,可是宁贞丫头受了伤,宁决年纪还小,这才过来麻烦贵人……”
他说话的间隙,赫连祁已经操纵着轮椅到了门口,他开口道,“可以,他们商量好了就带过来吧。”
听到赫连祁的话,里正连连道谢,这才转身离开。
岳麓却是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这种小事,主子没必要耗费心神。”
“那宁家的小子,听闻已经七岁了。”赫连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岳麓便愣在了原地。
七岁……
这边宁贞才回到家不一会儿,铁牛就带着几个乡亲到了宁贞家的老院儿。
“宁贞,我带着几个想要租地的乡亲过来了!”铁牛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宁贞家的院门。
本就是在等着铁牛的,听到他的声音宁贞便笑了起来,“铁牛哥,我可就等着你了!”
跟在铁牛身后的两个乡亲怀疑的看着宁贞瘦弱的小身板,虽然知道她跟宁决搬出来了,但却还是不太相信宁贞能做主租地。
“宁贞啊,你家的地,现在是你能做主啦?”一个年级大一些的人从铁牛后面走出来,看着宁贞开口问道。
宁贞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来财叔,昨天的事情铁牛哥可是看到的,我们家的地契都在我手上了,您说着地我能不能做主?”
虽然说这地契是交到了宁贞的手上,可是这地宁文山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给宁贞呢?
要不是铁牛跟他们再三保证,现在宁家分家了,宁贞姐弟拿回了宁文树的地要往外租,他们也不会过来这一趟了。
高来财搓了搓干巴巴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你二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