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老娘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久,还专门托人给你说了个富贵主儿,你不但不领情,竟然还想带着你弟弟从家里头搬出去?”
“你个丧良心的白眼狼,这五六年吃我的用我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走是不是?”
耳边传来女人聒噪的叫骂声,宁贞只觉得头痛欲裂。
脑海里仍回放着闭上眼之前助手郭明诡异的笑容,作为二十一世纪医毒家族最后的传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直以来她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在她背后捅刀子。
“我告诉你,明个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宁贞太阳穴突突的跳,下意识抬起头想要揉揉,却意外的摸到了一片湿润,她费力的睁开眼,就见指尖已经被鲜血染红,难不成她还没死?
“张员外明儿就会派人来接你,你好好给老娘准备着嫁过去,听到没有?”
还是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宁贞抬起头刚准备让她闭嘴,却意外的发现周围已经不再是医毒实验室。
身着粗布麻衣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的不停的念叨着,四周是低矮的院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格外的陌生。
“我说桂花,你先别骂她了,咋还轻重不分了呢?”
便在此时,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赶紧好生收拾收拾,要是明个儿张员外看见她受了伤,一个不高兴,万一不给咱们银子该怎么是好?”
宁贞拧眉看向出现在眼前手握铁锹的男人,恍惚间脑海里涌入了许多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本是生活在荆国云罗村的可怜孤女宁贞,身边还带着个只有七岁的弟弟。
因为父母早逝,只能寄居在叔叔家,而本来属于他们的父母的遗物却已经完全被叔叔婶婶霸占,这几年他们寄人篱下,虽没被饿死,却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眼下的情况便是宁贞被叔婶强迫着要把她卖给镇上的张员外,可那张员外已经年逾六十,宁贞才刚刚十六岁。
因为不想嫁过去给老头子做小妾,宁贞第一次顶撞了叔婶并提出要带着弟弟搬走,不想叔叔宁文山为了让她就范,竟当着她的面揍了弟弟宁决。
为了护着弟弟,宁贞被宁文山一铁锹砸在了头上不幸身亡,这才让她宁贞的孤魂侥幸得了这具身体。
“宁贞,你乖乖听二叔的话,二叔能害你吗?还不都是为了你以后好?”
宁文山放下手里的铁锹,脸上堆出笑意来:“张员外可是镇上最有钱的主顾,你说你嫁过去了成天吃香喝辣的多好?想要啥就有啥,可别闹了,别让村里的人看了笑话。”
“吃香喝辣?”宁贞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额头的血勾出一抹冷笑:“既然二叔觉得可以吃香喝辣,那二叔自己嫁过去不就得了?或者……”
她唇角一扬,目光落在门口正在看戏的堂妹宁玉身上:“让宁玉嫁过去吧,这样二叔能借着的光可比我嫁过去要多得多!”
语气冰冷,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宁文山闻言,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当即扬起手就要甩宁贞一个耳光,却被她轻巧的躲过:“二叔莫不是被戳到了痛处?说什么我嫁过去吃香喝辣,怎么一说让宁玉嫁,二叔就这么生气?”
宁贞嗤笑一声,把站在一旁哭花了脸的宁决护在身后,看着宁文山的眼神冷沉又漠然。
合着他女儿的幸福就是幸福,她宁贞的幸福就不是了呗?
被这样的目光瞪着,宁文山惊了片刻,自从五年前宁贞的爹娘去世之后,这丫头可还从来没有敢忤逆他的时候,怎么这被他给砸了一下,难不成还改了性子胆敢不听他的话了?
宁文山想了想,却还是认为宁贞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抵抗,方才的怒意也逐渐散去,又恢复了一脸假笑。
“宁贞哪,你堂妹才十三岁,哪是成亲的岁数?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晓得,实在是养不起你和决儿了,你要是嫁给了张员外,咱们家有了钱,往后还能送宁决去学堂呢!你好好想想二叔的话,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宁贞抬起眼皮看他,好家伙,这老头子竟然还会从感情入手,真让人意想不到。
“养不起我和决儿?”
宁贞轻声笑道:“二叔,我要是没记错,我爹娘留下来的遗物和田地,就连村口的房子都已经被二叔给霸占了,光是田地每年的进项也足够我和决儿生活了,既然二叔说养不起我们,那从今日开始,还请二叔把我爹娘的东西都交给我,我和决儿自此便搬到村口的房子去自己过!”
从原主的记忆里可以探知,宁贞的爹娘都是勤勉的人,日子过的也算不错,要不是因为意外早逝,他们一家应该会过的很幸福。
“你胡说什么!”
眼见着宁贞油盐不进还一再顶撞自己,宁文山被气得不轻,转身便从一旁的棚子里拿出了麻绳朝着宁贞道:“老子看你是反了天了!今儿我不教育教育你,你是不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了是吧?”
他扯了扯麻绳,宁贞冷眼看他,眼珠一转悄声在宁决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趁着宁文山还没注意之际,宁决一下子便冲出了院子,绕过弯就不见了踪影。
“小犊子,你干啥去?”
宁文山叫骂了一句,也没再理会宁决,只当他是怕在被打而逃跑,便拎着麻绳走到了宁贞身边:“宁玉,桂花你们过来帮忙,今儿老子必须绑了她!”
宁贞脸上始终保持着嘲讽的笑意,张桂花和宁玉一人一条胳膊的架住了她,她也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就这么任凭宁文山把她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下我看你这个死丫头还能往哪儿跑!”
宁文山狞笑一声,又扯下一根麻绳作势就要甩在宁贞身上,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宁文山,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