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头,“张雯?”,我不禁喊出声来。我手拉着的正是张雯,她学习勤奋,以前在14中时就是每天早起看书了的,现在上了高中后这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张雯看清我面孔也楞了一下,然后说:“陈霖,是你?”
我想起自己还拉着她的玉手,忙放了开来,张雯眉头一皱,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站都站不稳,我连忙再拉着她,奇怪地说:“怎么了?”
张雯俏脸露出痛苦表情说:“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我吃了一惊道:“真的?让我看看。”说完蹲下去想看一下她伤势,我外公是中医,这“望、闻、望、切”是最常用到的诊断方法,其中最基本最简单的“望”我还是略懂一点皮毛的。
我做贼心虚地瞄了张雯一眼,不知她刚才有没有发觉。张雯脸已红到耳根,嗔怪地看着我,显是把刚才那幕看在眼中。我心道完了,我是不是应该再去一次通天顶,向那里的和尚请教一下?因为他们都是禁欲的大师。
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她扭伤的脚,我压下尴尬和满脑的绮念,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送你到医务室去看一下吧。”
张雯脸上红晕未褪,轻轻点点头:“恩。”随后又说:“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跑得太快了,昨天晚上我把数学书带回宿舍去看,今天早上忘记拿回来,上午又有数学课,我急着拿过来,一不小心就撞上你了。”
其实张雯是那种文静沉稳之人,处事不惊,哪会匆匆忙忙撞到别人,这样说无非是想安慰一下我,让我没那么内疚罢了,她总是那么体贴,为别人着想。
我一阵感动,也不多说什么,不然就辜负了她的这番好意。想起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的初吻给了我,心里涌上一种无法言喻的滋味。
我扶着张雯走向医务室,她的脚也许真的是很疼,几乎整个人都靠到我身上来了,如果是平日的话,她那么矜持的一个女生,即使对我再有好感,也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为了尽量让她受伤的右脚轻一点着地,我伸出右手去扶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张雯脸上红艳得简直要滴出水来,不过却是没有出言反对。好久了吧,我们都没这么亲密过了,中考那几天对许多考生来说都是残酷的,不知令多少人心碎。但那对我来说是最为美好的日子之一,那几天和张雯在车上的缠绵温馨,是我毕生难忘的。
虽然之后我们之间还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情意缠绕着,但这样亲热的动作却是不再有了,其实我还是非常想念那种感觉的,要知道,张雯曾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
但那只是在我发现思思已经长了,我不能再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之前的事,思思和我之间的感情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我叹了口气,转头过去看着张雯,她的侧脸还是那么漂亮,柔和的曲线,小巧的耳朵,可爱的耳珠,还有那一缕柔顺地梳到耳朵后的秀发,脸上没有丝毫因我的莽撞让她受伤的怪责愤恨。
也许是她感觉到我在看着她,她转过头来,迎上我的目光,这回她没有一贯的羞涩,反是冲我微微一笑,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恬静,那么的温柔,蒙娜丽沙的微笑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那一刻,我只觉得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时间停住了,呼吸停住了,心跳停住了,心中像无风的大海一样宁和平静,世上所有的烦恼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那样。
数年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满怀感触地对张可说:“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微笑,我甚至怀疑女神就在我身边!”张可对此嗤之以鼻:“臭虫,得了吧你,那以后你见过的女人的笑容多拉,打死我也不相信她的那一笑会让你有这么多的感触!”
但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那一刻我心里甚至冒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总有一天,我要她和思思一起成为我的妻子。但一秒钟之后我否决了这个疯狂的想法,现在毕竟是现在,古时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张雯看见我呆住,轻拍了我一下说:“陈霖,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脱口说出心中所想:“我在想,你真美,人又好,以后谁做你的老公一定会很幸福!”话一出口不禁后悔了,我这不是在挑逗她吗?这话那不是要让我们越陷越深?
张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以蚊呐一样小的声音说:“那你,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说得极是小声,我一时听不清楚,多问了一句:“什么?”
张雯看了我一眼,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之后我们像有默契一般都不说话了,只是默默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密接触时刻。
数年之后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满怀感触地对张可说的另一句话是:“那个时候,我只希望去医务室的那条路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走不到。”可惜我仍然是对牛弹琴,不懂情趣的张可再次说了一句大杀风景的话:“为什么?那你不是要张雯一直痛下去吗?”那时我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把他掐死。
我那不现实的愿望终究还是不能实现的,医务室还是到了,在门口我松开搂在张雯细腰上的手,我和她都同时感到一阵失落。
走进医务事,大清早的里面除了校医还没其他人,校医是个一脸慈祥的中年妇女,检查过张雯的伤处后,校医吓了一跳说:“怎么伤成这样?”转头看见旁边的我,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大男孩,怎么这么粗鲁呢?”
我小脸一红,不知说什么才好,张雯在旁边小声说:“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小心扭伤的,他好心把我扶了过来。”
我松了口气,再次为张雯的体贴细心感动,松了一口气后却又感到烦恼,这么好的女孩,叫我如何能放弃?
校医冲我说道:“那位男生,麻烦你买一点冰块回来.”接着拿出一瓶药酒递给张雯说:“你去那边椅子上坐下,等下冰敷消肿之后,再拿这瓶药酒搽一下。”。
张雯拿过药酒说:“谢谢阿姨。”
那女校医啧啧称赞:“我在学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一个女孩子。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