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面临的问题，大概率也是所有造神文明，以及所有使用过造神科技的人，以后都要面临的问题。
甚至，已知宇宙正常发展的宇航级别，及以下文明都逃不过造神科技的锁死。
因为，暗位面覆盖已知宇宙……
已知宇宙基本所有的生命体都被暗位面记录在案，只要拥有智能的，拥有意识体的，一旦物质躯体死亡后，意识体就会被暗位面捕捉走。
也就意味着，只要暗位面还存在，已知宇宙的生命体就不可能凭借自身，发展至智能可以摆脱物质阶段。
永远，永远，意识体只能被困在无法脱离物质阶段……
也永远不可能像张恒这种正常发展的文明一样，可以意识体独立，随意创造选择的物质躯体。
曾经三体宇宙的三体人，用智子来锁死地球的科技发展，看似已经很牛逼了。
但是，现在造神科技锁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文明，而是一个宇宙的科技都被锁死了！
此时，就连张恒都不得不为之惊叹于基兰的手笔。
真是好大一盘棋呐！
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要弄个服务器里世界出来关押莫甘娜。
而凯莎见到服务器里世界的妙用后，也想趁着这样的机会，解开自己心中多年的疑惑。
他也一直在观察，从而也得知了莫甘娜被基兰动过手脚……
不然，他是不可能主动联想到基兰，会是这么一个老六的。
其实也不光是他，凯莎和卡尔也一样。
要不是今儿张恒将二人又聚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逐句分析下来。
谅他们二人即便再怎么察觉，基兰有多少不合理，又有多少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可能会联想地到这么多东西。
“如果以上假定都成立的话，那么毁掉暗位面一事，就更得势在必行了！”
张恒再次开口道。
虽然他建造的可供意识上传服务器，能一时欺骗过暗位面，让已知宇宙的“土著”们，也能从某种意义上实现意识体独立。
但是，治标不治本啊！
只要暗位面和造神科技还存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意识体独立。
“摧毁暗位面，会对已知宇宙的生命有影响不？”
凯莎接话询问道。
卡尔也看向张恒，似乎也很想知道这点。
现在，他们二人对毁掉暗位面一事，是不会再持半点反对意见了。
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毁掉暗位面后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以及对已知宇宙的所有生命和文明造成影响。
万一，毁掉暗位面之后，他们也得跟着死亡，岂不是完犊子了？
“对于那些已经被你们天使定义为死亡的，意识体被暗位面捕捉走的那些人来说，会有影响……”
张恒回道。
关于这个问题，他之前进入暗为目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一遍了。
并且，还自己推理了一番，毁掉暗位面后会发生什么。
他得出的结论是，意识体已经被暗位面捕捉走的，会随着暗位面被摧毁而消亡。
而意识体还没有被暗位面捕捉走，还用物质躯体活着的生命，暗位面被摧毁后，顶多就是不能再使用造神科技而已。
至于还有没有更大的影响，当时张恒觉得不太可能会再有。
不过，现在张恒可就不那么认为了。
既然暗位面和造神科技，都是为了锁死已知宇宙的，又岂会那么容易被搞定？
想要毁掉它，不付出点代价，怕是不行……
“所以，我也无法保证，毁掉暗位面之后，你们已知宇宙被暗位面记录的所有生命体，会不会也随之消亡！”
张恒如实解释道。
听张恒解释完后，凯莎和卡尔再次陷入沉默。
也真是令人蛋疼呐！
不毁掉吧，自己的上升空间又被限制住。
毁掉吧，自己又有可能跟着一起完犊子！
这可怎么选？
最终，还是凯莎先开口：“我从不畏惧死亡，天使文明亦然，如果死得其所的话！”
“我们天使愿意牺牲，用一代天使的生命，换取一个能拥有无限未来的已知宇宙。”
“只希望你，在未来，能用我们封存好的天使基因，让我们天使文明得以在新已知宇宙，再次延续下去……”
凯莎毅然决然道。
她也仅代表了自己的天使文明，所谓的一代天使，更是指她们现在全体天使。
放大了说，如果她能代表已知宇宙的话，她也会直接代表整个已知宇宙。
用已知宇宙一代生命为代价，哪怕已知宇宙的生命在暗位面被摧毁的那一瞬间都死绝。
只要能换取到一个，能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未来，她都认为是值得的。
在这一刻，她也是用所谓的神性在思考。
或许，这对部分无知且渺小的生命来说，很残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代表了，就被当成了牺牲品……
但是，有时候所谓的“民主”，也绝非是一件好事。
因为，有“人性”的存在，贪生怕死，人性使然，不会所有人都愿意牺牲自我，去成就他人的。
牺牲大家来成就自己的小家，也才是人性的常态。
之前就说过，不管是什么生命体，也不管是什么文明，只要还拥有感性心理，就会有所谓的人性存在，不会比人类高尚到哪里去。
所以说，想要已知宇宙的全体文明和生命，都选择牺牲自我，为后来者换取一个美好的未来。
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也只有天使这样，将所谓的正义重视度超过自己的生命者，才会这样义无反顾了！
虽然，在有些时候她们高高在上的姿态，确实令人挺讨厌的。
但是，一到危急存亡的时刻，她们似乎又那么可爱、可敬……
“不破不立，如果不能再研究更高智慧，永远只能被困守在当前阶段，直到被宰割的那一天到来，这样地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见凯莎毅然决然的模样，卡尔也开始表态道。
他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是态度也非常明显了。
他同样不怕死，与其苟活着，不如博一把。
他连让虚空降临，自己也没把握会不会被那些所谓的虚空神灵灭掉，都敢搏，还有什么不敢搏的？
只是，张恒却觉得，卡尔这番话有点在内涵他……
二人都表态完后，就都纷纷看向张恒。
他们一个代表了天使，一个代表了冥河星系。
那，剩下的那些文明该由谁来代表呢？
答案不言而喻。
“呵，这个恶人你们是想要让我来当啊？”
张恒笑了笑，当然也明白二人看向他，究竟是何意。
他这位启迪者，已知宇宙名义上与实际上的主宰。
他不来代表已知宇宙，又还有谁能代表呢？
不过，张恒似乎也没有要推脱的意思。
在必要的时刻，他可不会有再被感性主导自己的思维。
怎么样做才是最正确的，也不用任何人去再三提醒他。
张恒笑容过后，紧接着神情一凛：“感谢你们，以及所有文明和生命，为创建已知宇宙美好未来做出的付出。”
“我，启迪者，以及后来的文明和生命，会对你们的付出永远铭记于心。”
“功者，也不应该无需回报，你们的文明会在新宇宙永远延续，直到启迪者消亡的那一天为止！”
“这是我对你们的保证，最后，再次感谢你们为创建新宇宙作出的付出……”
冷冰冰的话语，似乎直接宣判了已知宇宙全体生命的最终归宿。
这其实也只是一道广播，不过张恒没有现在就向整个已知宇宙发出去，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到了蛇。
他也只是暂时说过凯莎和卡尔听而已！
当然，这一道广播，也有可能没有机会发出去。
毕竟，摧毁暗位面，已知宇宙所有的生命都会随之死亡，也都只是暂时推断出来的最坏结果而已。
如果结果没那么糟糕，暗位面被毁后，也不会对已知宇宙的生命，造成多大的影响。
“还请你们暂时将这个消息保密，不要透露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张恒再次开口叮嘱二人道。
在整个已知宇宙内，能守住秘密，又能不轻易被那位，已不知道是何种状态的基兰探知到的，似乎也只有他们三人了。
卡尔无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凯莎则是比卡尔要上心一些，又问道：“关于暗位面，除了你之外，我们都不能在意识体清醒的情况下进去。”
“在如何毁掉暗位面这个问题上，我们怕是帮不到你什么忙了。”
“不知在其他事情上，有没有再需要我们去为你做的呢？”
“比如，我的神圣知识宝库……”
凯莎其实是很关心，到底如何才能毁掉暗位面的。
毕竟，她自己还有一个复刻版的暗位面，那就是神圣知识宝库。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圣知识宝库，到底具不具备与暗位面一样的锁死的功能。
要是神圣知识宝库也如暗位面一般的话，那她肯定也得要毁掉神圣知识宝库。
不过，只是不知道张恒能不能也有办法，进入到她的神圣知识宝库中去？
“摧毁暗位面之事，你们无需太过担心，我自有办法……”
张恒回答示意凯莎放心道。
要是其他办法不可为的话，他高低得给暗位面的所在区域降个维。
然后，又接着道：“至于你那个神圣知识宝库，我没有对其进行过研究，暂时也不好下结论。”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进入的权限，才能知道如何下手。”
张恒语毕。
凯莎当即就爽快答应了，她本来也有此意。
也择日不如撞日，凯莎立刻就对张恒开放了连接进去的权限。
而卡尔，接下来就没有他的事了。
离开天使之城，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死歌书院。
上万年来一成不变空荡荡的死歌书院，也只有掘墓者还守候在里边。
“我神卡尔。”
见到卡尔走进来，掘墓者单手抱臂朝卡尔礼道。
不过，这一次卡尔却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只是点头回应，或是无言示作回应。
他头一回正视佝偻体态的掘墓者：“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卡尔认真地问掘墓者道。
掘墓者一愣，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已记不清具体年月，想来数千年该是有的。”
“数千了啊！”
闻言，卡尔神情莫名，语气低惆。
再接着，他就又沉默了下去。
掘墓者也见怪不怪了，卡尔似乎经常这样子。
许久后，卡尔终于再次出声道：“一会，你提取一份自己的基因出来给我，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对于这位跟了自己至少有数千年时间的属下，在最后关头卡尔选择给他一个，在新宇宙延续下去的机会。
即便到那时候，通过基因重新创造出来的掘墓者，也已不是现在的掘墓者，但那好歹也是一个念想！
至于他自己，则是没必要了！
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是。”
掘墓者恭敬应道。
他虽然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在此刻要自己的基因干嘛。
但是，对于自己的神，他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
视线又回到天使之城，此时各大文明逐渐散去，这一场由启迪者召开盛大文明聚首大会，也已经接近尾声。
张恒在凯莎为他开放进入神圣知识宝库的权限后，就第一时间进去研究了。
而闲下来的凯莎，又找到了彦和鹤熙。
“凯莎女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张恒怎么进神圣知识宝库中去了？”
彦开口询问凯莎道。
神圣知识宝库她也在用，张恒被凯莎放进去了，当然不可能跳过她。
“事关已知宇宙安危，我暂时还不能多说。”
凯莎直接表明事情的严重性道：“而且，又到我们天使要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牺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势力能威胁地到天使，能威胁地到已知宇宙，需要我们去天使去牺牲的？”
鹤熙不解道。
不是还有张恒在么？
难道张恒也解决不了么？
“难道来自未知宇宙的威胁，这么快就到来了么？”
彦同样也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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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