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呜……”
漆黑无光的大殿中,倏地卷起一阵阴风。
尘烟散去,王老怪立于原地,身形强壮挺拔,沉稳有力地朝前迈步。
可才走了几米远,他便被凭空生出的银色锁链绊倒,轰然砸落在地。
片刻后, 就见一缕墨绿的烟气从他的鼻孔中冒了出来,于空中飘散。
紧跟着,他那一身虬结的肌肉,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很快干瘪下去。
短短几秒钟,他的身形便恢复了那瘦小佝偻的模样, 浑身横披狰狞的创痕。
凡人的躯体哪能硬扛阴神之躯,他这具身体算是彻底废了,以后恐怕只能披着那一身狗皮囊了。
“轰隆!”
天空中一道阴雷炸响, 使得周川停下了正欲上前探查的脚步。
他抬头仰望,就看见一片长天泛黄,遗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却又透着些许不同。
这正说明……陆判的破解工作成功了!
“哈哈哈哈,俺老牛又回来啦!”一道粗犷的嗓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在新上司面前注意点形象,跟你在一块都不够嫌丢人的。”又一人略带嘲讽说道。
“我用你管。”嗓音粗犷的家伙似乎有些不服。
不过细说起来,这两人虽是在拌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得不像话。
周川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牛头马面。
有句老话叫“风马牛不相及”,意思是马和牛都跑丢了,也不会误入到对方的活动范围,说明毫无关系,很难相处到一块。
受此影响, 这一对搭档的关系表现出来并不像枷爷锁爷、七爷八爷那么“相敬如宾”, 更像是一对冤家, 彼此作为灵卡的技能特质也要有所不同, 羁绊亦是颇有对立性质的“下棋”。
可这并不影响二神之间的关系, 不说这几百年间的朝夕相处,就谈“为吃贬值”一事,他们就是实打实的难兄难弟。
只不过喜欢互损几句罢了。
“三爷、四爷。”周川笑着打了声招呼。
“可不敢当。”牛头声线憨厚。
无情此刻马四爷就显得清冷一些:“您安好。”
“是有硬仗要打了吗?好耶!”
又一道很爷们的声音传来,这家伙可谓相当絮叨,并且满嘴动漫中的梗和笑话,跟其他几位的画风完全不同。
“枷爷。”周川也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您好啊。”金枷将军摸了摸后脑勺,面容一如既往的狰狞,却让人怕不起来:“也不知道这个状态能维持多长时间,等打完这一仗回到现世,您一定给我找几个新番,那些都看完了。”
他忽然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咦,我刚是不是立了个flag。”
正当枷爷蹲在一旁默默琢磨的时候,白无常拖着长舌来到了周川身边,满脸是笑,一派和气:“义弟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这一路可多亏了八爷照顾。”周川笑着回道。
“那就好。”白无常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便退到一旁, 安安静静, 也不多言语。
明明大战将至, 可气氛并不剑拔弩张。
实话说,此时此刻,周川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单论硬实力,黑山鬼王甩了他岂止十几条街。
不管是谈心力,还是卡牌积累,他其实都不占优势。
唯一压住对方的点,就是身处枉死城这个主场之中,地府f6的灵智得到了恢复,战斗经验重新冒出,实力连进一步。
按照氪金手游的说法,即便同等心力加持下,他们的实力表现依旧不如橙卡,但也相当于紫色(+n)或者紫色(几星)的水平。
再加上品质为橙色、神智恢复且有权限加身的陆判,这一仗当然能打,而且胜率颇高。
早在假·黑白无常索命事件发生,彼此确立完全对立关系之后,他就查阅过黑山鬼王的所有已知资料。
包括“黑山鬼王”和“王家先祖”两个身份。
几乎所有与之交战的对手,给予其评价都是“不好杀”、“很棘手”,而非“拿不下”。
更有一人直言不讳道,比起“鬼王”,他更应该叫“泥鳅王”,毕竟滑不溜手;或者叫“乌贼王”,一遇险情就喷墨。
而综合所有信息来看,只论灵卡,其大概是有两张橙的以及紫色若干。
后手肯定是有,可毕竟黑山就这么大,他后续能得到的资源太过有限。
按照联盟一些卜卦大师的推算,他的实力也就在这条线上浮动。
只是不推荐任何人向他出手,因为容易阴沟里翻船。
“印玺已经拿到了,您看。”
陆判在这时从空中缓缓落地,双目烁烁,脸上却略显疲态。
他将一枚印玺展示给周川看,就见其通体闪烁着墨绿光泽,隐有虚影闪动,像是某种异兽。
这便是卞城王的印玺。
其为枉死城之主,也是地狱第六殿阎王,掌理大海之底,宽广五百由旬,是位德高望重的君主,执法严正不阿、嫉恶如仇。
凡堕其手下“大叫唤大地狱”的家伙,全都是些心险面善、狡猾善辩的伪君子。
岳掌门表示害怕。
“这块印玺如果是张武器卡,也能有橙色品质吧?”
周川轻说着,陆判则耐心解释道:“这块玺本身其实算不上多么好的法宝,只是作为那位的信物,承载了阎王位阶与信仰香火,可借天地之力,主宰一城。”
“信仰香火?还有这个设定吗?”周川忽然开口道。
“我……”
陆判正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很快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自动转入了其他话题。
这无比熟悉的诡异一幕也让周川后颈发凉。
他深知,自己正逐渐靠近一个关乎世界真相的恐怖秘密。
可这种事情,压根不是他现在能去探索的,也只能将其默默压在心底。
“有人来了!”
原本自顾自地说些奇怪话题的陆判忽然转过身,朝往某个方向,目光凌厉透着杀气。
“是条泥鳅。”
他说着,缓缓托举其手中印玺。
那大印旋即缓缓飘往长空,以其为中心点,一层保护罩瞬间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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