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太久了......
昭离嘴里还含着块鱼肉,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你不愿意吗?”容卿看着她,眼神有一丝慌乱。
“不...不是。”
“那你喜欢我吗?”
他像个孩子在要糖吃一般,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也不知为何,他很害怕她会说不喜欢。
“怎么样才算喜欢?”昭离将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又放下筷子。
“就是你想要一直跟我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她目前确实想和他一起,一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
容卿眉心松了松,露出一个他脸上从不曾出现过的笑脸,昭离觉得他很好看,笑得很温暖。不过他就算不笑,也是好看的,对着这样一张脸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几日后,渊墨和红袖从忘川阁赶来了。红袖看到昭离后,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般。得知昭离把从前的人和事都忘了,又觉得有些惊讶,拉着昭离看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年延得知容卿要和昭离成亲,连夜把他从越国带来的十来个箱子从屋里搬了出来。那些箱子里都是他攒的“聘礼”,原本是要招个上门孙女婿的,如今他自己人都住到人家府上来了,上不上门的也不重要了。
长信侯:糟老头子,一点原则都没有!
自回到陈国后,容卿发现再不能探看神识了,浑身上下一丝灵气也感觉不到。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开过神识一般,原本夜间还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事物,如今却是看不清了。
小蝶带了几个小丫鬟在房中给昭离量尺寸,为做嫁衣做准备。容卿则独自在外厅的榻上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与寻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心中疑惑,难不成要修元神只能在北荒之内才可以?
“姑爷,小姐的量完了,该量你的了。”小蝶单手撑着后腰,身边一个小丫头扶着她从内厅出来。
宸王府中三年多没有女主人,小蝶便成了统管全府的人,做了母亲后身上也多出几分成熟,如今府中上下也都尊称她一声“夫人”。
“我的不必量了,去问渊墨。”
小蝶本想说什么,可回头一想,她家姑爷有个怪毛病,不喜别的女子碰他,说不准一会儿就会将那几个量尺寸的小丫头连人带尺的全都扔出去,还是算了吧!
这几日昭离觉得自己过得极是舒心,容卿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每日也不用担惊受怕的唯恐被妖兽袭击。唯一不好之处,便是她有些想念山猫,若是当时把它带着一起就好了,如今这些个好吃的,还能分给它尝尝。
山猫:我的姐,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凤年延命人将十多个箱子全都抬到了容卿房中,整整齐齐的在前厅摆好,在容卿诧异的眼神下又将箱子数了一遍,十八个,不多不少。
“孙女婿,这可都是老夫多年来攒的!本来想...哎,算了,如今只能当成是嫁妆了!”
容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万分的说了一句:“不...不必了。”
“这怎么能说不必了,这嫁娶自然是要有聘礼有嫁妆的,这是规矩!”说到聘礼,他这个孙女婿似乎还没有给下聘:“孙女婿,这个...聘礼...”
“......”容卿怔了怔,他忘了。
第二日,南淮城中赫赫有名的玉宿斋几乎被搬空。除了玉宿斋,城中还有些稍有名气的金银首饰铺子也都被搬空,还有些是从南淮城附近的城镇送来的。
整个南淮城得人都知道,宸王要娶王妃,从清晨开始,聘礼便一箱一箱的抬进宸王府的大门,抬了整整一日才作罢。
宸王府的院子里堆了山一般高的大小箱子,还有些古董摆件一类的,零零散散的摆了满地。凤年延站在大厅前,眼珠子都快惊得飞出去了。
小蝶挺着个大肚子,被丫鬟搀扶着忙里忙外的指挥那些送东西来的小厮。
“小心些,别摔碎了!”
满院子的人都忙着收拾那一地的聘礼,忙得不可开交。
容卿在后院的亭子里坐着看书,昭离抓了一把鱼食在亭子边站着喂池里的锦鲤。
凤年延急冲冲的走到后院,见到他二人后又往亭子走去:“我说孙女婿,这聘礼实在是用不着这么多!再多也没有地方放了!”
容卿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捏着书淡淡的答了一句:“玉宿斋有个仓库,让他们搬去仓库便是。”
“.....”凤年延满头黑线,早知如此,干嘛不直接让人送到玉宿斋去?
又是一日清晨,宸王府中又有一大群人将院里的箱子全都抬出来,统统送到了玉宿斋去。围观的人群均是满头雾水,有一个大婶拉了个抬箱子的小哥便问:“小哥,你家王爷这是,提亲没提成?”
“不是,聘礼太多放不下了。”
“......”
见过炫富的,却没见过这样炫富的!
又过了几日,秀坊送了喜服来。昭离的喜服是大红色金丝秀的凤凰,那翎羽处镶满了各类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极其奢华。而容卿的喜服却简单许多,看着简单,却也不是真的简单,光是那布料便是顶好的料子,怕是万金都难得一匹。
小蝶命小丫鬟们伺候昭离换了喜服,想看看合不合身。昭离穿了喜服走到前厅,前厅中一众丫鬟小厮纷纷看直了眼,连容卿也看着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好看吗?”她笑眯眯的问他。
“好看。”
她怎么会不好看呢?就算没有这身喜服,她在他眼中依旧是最好看的。
北荒边境,一处屏障破了一个小小的洞。那是昭离召唤传送阵法将她和容卿传送回陈国时,被阵法撞破的。若是旁人的阵法必然是不能将那屏障撞破的,可昭离不同于旁人。
几只妖兽像是从那破洞中闻到了外面的味道,发了疯的朝破洞撞去,每撞击一次,屏障上便会生出一丝细小的裂缝,透着细微的金光。
几日后,破洞四周的妖兽越来越多,全都是寻着破洞外面传来的味道而来的。
宸王府中一切都备妥了,大门外挂了红色的锦帐,两只大红灯笼上贴了用金纸剪出的“囍”字,就连府中的丫鬟小厮也在容卿和昭离大婚那日换了红色的服饰。
全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凤年延更是逢人便笑开了花,一整天也没见合上嘴。
因昭离住在宸王府,迎亲又必不可少,燕云绮便前一日就派人将昭离接到了宫中,只待第二日迎亲的队伍从宫中出发即可。
第二日清晨,容卿褪去一身白衣,换了那套大红的喜袍,骑了高头大马自王府而出,身后跟了长串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皇宫去了。
陈思远和叶欣儿连日赶回陈国为二人主婚,燕云绮在前一日便将消息放出,陈国宸王迎娶越国昭宁郡主,陈越二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不开战。
她一想到燕云罗气得发疯的样子,就说不出的开心,临出门了还偷偷喝了两杯冷酒庆祝。
昭离穿了那身绣金凤的大红喜服,头上戴的凤冠也是容卿特意着人打造的,精美大气,极尽奢华。
出了宫门,一顶二十八人抬的红色撵轿缓缓行至宸王府门口。身后的马车均是喜庆的红色,陈思远和叶欣儿乘了一辆,陈锦麟和燕云绮一辆,后面还有好些马车都是陈国一众大臣家的。
撵轿停下后,昭离被宫中的老嬷嬷背进了大门,王府中一阵吹拉弹唱,引得围观的人群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堂拜的自然是凤年延和容卿的外祖林为庸,拜完高堂后便是夫妻对拜,容卿伸手想扶她起来,身边的喜娘也眼疾手快的上前来扶。
昭离却不动了,直直的跪在地上。
一时间,厅上众人面面相窥,满脸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