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趴在床上,背后的袍子已经染的一片鲜红,昭离在床边哭得打嗝。
渊墨将袍子撕开,背后的伤触目惊心,原本洁白无瑕如玉壁一般的后背多了一条难看的刀伤,昭离一看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他侧着头,眉毛都皱在一起。
“呜呜呜…容卿,你别死…”
渊墨:“……”
“不会死,别哭。”他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原来是她怕他死了。
渊墨打了一盆温水来,昭离拿着帕子沾了水为他清洗伤口,一边刻着轻轻的擦,一边鼓着腮帮子往伤口是吹气:“呼呼...呜呜...呼呼...”
伤口旁边的血污清理干净时,盆中的水也被染红了。渊墨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将玉瓶里的白色粉末撒在伤口上,容卿咬着牙一声不吭。那药粉一撒上,伤口果然不再流血了。
“容卿,疼吗?”看着他背后的伤,昭离心疼极了。
“不疼。”
不疼才有鬼!他家公子英雄救美,若非为了护着小郡主是决计不会受伤的。渊墨撇着嘴将玉瓶放入衣襟收好,那是他忘川阁独门秘制的伤药,忘川阁中的暗卫杀手受伤是家常便饭,全靠此药止血疗伤。
容卿看了渊墨一眼,他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只一盏茶的工夫,院中多了几个暗卫,也不寻地方藏匿了,就在院中站着,渊墨却不知去向。
容卿因背后有伤,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看着昭离忙进忙出的,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一会儿又问他饿不饿。忘川阁中的人虽对他恭敬有加,像昭离这般嘘寒问暖的人却没有,看着她不禁心中一暖。
“阿离。”
“嗯?是不是好疼?”昭离听见他叫她,忙蹲在床边凑到他跟前问。
“不疼。”他微顿了一下,又道:“你...喜欢我吗?”
他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喜欢啊!”她一脸不解的回答道。
容卿一听,垂下眼帘笑了。正想再说什么,还未开口又听见她说:“我也喜欢我爷爷,外祖父,姨祖母还有小蝶...”
容卿眉头一皱,脸上顿时布了一层寒气,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嘶”的一声。
昭离一见便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脑子一热便歪着脑袋趴到床边闭着眼把嘴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愣了,忘了背后的疼痛,呆呆的睁着眼看着她紧闭成一条线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半晌后,昭离见他没有动静了,起身来吐了一口气。往日她亲容卿时只觉得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只觉得他的唇虽有些冰冷却很软,亲上去很舒服。今日又发现另一个用处,还可以止疼,甚好。
她咂咂嘴问:“还疼吗?”
算了,她还小,或许还不懂。他安慰自己,又冷着脸对她说:“不许亲别人。”
“哦。”她撇了撇嘴。
渊墨回来时,昭离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容卿侧着脸看着她。
“公子。”渊墨见床边的人睡得正香,放低了声音道:“是大公主。”
“今日就回忘川阁。”这场刺杀显然是针对昭离而来,燕云罗对她动了杀心。在天启城中始终不安全,如今他又受伤了,若是再有变故他担心昭离会受伤。
“可公子你的伤...”
“无妨,你去准备吧。”
渊墨欲言又止,只好转身出门去准备车马。
容卿低头看着床边睡熟的脸,想她闹腾了一天又受了惊吓,现在怕是又累又困,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阿离,阿离...”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啊?啊?”昭离猛的抬起头来:“又疼了吗?”
说完便撅着嘴要亲他。
“不疼!”他吓了一跳。
“哦。”她悻悻的把快凑到他脸上的嘴收了回来。
“你去收拾些衣物。”忘川阁地处偏僻,方圆百里都没有城镇村庄,阁内也没有她能穿的衣物。
“收拾衣物做什么?”
“回忘川阁。”
她虽不知忘川阁是什么,却知道他是忘川阁的阁主,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收拾衣物。
午夜,一辆马车从天启城的城门出来。原本入夜就会关闭城门,渊墨给了守门的士兵一锭金子,士兵欣喜的去把城门开了一条缝,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天启城的守门士兵自然不是用一锭金子就能买通的,燕云罗早知容卿会走,特地吩咐下去放他出城。从前她不过是想让容卿娶了自己,忘川阁便可为她所用,不知从何时起却又将他放在心里了。
出城后马车行的缓慢,车中虽铺了极厚的褥子却还是有些颠簸。容卿靠在昭离身上拧着眉,嘴唇几乎看不见血色,皮肤更是惨白。
“疼吗?”她轻轻搀着他,担忧的问。
“嗯。”
她歪着头凑上去,在他冰凉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还疼吗?”
见她一脸天真的样子看着他,他弯起了嘴角。不怎么为何,昭离见他这副伤弱的样子,竟觉得很好看。
“还疼。”是真的疼,也是因为他还没有亲够。
昭离又将唇送了上去点了一下,正要往回缩却被他搂着腰拽了回去。
外面夜色如墨,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有几颗星子正烁烁发光,一阵风撩起马车的窗帘,车里的二人拥在一起难舍难分,仿似这世间唯他二人。
次日天刚见亮,燕云绮身边的伽罗入寝殿告知容卿出城一时,燕云绮坐在床上一脸困倦,片刻后又喜笑颜开:“真是太有趣了!燕云罗这是动了真情了啊!比起之前,还更有趣了!”
“不过容卿这一走,天启城又不好玩了。”她有些惋惜,难得有这样看热闹的机会。
“再过两日陈国太子便要入天启城了。”
“陈锦麟哪有凤昭离和容卿好玩?不过一个无赖太子而已,本公主都懒得见他。”说罢又往床上一倒。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西为越国,东有天启,南方则是陈国。各国周边,还有些附属小国,多年来,小国之间战乱颇多,但越国天启和陈国却未动干戈。至于北方,乃是荒原大地,向来无人踏足。南方气候温暖,地大物博亦是天下最为富饶的所在。只不过陈国皇帝生性温和,只求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乐业,对天启和越国乃至临近的小国都颇为友好。
陈国皇帝有一子一女,其长子陈锦麟刚满十八,早在十五束发之日已经封为太子,幼女陈鸢素如今也有十六了。此次陈锦麟便是奉其父命至天启求娶公主以示两国邦交,求娶的便是天启二公主燕云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