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长海与楚国北之间,确实有些不得不说的渊源。
王长海当年能成为福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说起来的确是得益于楚国北的相助,那时的王长海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内科医生,在一次下班回家的途中,正巧遇到了一个心脏病突然的路人,而这名路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当时楚风集团的前身楚风货运队的一名司机。
由于跑长途过度的劳累,在下班后骑车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病了,在被王长海发现并采取了一番急救措施,直到等到救护车的到来,却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最终没能挽救回他的生命。
当第二天的上午,楚国北去医院中看望那员工的时候,却见王长海守在那人的遗体前放声大哭,直到楚国北问起他为什么如此难过的时候,王长海一边流泪一边解释说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如果从出诊到急救,效率能再高那么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许就能挽救这条宝贵的生命了。
王长海当时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楚国北,就在那员工的后事处理完毕之后,楚国北便宣布为当时的市人民医院捐款五百万用以改进医疗设备等等的各种条件,同时以自己货运队的名义为王长海写了一长长的感谢信。
要知道在当时五百万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存在,而正是从那次事情以后,王长海便受了福市卫生与医疗系统的重视,并开始了他一步步进阶之路,没有超过十年的时候,他便从一个普通的医生晋升到了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位置上。
而楚国北在王长海的心中,也成为了自己这辈子里最大的贵人。
后面两个人虽然也有过几次见面,但由于场合的原因,都只是草草的寒喧了几句便散了,但王长海却始终没有忘记过他。
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两个人居然在这个场合再次相遇了。
原本应该是一次令人激动的相遇,没想到却是出现了这样一个意外。
听了老爷子话中的不满,王长海便明白这个孙永江一定是说什么不敬的话触怒他。
一想到这家伙竟得罪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贵人,而且前一次在楚凌云去内科病房的过程中刚刚也发生过那不悦快的一幕,屡次让楚家的人看到自己医院中极为不和谐的一面,这些事情交织在了一起,更是怒火中烧,按捺不住心底的那股愤怒了。
“孙主任,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王长海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严厉,却是让孙永江感觉后背都有些发凉了。
“不是的……王院长,你先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是这几个孩子想冲进我们的手术专用电梯,被我们的值班工给拦下来了,结果他们就非要上去,我不同意,但是王院长,你也知道我们医院也有自己的规定的……”
王长海闻言冷哼了一声:“规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条电梯乘过的非工作人员又不是一个两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事的时候你们用来做顺水人情,有事的时候上纲上线,拿鸡毛当令箭。平时我知道我们医院里人流量很大,都不容易,但这不代表你们就能想怎么样搞就怎么搞。”
“院长,我……”
孙永江唯唯诺诺的样子并没有让王长海有丝毫的心软,没有理他,转头却对楚国北了陪上了一张笑脸:“楚大叔,今天这事,你看怎么办呢?”
原本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王长海求个情的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也没什么,但楚国北仍旧清晰的记得刚才他们对待自己最喜爱的小蓓时那种高调的姿态,他便忍不得了。
“小王啊,福市人民医院怎么说也是我们市最大的医院,是所有医院的标杆与旗帜,如果就这种素质的人都留,怕是影响咱们的声誉吧。”
“楚大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王长海当然听明白楚国北话中的意思了。想来这孙永江必然是触了他的逆鳞了,他所认识的那个楚国北,绝对不是因为一点小事便与人计较而下如此重手的人。
“孙科长,不对,永江啊,以后你去别的医院就职也好,要去开个私人诊所也罢,都要记住了,无论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上帝,他们不仅是我们的病人,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好了,我言尽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那孙永江一听顿时傻眼了,一把扯住了王长海的衣袖:“王院长,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在我们医院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功劳,苦劳?孙永江,你自问你真的有苦劳吗?你的两只手是干净的吗?我一直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九九。本来我们医院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要严抓那些私自收取病人家属红包的医护人员,你在不在这个名单里,我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吧?虽然你我是上下级,但毕竟我们共事了几十年了,就当这次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也能离开的体面一些吧。”
说罢,王长海不再理会他,却再次转身对楚国北说道:“楚大叔,今天的事,真的让你见笑了,我们医院最近的越来越差了,这都是我失职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
“罢了罢了,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灰色地带,我个道理我懂,你也不用这么为难。”
说罢,楚国北转身看着面如死灰的孙永江,缓缓的说道:“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吧?几十年的时间,马上就可以退休了,却落的一个晚节不保,何苦呢?月秋,我们走,去看看凌云了。小王,今天的事情麻烦了你。”
“楚大叔说哪里的话,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我还应该多谢您发现了我们医院存在的问题并且给出了这么好的建议。”
“好了,那你就去忙吧,我和孩子们去看看我们家凌云了。”
“您慢走。”
两个人客套完之后,楚国北引领着胡月秋以三个孩子向两侧的普通电梯里走去。
“爷爷,你不是要走中间那个电梯吗?”
小宇涛抬头看着楚国北,有些奇怪的问道。
胡月秋看着他笑了笑,只是还未等她回答,旁边的小宇波却是鄙视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爸爸妈妈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孩子呢?刚才那个人不是说过吗?中间的那个电梯是给生病的人用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啊,我说对吗,曾爷爷?”
听过宇波的话,楚国北微笑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对,说的对。”
可是在他微笑之余,心中却是慨叹,曾几何时,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觉悟却连一个几岁的大的孩子都不如了。
摇了摇头,一家五口老少便乘着电梯往楚凌云所在的内科病房而去。
楚凌云不知为何,一晚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就在这种半睡半醒之间却又仿佛梦到了许多东西,那些破碎不堪的面面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拼接起来。
只是人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就是有一个女人反复的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那个女人就是现在正在为他打了一分米粥回来的苏小婉。
昨天晚饭的时候,她拿着饭去并没有给自己吃,这个常识他自然懂得,自已刚做完手术,还没有经过那个令患者比较尴尬的过程,一边无奈之际,一边却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确十分的细心,连这些个细节都记的一清二楚。
但不知为何,今天早上她却为自己买回了一份小米稀饭和两样爽口小咸菜。
回来之后苏小婉看到楚凌云已经醒来,拿了一条刚用温水泡过的热毛巾,来到了病床前:“来,擦一擦脸,然后就可以吃点东西了。”
“我自己来就好。”
看着这个女人拿着毛巾凑到了自己的身边,楚凌云有点不太习惯的想顺势躲开,他还没有办法接受让这个女人服侍自己。
只是苏小婉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要求让步的打算,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毛巾,一边看上去十分自然的解释道:“你刚刚做完手术,医生不许你随意做动作,那样很容易扯到伤口,不利于愈合,还是我来帮你吧。”
一边说着,一把拿着毛巾在他的脸上擦拭了起来。
虽说女人的这个举动让楚凌云有些不太自在,但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用心。每一次的擦拭都是小心翼翼,甚至像是在对待一个婴儿一样的仔细。
楚凌云已经尽量的想将目光躲避开苏小婉的脸,但这么近的距离,让他根本无法做到无视。而入目处那张表情认真起来的素颜,此时一看却显得十分的漂亮。
苏小婉原本用心的帮着楚凌云擦着面部,但不多半,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低头的工夫,却发现楚凌云那双如黑色宝石深邃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转小婉的面上一个差红,手中的毛巾险些掉落在地上。
这种状态之下,她实在无法再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楚凌云的脸上,只好将毛巾放下,慌乱的转向了餐桌,将摆放在上面的汤盒打了开来。
“脸已经洗好了,喝点粥吧。”
楚凌云看她将碗端了过来,盯着她的脸,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我好像还不能喝吧?”
苏小婉自然明白楚凌云说这句话的原因,看着他的脸,不知怎的居然红了,有些羞涩的回答道:“没事的,你可以喝了,今天早上你还没有睡太醒的时候已经……已经……”
说到这里,苏小婉终于还是说不下去,只是脸上红的却早已经如同被火烧了一般。
楚凌云也明白苏小婉这句话的意思,虽然身为一个男人,但这种事在一个女人面前发生,毕竟还是有些难堪的。
虽然两个人都多少有些尴尬,苏小婉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整理了一下衣服,扯了一下衣角掩饰住自己的羞涩之情,端着碗来到了楚凌云的床边坐了下来。
“不要说你自己来,你来不了的,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说罢,并没有给楚凌云说话的机会,便舀了一勺稀饭吹了一吃,送到了他的嘴边。
而就在楚凌云将勺子含到了嘴里的那一瞬间,病房的门却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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