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爷子见沈氏要张口说话,早有防备,立刻厉声斥道:
“老二家的!你别不懂事,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咱们外乡人在这里住,千万别还没等到人来欺负咱们,咱们自家里就伤了和气。你家又没有男丁,侄儿们过来也还是替你撑门楼子呢!”
一句话说的沈氏满腹的委屈要伸张的正义,瞬时噎了回去。
没有儿子,一直是她的心头之痛,不管何时何地,任她再怎么能干刚强,只要说到这一点,她便立刻觉得自己比人家矮三分。
沈氏憋屈的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木之华也在一旁低头不语。
木老太太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远远看着,可她一向在这家里没有发言权,谁也没有指望她出来说上两句什么话。
“我家的门楼我家雪儿来撑,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沈氏含着泪,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可这话听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家木雪今年已经十三了……”朱桂花在旁边阴阳怪气拖着长音,“再过两年,她可就要姓别人家的姓了……”
二莲不知何时进了院子,喊沐雪:“木小娘子,前面有病人找你。”
沐雪向她点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旋即回头环视院子中杂七杂八的牛车货物还有杵在地上的那几个大人小孩,道:
“你们也别装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个家到底是谁的?你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否则的话,你们也用不着跟木老爷子暗地里商量,来这样的突然袭击了。
今日我沐雪在这儿说一句,你们想在这住也行,那是看着你们与木之华是亲兄弟的份上。但是,哪一天你们要是做得太过分了,我照样有权力把你们都赶出去,你们自己好好斟酌吧。”
说完也不再理这一大家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了。转身回了医馆。
她在这些人面前始终都没有承认她与老木家的关系。
所以在称呼上也都按照外人的叫法。
……
木之荣这几家人,如下山的土匪一般,一来便霸占所有的空房间,把老石家一家三口挤兑得更加没有存身之地了。
无论沐雪一家如何挽留老石一家人,最终他们还是搬到另一处搬过了。
他们一家三口,自从医馆开业以来一直在生药铺的仓库里帮忙。
石干爷虽然带着徒弟,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愿意到处跟他们乱跑,只是他们在外面干活的时候遇到不懂的,便将他接过去指教,平时都是在家里。
他们在生药铺里面做的活,也不便让别人接手,那便是专门用竹筒封装灵泉水。
……
胡大夫让沐雪也按照寻常工人给他们每月发工钱,每月二两银子,所以至如今手上也是有点存钱的,便在汪里长的协调下,又在另一户人家租了他们两间空房子,临时住着。
沐雪对此深觉不妥,心中也有歉意,坐在石家租住的新住处,沐雪很觉心中难受,大娥却道:“理应如此,总不能鹊巢鸠占。”
沐雪笑道:“谁是鹊谁是鸠?我心里与姑姑你的心里,大约正好倒个个儿吧。”
石干娘叹了一口气:“雪儿,有你这片心也就够了。”
石干爷磕了磕他的烟袋锅子,又在他那烟袋子里面挖呀挖呀,却也不说话。
沐雪想了想,又道:“难为你们在这暂且住上几个月,我再想想办法。”
……
第二日,沐雪索性便找到汪里长,商谈了两三日,将自家青砖小楼东边的三百多米长宽的空地一口气买了下来。
但还好,古代的地皮并不像现在那般是天价,农村里的地更加便宜,上十亩的地阵也只花了五百两银子。
这还是因为现在的棠溪村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商业规模而水涨船高的结果,若按照当时他们那地阵的价格,也不过二三百两银子而已。
沐雪又找到原班的建房的队伍,按照现在小楼的建筑方式,大张旗鼓的又盖起了房子。
这次房子的规模盖的可算是工程浩大了。
沐雪将自己画好的图纸交给蔡师傅和方师傅,两人俱都是大吃一惊。
“这次你准备盖三层?”
“分两幢?”
“每栋门对门二十间?一起算下来,每栋楼每层就有四十间呢!”
“三层,每栋楼就是一百二十间,我说丫头,这么多房子,你们住的过来吗?”
“而且这一间一间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的只进深一丈五,宽一丈五,这样的小房间能做什么呢?”
沐雪笑笑:“两位师傅只管盖起来,我自有用途,好在都是框架结构,到时候需要大房间直接打通就是,现在里面设计的有不少不也是大房间吗?”
“不是,丫头,你跟我们说说这房间都有什么用途,我们干起来心里也好有个底儿啊!”
方师傅其实是个憨厚人,可是到了沐雪这里,那好奇心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沐雪笑了笑,“好,你们看……”遂指着图纸,一间一间的介绍起功能。
“这栋楼叫研习楼,主要用来教学,演练,也是咱们药铺医馆里的工作人员住宿之处,还有一个大食寮。”
“而这一栋我准备用作住院部,有些病人,比如说行动不便的,刚做完手术,需要继续治疗观察的,便让他们住在这里。
现在这些病人目前都是租住在咱们村子里的小旅馆里,干不干净且不说,也不利于我们大夫们观察病情的发展和治疗。
如果能把他们集中在一处,每天按时去给他们检查、用药、观察,对我们大夫来说,省力省时又可提高效率,对病人来说,也更利于疾病的治疗。”
“啊……原来如此,木小娘子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若是真有这样的医馆,在咱们大景国可还是头一家呢!”拍了一下,坐在旁边蔡师傅的胳膊,“还是咱们建造的!”
方师傅感叹道,言语之间,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很多事情,都是由某一个人首先想起,如果合理的话,渐渐便会被大家所习用,我就在这一领域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如何?”沐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