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上百人,一听到这样的声音,立刻被惊得后脊梁一路冷汗哧溜下来,这声音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紧接着就见一个汉子,跌跌撞撞往慎仙堂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喊着:“大夫……大夫快去救人啊……砍死人了!……”
气喘吁吁语不成调,人群中有认识的便赶紧的迎过去,一把将他搀住:“二广银,这是怎么了?你慢慢说。”
说着又有人过去架着他另外一边的胳膊,把他连拖带扶的搀进了堂内。
那个叫二广银的矮粗汉子,面色惶白,眼神惊乱。两边的裤脚,一高一低,一只鞋子也跑不见了。
坐在身边人递给他的长条凳上,一个劲的哆嗦,按照沐雪教他的方法,一连深呼吸了三口气才道:“你们……快去四大坝那边看看去……典文家老婆让方礼明给砍了……头都快掉下来了!”
一句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丢在了人群中,人群中轰的一声,立刻炸开了锅。
“二广银,你是不是大清早的骚尿喝多了,说胡话呢吧?方礼明怎么会砍秀叶?”
“是啊,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像他们两个这么好的一对儿呢!”
“秀叶这女人还有啥话好说的呀!方礼明又是个三棍打不出个闷屁的老实人。”
“……你们都还不知道?林典文前些天回来了……”
“……啊?!回来了,啥时候的事儿?”
……
这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潮水般退出去,向着四大坝的方向狂奔而去。高大夫被两个汉子左右架着几乎脚不着地飞奔在前,最前面还有人跑得更快,在带着路。
高大夫的那个小童子反应也算是机敏,当即背着药箱子跟着众人也一路往前奔去。
韩战一向心细,早就分开众人,护在沐雪身边,人多杂乱,只怕万一有个磕碰。
两人紧跟在高大夫的身后,向事发现场奔去。
沈远章乃是一介读书人,虽然在家中也勤于骑射,可身形哪比得上韩战沐雪二人,只数十步之间,便被远远落在了一群人身后。
即便出身不俗颜值逆天,在这种事情上,却也没有人顾得了他了。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沈远章倒也不急,既便这样的奇事,只怕一辈子也遇不到一回。可毕竟涉及到奸淫命案,可不是一般的热闹,也不用上赶着靠到前头去。
众人一路前奔,一路还在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秀叶这女人到底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她那四个孩子可怜见儿的了……”
“是啊,一个个生下来,不是没爹就是没娘,一家人总不得团圆。”
“这林典文一年到头在外面做木匠活儿,勾搭了不知多少家的女人,这都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起了他还有个家呢?”
“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野花再香,家花儿也舍不得丢啊!”
“他索性就在外面不回来了,那秀叶在家里带着四个孩子,跟着方礼明在一块过,还能过得下去,他这一回来,几个人可真就没法活了。”
“可不!”
“是不是林典文回来了之后,发现了秀叶与方礼明之间的事儿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杀人的也是林典文呀,怎么会是方礼明呢?”
“那林典文首先要杀的也是方礼明啊!死的又怎么会是秀叶呢?”
“是不是二广银弄错了,他是吓傻了吧。是不是林典文杀的秀叶呢?”
……
沐雪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却渐渐明白了,感情这是一个留守妇女通奸的故事啊!
但是让人觉得很惊异的是,在这样一个律法森严,对妇女极为苛刻的古代,从头至尾却没有听到一句说这个女人不对的话,甚至还十分同情理解她与那位奸夫之间的关系,对他的原配丈夫倒是十分的反感厌恶。
看来森严律法之外,也还有人情公道!
……
沐雪与韩战两人的脚程毕竟远超众人,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
却只见那田埂上地沟里入目尽是一片血渍,血渍中间歪倒着一个高大汉子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两人俱都一动不动。
韩战虽还是个孩子,许是天生胆子比较大,对这样的情形,心里却并没有感到有多害怕,他走上前去将两人分开,并排顺开平躺于地。
沐雪此时职责在身,也不知道害怕,径直上前,首先探着女子的鼻息脉搏,却早已气绝身亡。
再看其的脖颈处,浓稠的血液静止在脖颈肩上浸透衣衫。
从空间急救箱里取出超薄的羊皮手套戴上,稍微摇动了一下这位女子的头部。赫然发现只有咽喉处一点筋皮相连,颈椎骨已经完齐刷刷被利器斩断了。
看来那个二广银并没有胡说,竟真的是被刀差一点把整个头颅都斩下来了。
可他叫她们来救命,却已经是迟了,这种情形之下,哪里还有保命的可能?
再又去看那男子,只见他口唇灰黑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兼之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口中不断有白沫溢出,还散发着浓重刺鼻的药味。
看这样子倒是像事先服了什么剧毒?
沐雪毫不犹豫一手捏开此人的下颌骨强迫他张口,另一只手从空间里抄出灵泉水,直向他口中灌进去。
幸好此人的吞咽功能尚未完丧失。只片刻工夫,那人的腹部便渐渐鼓胀起来,沐雪又将他翻转过来,搭在田埂之上,让他头部向下,稍使力在他后背上一拍,那人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片更加浓重的刺鼻药味在田野上弥漫开来,闻之欲呕。沐雪从空间里又拿出两个口罩,给自己一个,又递给了韩战一个戴上。
待到那人已经吐到黄胆水都出来的时候,后面高大夫及众人便渐渐才赶至上来。
韩战将那个男人扶坐在田埂上,那男人目光呆迷片刻之后渐渐返回清明。
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围观在自己的身周,其中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老头子正在检查躺在他不远处的一位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女子,渐渐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来,呆滞了片刻之后,禁不住泪水长流,恸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