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局势瞬息万变,三皇子、五皇子的势力被尽数剿灭,就连支持赵景宗的势力随着赵景宗的驾崩也跟着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以谢家、秦家、沐家以及沈家四家的势力,四家形成四足鼎立之势,却不似过去那般内斗分裂,因为他们都效忠同一个人。
数月之后,未央宫里,太后总算能下地走路了。
锦公公看着她恢复得不错的样子,很是欣慰道:“太子妃送来的药果然神奇,当初曹院首还说太后的伤一年半载恐怕是好不了,现在还没几个月,就已经好全了。”
太后被锦公公的话说得也笑了,“是啊,从前只觉得这丫头就会惹麻烦,引得皇子们内斗。可如今看来,是当初哀家狭隘了,她是个好姑娘,太子能娶到她,是太子的福分。”
说到太子,太后和锦公公的脸色皆是一暗。
“小皇孙,小皇孙您慢点。”
不远处,阿聂脱离身边宫女的追随,朝太后这边跑来。
“太皇祖母!”他兴冲冲地扑向太后。
太后当即张开双臂,热情回应道:“哎,我的小阿聂。”
太后一把将阿聂给抱了起来,温柔道:“怎么了阿聂?这个时候不在太学好好读书,怎么跑回来了?”
阿聂苦着一张脸道:“太皇祖母,阿聂昨晚又梦到父君和母妃了,他们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我想他们了。”
阿聂这话问得太后愣住,这些日子阿聂都是在她未央宫里,因为此时恐怕太子妃是没有多余精力照顾阿聂的。
想到这,太后心里也不好受,但不能在孩子面前表露太多,只是安慰道:“阿聂放心,再过些时日,等你父君和母妃忙完手头上的事,就会来接你的。”
阿聂虽然有些失落,也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乾坤殿的议事厅里,诸位大臣齐聚一堂,为着皇位人选一事争执不休。
有人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理说,先帝驾崩,就该有太子继位。可现在太子这样,他们就认为应该另择明君,而现存的诸位皇子之中,也只有八皇子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了。
这样的提议却遭到了以谢夜和秦太傅等人为首的反对,这数月前的动乱,若非太子带领他们平定,哪来的现在的太平日子?他们本就支持太子,自然也会支持太子到底。
于是乎,这两边的人马便吵得不可开交。
每日上早朝聊到其他事都是太平无事的,但只要一聊到新帝人选的事,他们就必吵。
这一吵也都几个月了,大家似乎也习惯了,但就是谁都不肯妥协。
东宫府邸厨房里,小医仙面前摆着的是正在火上炖着的草药,而她却下巴搭在手掌上昏昏欲睡。
一个甩头,整个人惊醒了过来,“药,我的药!”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惦记她的药。
她赶紧用布去掀开药盖子,确认药没有被她炖坏后,顿时松了口气,她赶紧端着药走出厨房,回到主屋里。
床榻上,赵怀仁正躺在那,眉目安定,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若是他不是像现在这样昏迷的状态,那应该会更好吧。
小医仙私心里是这么觉着的,她端着放温了的药坐到赵怀仁的身边,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又到了喝药的时间了。”
她舀了舀药水,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你怕苦,但是良药苦口嘛。你看。”
小医仙拿起旁边放着的蜜饯炫耀道:“我给你准备了能解苦的蜜饯,你以前就是这么喂我吃药的,你还记不记得?”
当满腔热情却遇到床上人的毫无反应,小医仙脸色沉了下去,苦笑了两声:“都两个月了,我想尽办法,为什么还是没能把你唤醒?”
“你是不是不想醒来?你是不是在害怕面对你父皇离开的现实?”
小医仙眼里含了些恼怒,“赵怀仁,我认识的你不该这么窝囊,如果是我医术不精,你可以醒来亲口告诉我啊!这样一直睡着不醒,算什么回事?还是,你就是不敢面对现实!”
这些日子,小医仙各种法子都用尽了。她能保住赵怀仁的命,却没有办法让他醒来,这让她很受挫,且倍感无奈。
“娘娘。”小医仙在这边生闷气,正巧被端东西进来的云儿看见,这些日子因为沐如风离开的事,她看着也消瘦憔悴了不少。
云儿走到小医仙身边问道:“殿下这样,真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找到百年狐狸的心头血做药引,或许能让他醒来。”
这法子她虽然知道,但是也明白毫无希望。如今小白下落不明,她找不到也就算了了,更不可能用小白的心头血救自己在乎的人。
云儿见她面色凝重,便知道这件事应该很难办。
正这时,恭嬷嬷进来禀报道:“娘娘,顾南笙顾小公爷求见。”
小医仙一听是顾南笙要见他,没啥好脸色道:“他来做什么?”她现在操心赵怀仁的病已经很累了,又哪里有那多余的心思去见无关紧要的人呢?
就在小医仙要拒绝不见的时候,恭嬷嬷又补了句道:“顾小公爷说,他是来辞行的。”
“辞行?”
小医仙听到这,还是决定见见他。
前厅里,当她踏入厅内的时候,一抬眼间看见的便是顾南笙一身朴素长衫背对着他,站在山水画下。
这一幕倒是有些熟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倒是很好得形容了此时的顾南笙。
他听见声音怫然转过身来,眉目如玉,此时再见,竟是全然没了过去的世俗和戾气,反倒让小医仙有了沐沅芷和顾南笙在明德驿馆初见时的错觉。
那是属于原身的记忆,虽有痛苦,却也有美好。
顾南笙对着小医仙温柔一笑:“你来了。”
小医仙回以客气的笑:“听恭嬷嬷说,你要离开京都了?”
顾南笙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小医仙呐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