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风赶忙劝道:“是啊,父亲,妹妹就算再不是,您跟她好好说便是了,犯不着这般惩罚她吧?”
沐休看看曹氏,再看看沐如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们想什么呢?”他推开曹氏和沐如风,将剑握在了手心,无奈道:“谁说我要罚她了?”
“不是吗?”
“不是吗?”
曹氏和沐如风疑惑对看,最后都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小医仙,只见她破涕为笑,主动伸出了手,笑靥如花道:“父亲,这宝剑送给女儿,便再无收回去的道理了哦?”
“为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送出去的东西就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只要你啊,别在为父面前哭鼻子就好。”
沐休含笑将宝剑递到了小医仙的手里,望着她的眼里满是宠溺,小医仙接过剑,欣喜把玩着剑,倒是十分喜欢这剑。
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场景,沐如风越发糊涂了,这,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曹氏反应快,知道是他们想错了,倒是没想到阿芷这孩子竟然能让老爷把向来珍藏的宝剑都送给了她。
见他们父女和睦的样子,她比谁都开心,“阿芷,这剑可是你父亲格外珍爱的宝物呢,当初你大哥喜欢讨要,你父亲都不愿给,如今给了你,你可要好好收着啊。”
“嗯,女儿明白,谢谢父亲。”小医仙对着沐休甜甜一笑,沐休的心都快化了,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这女儿实在是乖张冲动了,但现在看来,其实这孩子也是有可爱讨人喜的一面。
一家人在书房说了些话后,沐如风先带着小医仙从书房出来。
出了书房,沐如风终于忍不住问道:“快说说,你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父亲心甘情愿将他的宝剑赐予你?我和母亲原本还想着,若你知道沐汀兰要被接回府,指不定要和父亲怎么吵呢?”
“也没什么,我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哪里不对,转头看向沐如风,吃惊道:“你早就知道沐汀兰要被接回府?”
“额,这个嘛,我……”沐如风心虚地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母亲担心若你知道了会不开心,所以才……”
“好啊,沐如风,你便是这般帮着母亲瞒着我的,是吗?”小医仙插着手故作生气状,厉声质问着沐如风。
沐如风急切解释道:“妹妹且听我解释,我当真不是有意要替母亲瞒着你,只是……”
“只是什么?”她柳眉轻扬,不客气地瞪向面前人。
沐如风吞吐答道:“只是你这脾气,这几次你可没少被父亲责罚,若贸贸然告诉了你,只怕你会真得惹怒父亲。”
小医仙无奈笑道:“大哥,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莽撞不懂事之人?”
“也不是说你莽撞,你聪明的时候是挺聪明的,可是冲动起来也……”
小医仙倍感无奈,却也无力反驳,沐如风说得对,她之前有几次确实顶撞了沐休,也难怪他们有此顾虑。
只不过她自己心知肚明,之前几次,一次是事发突然,她还没完全摸清楚沐休的脾气,故而遭了些罪。第二次在认祖大典上,她若向沐休认怂,恐怕只会坐实了她害死雨柔的罪名。
她如何做,怎么做,每一步皆是有自己的盘算,只是沐如风不像她这般想很多,他性子直,凡事皆不喜拐弯抹角,像他这样的性子好是好,只是不适合这全是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反倒是战场适合他。
他一生勤练武艺,便是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同他外祖父一般成为征战沙场的英雄,确实,他后来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只是这样的选择却为整个沐家所耻,沐家世代都是以文侍奉历代君王,到沐休这一代,更是官居丞相之位,位极人臣。
沐休所期盼的接班人不是舞刀弄枪、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他要的是和他一样,善权谋、懂政治的文臣。
偏偏曹氏这一房除了沐如风这个嫡长子外,剩下的两个儿子,次子沐如谦天资愚钝,只知道吃喝玩乐。幼子沐如谨又太小,难堪大任。
所以后来沐休才逐渐将培养重心放在了庶子出身的沐如玉身上,以致于当沐如风战死沙场时,沐府人心凉薄,无人为他之死感到惋惜,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早就成了沐府的弃子。
想到这,小医仙望着沐如风的目光多了许多的同情怜悯,这在沐如风看来却是十分得奇怪,“阿芷,你没事吧?刚才还气得要骂我,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他伸手,温暖的大手捂了捂小医仙的额头,“不烫啊?”
小医仙无奈一笑,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径直朝外走去。
沐如风见状赶紧跟上,“哎,你还没告诉我,父亲为何把宝剑送给了你?我之前向他求了无数次,他都不肯给我呢。”
她闻言停下,对着沐如风嘻嘻一笑,道:“我啊,在父亲面前哭了哭,他心一软,便将这宝剑送给了我。”
“哭?”沐如风双眉疑惑地蹙在一起,“你哭一哭父亲就把宝剑送给了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别说沐如风了,就连小医仙也没想到她这一招哭竟然如此奏效,不仅换来了一把宝剑,还让沐休对沐汀兰的话产生怀疑,延迟了接沐汀兰回府的时间。
她心中好不得意,如今便是抓住了对付沐休最有效的法子,以后她也不怕在沐休面前自己会吃亏了,不管这偌大的相府藏着多少害她的心思,她都会个个击破,打得他们再无欺人之能!
小医仙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沐如风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通。
“哭就能换来一把宝剑?若我当初同父亲哭上一哭?”
他登时摇头,“不行不行,男儿有泪,决不轻弹,断不能做如此丧男子气概的事。”
言罢,他也离去。却在长廊前方拐角处,小医仙突然一转,躲到了角落,看着沐如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