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凫微微侧身,和路绾对视一眼,然后一撩袍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秘母眼眸微眯。
「鬼族鬼凫,谢秘母手下留情之恩。」鬼凫手掌上坦交叠,俯身磕下一个响头。
秘母眼睑微颤,眼底异样的情绪流淌,不过情绪外露只是一瞬,很快就收了情绪。
「秘母不必否认,我是个医者,也是曾经海市的目睹者,对于你来说,要杀一人易如反掌,要救一个人才是真的不易,所以他这一谢,你当之无愧。」
路绾微微抿唇,眼神澄澈,语气平淡。
而秘母的视线也落在说话的路绾身上。
她刚刚以为他们是那边的人,所以是真的不屑于看他们,而现在看来确是她眼拙了。
此人好像天生带着些高不可攀的清冷矜贵,有这般气度的人真的会如她自己所说的只是个医者?
至于鬼凫之事,她再想推脱,也只是徒劳的抵不承认罢了。
「你不必谢我,是我先要杀了你,至于你没死......那就当我是一时心慈手软吧。」秘母声音低沉,微微垂眸,面染寒霜,一派生人勿近的模样。
「嗯,秘母说的有理,鬼凫,起来吧。」路绾轻轻颔首,淡淡道。
路绾的态度变化的太快,让人捉摸不定。
闻言,鬼凫站起了身,退到路绾身旁。
「既然秘母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也就想问问,罘氏族到底拿什么威胁的你不仅对鬼凫下手,还要......」
路绾抬眼打量了一遍屋内供奉祭祀的牌位。
「还要颠倒当年的真实情况,说出些违背祖宗、违背良心的话?」
「够了!」秘母猛的闭上眼睛。
杀人诛心,路绾此话算是直戳到她心窝里了,从海市回来之后,她夜不能寐,说到底她确实是害了人。
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话会让鬼族永世都翻不了身,鬼族人也将永远被贴上自甘堕落的标签。
所有异族都会认为当年之事就是鬼族人滥练禁术而自食恶果的报应。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大不了......我将这条命赔给你们。」秘母的眼皮微微抽搐。
「赔?怎么赔,秘母你死了,鬼族的名声就能被挽回?他们被剥夺了能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路绾的嗓音平淡没有起伏,宛如古井无波。
但是真的观她,她的眼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阴霾,而她的话也如锐利的尖刀,直扎向对方的心窝。
真的见识了鬼族孩子们的可怜,路绾说话确实是不客气了一点。
「咳咳...」黎渊轻轻拽了一下路绾的衣袖。
「秘母,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要你的命。我们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是为了你们秘族的孩子们。」黎渊微微出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被猛的推开,是大祭司带着众多秘族的护卫。
「秘母?」大祭司眼神带着担忧和询问,看向路绾他们的眼神满是戒备和敌意。
黎渊眼神一紧,不动声色的将路绾护在身后。
「我没事,大祭司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秘母面色发白,扬手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