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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麻木

    长公主疯了这件事情是范闲确定的。

    至少监察院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即便是京都城传的如何风言风语,范闲都不会相信,他只需要监察院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这个答复到了之后他才好继续去针对李云睿做事情。

    其实疯不疯对于范闲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事情,他其实所要确定的是长公主接下来的行动,对于范闲来说,李云睿接下来的行动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因为李云睿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装疯的一个人。当然她原本就是疯子。

    所以无论她现在做什么,范闲都不会给她一丁点喘息的余地。

    燕慎独就是范闲断了她第一口继续下去的气息。

    “燕慎独是谁。”王十三郎问道。

    “燕小乙的儿子。”范闲说道。

    “燕小乙是谁?”王十三郎继续问道。

    “长公主手下第一大帅。”范闲说道,“不过他死了。”

    “你杀的?”王十三郎问道。

    范闲点了点头,“算是因我而死。”

    王十三郎叹息了一声,“必须要杀?”

    “必须要杀。”范闲说道。

    二人对视了片刻,王十三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你会留下他么?”明竹香问道。

    “不知道。”范闲长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他若是真的留下,那便是我的手下。”

    明竹香看着范闲,“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是你却不明白我的用意。”范闲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能做到的。”

    他似乎含沙射影说了些什么,但是明竹香并没有深究。

    “所以四顾剑和东夷城的阴谋也是假的。”范闲问道。

    明竹香给范闲倒了杯茶水,递给了范闲,笑着说道,“四顾剑是假的,但是东夷城是真的。”

    “所以东夷城是有阴谋的。”范闲叹道,“所以你们知道,云之澜和东夷城早就有了交集。”

    “是的,云之澜和东夷城是有交集的,并且和你们庆国之内也是有交集的,但是到底是和谁,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当世的那个情况,云之澜活下去,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明竹香解释道。

    范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不到四顾剑的局,可以这么惨烈。”

    “要想他信任一个人,很难。”明竹香也是无奈的说道。

    “那最后一个问题。”范闲看着明竹香。

    “嗯?”明竹香看着范闲。

    “你是明竹香吗?”范闲微微一笑。

    明竹香看着范闲,神情凝固了片刻,这才笑道,“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叫我明竹香,我叫你大人,不就好了。”

    范闲点了点头,“好。”

    ………………

    ………………

    其实现在的时间,就是范闲放假的时间。

    范闲手上的证据足以让二皇子再杀一次头的了,所以他不着急,他在等待一个契机,回去的契机,只是这个契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来,所以范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住在了抱月楼里面。其他的监察院各众,也全部住在了抱月楼里面,他们专门给范闲和之监察院众人安排在了最高的楼层之中,这样一来,范闲等人也乐得清静。

    黑鱼和小青也算是经过王启年的教育,彻彻底底的落入了启年小组的编制之中。而就在入驻抱月楼的第七日,言冰云总算是能从床上坐起来了。

    而范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急匆匆的进入了言冰云的房间之中。

    “身体好得很快。”范闲笑着说道,“还是年轻好。”

    其实二人的年纪相仿,并没有谁大谁小的区别,可是这句话从范闲的嘴里说出来之后,言冰云总觉得非常的奇怪,他看着走入房间之中的范闲,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恭敬的说道,“下臣言冰云,见过范大人。”

    这是言冰云第一次这样,他面容虽然是平静的,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凝重的。

    范闲知道,若是这一次没有将二皇子杀了,回到京都城,言冰云只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私人,即便是陈萍萍也不允许彻底让他成为二皇子的人,但是言冰云根本没有想到范闲敢这么做,他甚至不知道范闲凭什么来的勇气,但是他知道的是,范闲救了他。

    范闲看着言冰云,笑着坐在了桌子旁边,他挑了挑眉,“怎么,佩服我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言冰云说道。

    “如果你都想到了,我就不是你的副院长了。”范闲说道。

    这句话若是旁人来说,言冰云定然嗤之以鼻,但是范闲说出来的时候,他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他在之前基本上都准备奉献自己的生命来检举二皇子,到时候就算是陛下杀了他,他也死而无憾,但是如今范闲却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结局,这个结局甚至不需要他承担一丁点的风险。只是……还了范闲当初被自己刺了一剑的大仇而已。

    这一剑比起家破人亡,比起妻离子散,算的了什么?

    也就是这一剑,言冰云彻底服了范闲,这一次的计谋不管如何,最后都是完美的收场了,而且所有的责任都到了范闲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官,是这个阶段甚至是这个世界都不可能出现的,现在出现在了言冰云的面前,他即便再无法接受,都只能乖乖的认为,范闲却是是一个天才。一个能力和判断力,远超于常人的天才。

    也就是这一次,言冰云才明白,范闲在北齐回到京都城的路上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二皇子所做的一切,在言冰云刚接触的时候,他是不可能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可是现在真正的面对二皇子的时候,言冰云才知道,范闲从来没有骗过他,而一直在骗他的人,是他自己。他自己在一直以为这个太平盛世是光鲜亮丽的他,他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最肤浅最光明的地方,等待范闲打开那扇通往黑暗的大门之后,言冰云才发现。

    他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史阐立和夏栖飞带着一众消息来到这里的时候,范闲刚刚醒过来,最近他总是非常的疲惫,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史阐立和夏栖飞一致认为,是桑文和明竹香将范闲掏空了,所以导致无精打采。

    “那倒没有。”范闲揉了揉眼睛,麻木的坐了起来将衣服穿好走出来的时候,夏栖飞倒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不过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他以为范闲会嗔怒或者是笑骂,谁知道范闲竟然连一点儿官谱都没有,只是平淡的如同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一般,带着惺忪的睡意,揉着眼睛穿着衣服,下嘴唇向上抬了抬,甚至还有些迟疑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像是气泡被压破了的响声。

    “怎么了,这么早。”范闲看着面前的二人。

    “大人,中午了。”史阐立说道。

    史阐立现在坐镇内库之中,虽然是实质意义上的大权在握,但是他仍然不敢越界,手中的权力即便是再大再长,他也不敢随意乱使用,这个到底是和他的性格有关系,虽然是六处暗杀出身的人,可是做起来管理的事情,却不像是杀人那般简单利索,反而是有点怯懦,而且不敢随意强硬,生怕会损害范闲的利益和口碑,甚至在内库里面的权威。

    “哦……哦……”范闲呢喃得看着周围的一切,“都中午了啊。”

    “是啊。”史阐立叹道,“第一次见到大人如此的疲倦,这一段时间,看来是真的放纵了。”

    “哈哈哈哈……”范闲没来由的笑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二人,乐了几声,这才说道,“怎么了?找本官何事。”

    “明家的财产分配的问题,大人虽然你交代给我了,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夏栖飞说道。

    范闲有些不悦,这大权都交给你了,你大仇得报,为什么还有问题?问题是什么?问题出在哪儿?范闲一瞬间有了很多的猜测,猜测之后,似乎有些恼怒,他认为夏栖飞的能力是不是有了一些问题。他看人的眼光按照道理来说一直是不差的,但是如今看来,却是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范闲问道。

    “明家的明园可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豪宅,我采用了一些强制手段将明家的基本所有事物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才想起来这个明园不能随意处理,可是想来大人您是有官职在身,小的这个档次住所明园实在是铺张浪费,如若要转赠大人您的话,可能会落人口实,造人话柄,这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我思来想去,又参谋史兄弟的见解,听闻令尊已经卸下一身官职,不如就将这明园送于范尚书大人,如今他已经不在朝中,孑然一身轻,岂不是来着江南水乡安享晚年,更加的好?”夏栖飞问道。

    范闲承认,自己的想法过于迂腐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二人,迟疑了片刻,此时的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其实说白了,范建想要住这样的大宅子可谓是随俗便便就能住到的,他甚至可以现在拎起来两壶酒走到陈萍萍的房间里面把他轰出来自己住,所以范建并不是想住这样房子的人,可是想到这里的范闲,还想到了一个人。

    他眼前一亮,立刻说道,“差人把郭宝坤叫过来。”

    没错,他想到的人,是在北齐自己的弟弟,范思辙。

    如今大事已定,再加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通缉令什么的早就没有人去管了,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什么档案库,现在就算范思哲从边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一来边关据守的人不会如此认真的盯着一个逃犯,二来这个逃犯,还是范闲的弟弟,谁管去?谁不要命了?

    所以这个时候,范闲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

    ………………

    ………………

    溜达到楼顶的时候,范闲才发现,抱月楼可以俯瞰整个苏州城。

    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范闲却并没有感觉到孤独,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些权力带来的优越感和使命感,更能感受到权力的好处,他平静的看着,平静的感受着,忽然说道,“确实,为何高处不胜寒,正是如此。庆帝自从知道要我接手监察院开始,我便要成为一个孤臣。那何为孤臣呢?”

    范闲笑了笑,“岳丈在朝中,不可称为孤臣,父亲在朝中也不可能称为孤臣,孤臣的字在于这个孤独的孤字,孤身一人,但并非是手下无人,而是自己之上无人,平起平坐无人,因为历朝历代的孤臣都是大权在握,没有党同伐异,没有暗中勾结,也没有异心,因为孤臣不需要,如果孤臣想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取代皇帝的位置。”

    四下无人。

    范闲继续笑了笑,“经此一役,我便坐成了庆国天下的第一权臣,也彻彻底底的在权力的拉扯之中变成了一个孤臣,皇帝陛下给了我一身盔甲和一把长剑,但是扒光了我满身的羽毛,我的后背就是他,他抓着一把长弓瞄准着天上翱翔的我,即便是再快,再敏锐,也逃不过他的一箭,我想要活下去,这鹰犬就得老老实实的当着,当好,还要当的妙。”

    “苦荷北上三年路途,吃了十八个人的人肉,带着肖恩找到了神庙,神庙里面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苦荷知道他的宗师之位是怎么上去的,也知道他为什么是北齐的国师而不是南庆的国师,也不是东夷城的国师,他是天下第一个大宗师,他是第一个尝到这一份荣誉和实力的人,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该怎么选呢?”范闲笑着,看着窗外。

    “是让自己的徒弟送死,让另外的一个徒弟一只待在抱月楼楼顶上独自吹风,还是不如直接借此机会将她扒光了送给范闲当小的呢?哪个比较好?总之四顾剑选的是第二个。你说呢?朵朵。”范闲轻轻笑道。

    果不其然,上方传出了一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