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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幸不辱命

    整个院子里面的都是监察院的人。

    于振子也算半个监察院的人,再加上海棠朵朵的半个,也就是一个监察院的人了。

    外人,只有明竹香一个人。

    “看来,你知道了不好的秘密。”范闲平静地看着海棠朵朵,冷漠地说道。

    此时的范闲,脸色非常难看,倒不是他身体的原因,而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方式,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

    而海棠朵朵和于振子此时站在一起,双方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海棠朵朵将手放在了口袋里面,冷漠的目光看向了范闲。

    “你看他的目光很陌生。”于振子说道。

    “他做的事情很陌生。”海棠朵朵回答道。

    “人总是想活下去的,找寻各个方法。”于振子说道,“你和我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谁都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海棠朵朵说道。

    “但是他需要有人保护他一辈子。”于振子叹道。

    “必须要有人保护他一辈子,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死的。”海棠朵朵笑道。

    于振子嘴角微微上抬,二人沉默了。

    ………

    “哼!”明竹香怒目而视,最终一转头,回到了房间里面。

    众人鸦雀无声。

    “范闲!你进来!”里面的声音娇嗔着,似乎想要哭了。

    范闲迈步向里面走去,曲涵突然出现,拦住了范闲,“大人……”

    “她不会如何的。”范闲摇了摇头,此时的曲涵,才让开了这条路,似乎她在害怕着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看着范闲,孤独的走入了房间之中,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开门之后,范闲将房门缓缓关闭上,此时,面前的明竹香已经坐在了房间之中,她略带啜泣的看着范闲,吐着舌头,呢喃着说道,“你欺负我。”

    范闲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古灵精怪的,时而悲愤,时而恼怒,时而开心,时而难过。”

    “这样的女子才招人喜欢,你懂什么。”明竹香冷哼了一声。

    范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找我做什么?”

    “你学了天一道法?”明竹香问道。

    “是的。”范闲平静道。

    “你身上还有曾经的真气?”明竹香再次问道。

    “是的。”范闲也再次点了点头。

    “这是天大的秘密。”明竹香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天大的秘密。”范闲笑道。

    “我已经是必死之人了。”明竹香叹息了一声。

    范闲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无法舍弃明家的话,你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明竹香看了看范闲,“我哥来做什么了?”

    范闲看着明竹香,讲述了起来……

    事实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来的看的东西,它的赤裸程度不亚于江南道苏州城抱月楼里面,那些姑娘的赤裸程度,可以让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都面红耳赤。

    桑文站在那吴涯的面前,轻声在说着什么。

    “明日便要去扬州城了,三皇子殿下。”邓子越提示道。

    三皇子看着下方的桑文和吴涯,问道,“那个少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嗯……是范大人的身边人。”邓子越说道。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三皇子殿下继续问道,“这个人是要护送我去见老师的?”

    “您有禁卫,您忘了。”邓子越笑道。

    晚上三皇子连夜走的时候,是吴涯亲自接到了轿子上,而邓子越则是在抱月楼三楼,傻傻的看着三皇子殿下离开。

    “所以明天早晨……”邓子越回头看着桑文。

    “明家已经开始针对三皇子了,和大人想的不错,所以明日你要冒充三皇子殿下,从这里出发,在禁卫的保护之下,前往扬州城。”桑文说道。

    邓子越半张着嘴看着桑文,“姐……你说真的?”

    桑文点了点头。

    …………

    孤独的马车在静谧幽暗的道路上面行走,这无疑是对于三皇子殿下来说最危险的旅途,但是最可笑的地方在于,这是他和范闲商定的,也是他提出来的。

    这一条路,他必须走,他必须自己走。

    他想要成长的速度必须要赶上时代的脚步,他不能被丢下,只能自己向前走,这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所以此时的三皇子,选择了面对。

    这条路是危险的,是目标。

    就在这寒风过境的瞬间,一股凄凉的空气吹到了马车上面,一道寒芒下潜,坐在马车上的三皇子,忽然之间感觉到了剧烈的晃动!他强忍着身子抓住了周遭马车的木栏,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惊叫,随后重重的摔了下去。

    整个三皇子被摔得人仰马翻,趔趄在了车厢之中,而车厢的上层也已经烂了,他透过上层看出去,这才看到,外面的马儿已经死了。

    它惨死在了当场,就死在三皇子的面前。

    三皇子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从马车里面跳了出去,面前一片漆黑,只是月光照射下来的那一份宁静,和阴冷。

    寒风吹在了三皇子的身上,瑟瑟发抖,他并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寒冬。因为冬天会冷,很冷。

    寒风刺骨,三皇子孤独一个人站在密林之中的小道旁边,他抬起头,面前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他冷冷地问道,“既然都出手了,为何人不露面?”

    周遭仍然没有一丁点的响动,他看着四周,冷漠地说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呼……”冷风吹,吹在头上,吹在地上,吹得沙子满天,吹得血肉冰冷。

    忽然一个人的脚步在身后响了起来,三皇子平稳地转过身去,身后出现了一排十七八个人,他们全部穿着漆黑的衣服,面容也都被遮挡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既然敢出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三皇子冷声说道。

    对方并没有说话,反而是长刀在手,已经虎视眈眈,准备出击了。

    今夜注定难眠。

    范闲端坐在书桌面前,曲涵和王启年左右各一,高达则是站在门口,轻轻地听着外面。

    “你在干嘛?”曲涵看着高达问道。

    “今日我感觉不是很好,恐有外敌。”高达说道。

    没人搭理他。

    “后天一早,内库便开始招标了,大人……”王启年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她。”范闲歪着头看着曲涵。

    “放心吧,都到了。”曲涵说道,“加上海棠姑娘给来的东西。”

    范闲点了点头,“夏栖飞呢?”

    “在门外候着呢,人已经到了。”王启年说道,“另外那些私盐贩子,我已经让他们进入偏厅等候了。”

    范闲点了点头,“让夏栖飞进来。”

    高达立刻打开门,门口的夏栖飞立刻走了进来。

    “下臣参见范大人。”夏栖飞说道。

    范闲只是点了点头,对王启年说道,“看座,上茶。”

    王启年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到了夏栖飞的身旁。

    夏栖飞稳稳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此时再看这个明七公子,显然和之前范闲见到的差别巨大。

    如果当日见到的是一个匪徒头子,霸气威武也好,雄才壮志也罢,但是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样子,而今日穿着监察院官府的夏栖飞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几人都是喜悦之色,因为此人穿着监察院官服之后神采飞扬。

    “帅多了,这身衣服。”曲涵笑道。

    “多谢。”夏栖飞被突然这么一夸,脑袋也是有些晕,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相见,便都是自己人了,我觉得你穿这身行头要比那一身匪装要来的舒服得多。”范闲同样说道。

    夏栖飞笑了笑,“多谢大人夸赞,只是我现在要做的,既要穿好这身行头,又要穿好那身匪装。”

    “这件事情我明白,你要四周兼顾,定然也是疲于奔走,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是不会给你太大压力的,也不会给你很多任务,你需要做的就是平稳地在这里,等待一个时机,我不会让你白做,我也不会让你白白浪费很多的东西。”范闲郑重其事地说道。

    夏栖飞点了点头,“既然我选择进入大人门下,定然就会遵循大人的教诲,并且全心全意为大人,为监察院做事,也会完全的信任大人!”

    他看着范闲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本就是一介武夫,难得大人看中,能够在监察院做事,已是我的荣幸,若是大仇得报,这条命便是大人您的,只要您愿意,明七做牛做马,以报答恩。”

    “我们是朋友。”范闲忽然说道。

    夏栖飞一惊,看着范闲,皱着眉问道,“朋……朋友?”

    “是的。”范闲笑着说道,“这间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他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

    王启年、高达、曲涵都是点了点头。

    “朋友……”夏栖飞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自己和范闲这个关系的身上,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成为牛马的准备,可是当范闲再一次着重强调了这个词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范闲微微笑,“好了,说说吧,你准备了多少。”

    “三百八十万两。”夏栖飞说道,“再加上原本要孤注一掷之后东山再起的银子,一共五百万两。”

    他是分开说的,也说明了,他对于范闲的信任。

    这一百二十万两,是似乎比那三百八十万两,还要珍贵。

    范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上一次招标,单标的价格是在多少?”

    “上一次内库共开十六标,最少的朴文标书明价在一百七十万两,而最多的北齐出口和东夷城出口,分别是五百三十二万两和五百一十九万两。”夏栖飞说道,“并且还要一定的资质才能参与,若是没有大过三百两的产业在江南的话,要交三百两的压银。”

    “银子压在哪里?”曲涵一惊。

    “内库。”夏栖飞笑道。

    范闲则是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基本上招标的事情已经完全明朗了,这是一场世纪豪赌,范闲对于这场赌局的胜利,也只是一个迷茫的状态。

    他想要彻底捣毁明家,但是光依靠招标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招标只是一个过程,或者说是一个开端,若是想依靠招标将明家一网打尽,是一个可笑的想法。

    “大人,这一次明家,可能会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十个左右的标。”夏栖飞忽然说道。

    范闲皱眉,“何以见得?这一次可是有二十枚明标。”

    “是的,二十枚明标,虽然感觉上是增加了,可是实际是在缩水。”夏栖飞说道,“虽然听起来,标数是增加了,可是投标的人也就是那些,如果标数增加,那么资金也会跟着减少,况且您忘了,现在一个更大的家族,已经销声匿迹、没落了……”

    崔家。

    这个在招标阶段明家最强力的对手已经垮台了,所以范闲当然知道,资金缩水非常严重,这是一个烟雾弹,很大的烟雾弹,至少已经将整个江南都蒙在了鼓里。

    “明家拿出来的资产有多少?”范闲问道。

    “不计其数,可能要多于两千万两。”夏栖飞猜测道,“这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现在东夷城太平钱庄的所有人,已经大部分进入了江南道的境地,大量的钱财也在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引来。”

    “海上呢?”范闲忽然问道。

    夏栖飞一皱眉,“海上?”

    “哈哈……”范闲叹息了一声。

    夏栖飞此时才猛然惊醒。

    东夷城想要进入江南道,必须要从海上走,海运才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式,而海航正是有明家的海盗,那大批量恢弘壮丽的海盗军队,那是一支绝无仅有的军队,那个作战规模和实力都几乎能够和两江总督麾下的海军媲美的军队。

    现在何处?

    会不会……他们正在堵截东夷城前往江南道的路上,堵截太平钱庄那满天的雪花银,用来作以内库的谈判……

    两千万两,这只是一个大概,范闲知道,真正拿出来的时候,会比这个数目多得多,明家的实力,毋庸置疑。

    但是,现在范闲的手上有足够抗衡对方的东西。

    第一,就是孤注一掷的争抢标书,只要抢到了一个明家势在必得的标书,那就会让明家跌入谷底。

    明家对于朝廷,一直采用的是投食的模式,每个朝廷的官员,甚至于江南道的大部分官员,都在明家的投食模式之下渐渐茁壮成长,他们是人,他们要吃饭,他们也会饿,他们也会饥寒交迫,而范闲的到来,正是他们饥寒交迫的预兆,而这个内库的标文,正是他们的衣服,他们的食物。

    一旦明家少于五个标,他们就面临着整个两年之内,入不敷出的情况,虽然明家天下之大,但是维系着他们家族生死的地方,就在这里,就好比一家全国最大的上市公司,断了资金链的情况之下,还要出手大部分的钱财去维系关系,并且要坚持两年,去喂饱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那些大量的人员支出。

    这部分亏空,是巨大的。

    是无法承担的。

    即便明家能够扛得住两年,那么下一个两年呢?范闲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还会饶了他们?

    他们不能输,一次都不可能。

    如果他们输了,京都城里面几百张等着吃饭的嘴,会把他们活生生撕成碎片,江南道这些看似温顺的虎豹豺狼,会竭尽所能进入明家,搬空他们的家底,抄了他们的房子,抢走他们的女人,抓走他们的男人。

    烧了明院。

    第二,明家一定会动用他们能够动用的所有力量,来面对范闲的这一次压打,很可能会出动海上那一支绝对的力量,当那一支力量出动的时候,范闲有把握,在瞬息之间,将整个江南道最大的三个官员,控制在手里,他们的选择很简单,要么帮助范闲去对抗明家,要么……死在这里!

    范闲不介意手刃一品的大官。

    不介意,杀三个!

    而且,这可能正是皇帝陛下的用意,皇帝陛下的所想。

    从今夜到招标开始的那一刻,范闲要面临的,是无尽的杀戮。

    夏栖飞已经走了,走的时候非常得忐忑。

    他不知道范闲的想法,他只知道范闲想要的结果,和他差不了太多。

    …………

    “我们的银子有多少?”范闲问道。

    “北齐二少爷那边,一千万两,您这里五百万两,北齐皇帝方面,一千万两,再加上明七公子那里的五百万两,刚好三千万两。”曲涵说道,但是此时她的面目非常得惆怅。

    “怎么了?”范闲问道。

    “我担心。”曲涵说道,“这些钱,可能真的不够,不够拿下十个标文。”

    “明标,只要是出标,就会有通报的。”范闲说道。

    “明家的势力之大,他们甚至可以不需要以自己的名义出标。”曲涵说道,“他们也可以用单一标文,和您竞价到最高处,然后抛开送给你,如若一个标文拍到了一千万两,三个下来,我们就亏空了。”

    范闲叹息了一声,“我还有很多钱。”

    “那是您父亲的银子,是国库……”曲涵的声音不敢大了。

    范闲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两千万两对于一般人而言,那是天价,那是每天扔银子扔到死都扔不完的,可是对于明家来言,并不是竭尽全力的数字,并且还差得很远,很远。

    而且,他们似乎就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等待着自己调动京都城内银子的事情,如若是自己真敢动那一部分的银子,范建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不能动……

    可是,他又必须得动……

    想到这里,范闲笑了笑。

    “大人……”曲涵问道,“海棠姑娘的一千万两,也是在太平钱庄。”

    “太平钱庄的银子,定然是已经保不住了的,那一批海上的私军不是吃干饭的,不过我们有银票,这事情,都是太平钱庄说了算的,如果他们到时候拿不出来银子,我还有别的办法。”

    “银票是不允许招标的。”曲涵解释道。

    “我知道。”范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可是范闲仍然坐在椅子上面一动不动,忽然他问道,“三皇子殿下应该开始走了。”

    “如果您的计划没有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遇上了。”曲涵说道,“带来消息的人还在厢房休息,他已经醒来了。”

    “我们先去看一看私盐贩子吧。”范闲站起了身。

    王若山和董巧香早早的坐在了一旁,安静地等待范闲的到来。

    他们是不怕等待的,毕竟做他们这个生意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生意,能够有范闲这样的货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若是这个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的话,那整个江南的私盐生意被他们二人垄断了之后,财源广进根本不是任何的问题,甚至世代做下去,有朝一日会超过明家的产业。

    这件事不难理解,毕竟范闲现在是能够带着他们,从地下走到地上做生意的人,既然能够合理合法的赚钱,谁又想过那惊心动魄的鬼日子呢?想想曾经,每一次雇佣的人被抓进去,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牵连到了自己,那更是走街串巷的送钱,那种日子,肯定不好过。

    范闲推开门的时候,二人早就已经在了,见到范闲进入房间,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对着范闲又是作礼又是鞠躬,表现得十分殷勤。

    “二位真的是好精神。”范闲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王若山也不感觉到任何羞涩,直接一脸恭敬得说道,“范大人能够照料我二人的生意,让我们感激涕零,这如同再造父母,如同佛祖在世。”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有了足够的权力,你可以是一个人的父亲,可以是他的神明,可以是他比亲爹亲妈都要尊重爱戴的人,尽管你可能还不如他的年纪大,但是这一点可以绝对让他自己甚至都信奉如初,这就是权力的力量,这个力量的魔力之所以让无数人着迷,原因就在这里。

    范闲并不是他们的父母,这件事情范闲知道。

    “父母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只是想找可信的人去做这些事情。”范闲说道。

    当然可信,只要你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定可信。这件事情范闲是知道的。

    “大人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心里清楚,大人你尽管吩咐就好了。”董巧香笑了笑,说道。

    范闲也不避讳,直接说道,“这件的事情如若是成功,你们所得到的好处是数不尽,用不竭的,所以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的大。”

    “代价……”王若山迟疑了片刻,他看着范闲,眼神之中略有躲闪,而董巧香却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这一切都被范闲看在眼里。

    “我这一次是有备而来。”董巧香说道,她扭动着风韵犹存的身体,走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之后,这才对着范闲笑道,大人请过目。

    范闲看了出去,一排家丁站在那里,每个人脚前面都放着一个箱子,他们动作整齐将箱子打开。

    “五百万两。这已经是我全部的身家了,留下了不过几十万两运转各地的铺子,其他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大人。”董巧香看着范闲,眼光之中是女人独有的自信和美丽的笑容。

    范闲有些喜欢这个中年妇女了。

    王若山攥紧了怀里那张五十万两银票,一句话也不敢说,黑着脸坐在一旁。

    “看来王兄弟,并没有准备好。”范闲笑着看着这个巧言令色,满嘴跑火车的王若山,平静地问道。

    王若山有些尴尬,他苦笑道,“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现如今生意也不好做,我们现在的……”

    话还没有说完,范闲看向了面前的董巧香,问道,“整个一个江南的盐巴生意,我相信在我的帮助下,你一个人是可以吃得下的。”

    “如若大人能够出手帮助,我一定有信心,将这个盘子吃得下。”董巧香受宠若惊道,她的笑容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一个做事的人,她并没有向范闲表达出那种献媚的样子,也没有任何的勾引,或者是裸露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什么,她的目光很喜悦。

    这一次,王若山不干了,他皱着眉站起来看着范闲,“大人,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好的!”

    “我们之前说的话,我已经不记得了。”范闲不想和这个人多做任何的交涉,他叹息了一声,对着面前的董巧香说道,“你要自己处理好一些事情,我在外面等你。”

    “范大人!你什么意思!”王若山呐喊着,可是范闲丝毫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下一瞬间,董巧香看向了他。

    “你……你……”王若山看着董巧香,他本就是一个生意人,见范闲当然不可能带着护卫家丁之类的人,所以他此时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是害怕胆怯的孤身一人,他哆嗦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要做……做什么!”

    董巧香作为一个女子,是不可能直接杀了面前男人的,对方即便是根本没有习武,也不可能直接杀了对方,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一个是势在必得的人,一个是失了信任的人。

    大不相同。

    王若山对于范闲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没有用的人,就必须是死人,因为没有用的人已经知道了很多的秘密。

    门里面发出了剧烈的打斗声。

    范闲是不会让董巧香死的,但是她想活下去,也必须要有活下去的能力,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要让他们知道手里的东西来之不易,才有人会去珍惜,才有人会去考究这些事情。

    而不懂得珍惜机会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范闲改变不了这一切,他不是一个想要改变世界的人,也不是一个改变世界最为合适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最合适这个世界的人,最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找寻到最恰如其分活下去的方式的人。

    他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谁都没有改变的人,却改变了很多事。

    当董巧香满身鲜血从房间里面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宣布了这场惨烈战局的胜利,范闲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她似乎已经脱力了,她惨笑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幸……不辱命!”

    家丁上前去将董巧香搀扶了起来,范闲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