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和于振子的反应,大不相同。
范闲起码还有一些心里承受能力,毕竟是见过抱月楼里面的东西的,可是于振子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此时看着面前的东西,别看他是九品上,也是根本接受不了的。
“这……”于振子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而此时的曲涵已经在旁边吐了。
“这就是你一直守护着的地方。”范闲此时的面容非常的冷漠,他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从来不知道他们下来的时候,会带什么人进来吗?”
“就是这些人,他们带着这些人进入了这里。”于振子平静的回答着。
范闲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冷静地向里面走了过去。
曲涵虚弱的抓住范闲的胳膊,范闲知道她身体不适,也就任由她去了。
三人一狼缓缓地向前走去,此时的范闲忽然能够听到水流的声音。
“这里没什么人啊。”于振子说道。
“刚才我们应该是从埋尸体的地方走过来的,而那里就是后门,他们认为你在上面镇守是一件非常安全的事情,所以只派了几个人在这里防守。”范闲说道。
“所以我每天都住在一大堆的死人上面?”于振子问道。
“你鼻子肯定有问题。”范闲鄙夷的叹息了一声。
三个人看着满满都是尸体的牢房,缓慢地向前走去,曲涵一路走一路呕吐,好不容易走过了那些尸堆,曲涵才算好受了一些,面前的是一道门,三个人驻足在了门的面前。
范闲轻巧地蹲在了木门的面前,开始仔细的研究这个木门。
木门的尺寸应该是非常厚的,范闲根本无法感受到对面吹过来风之类的东西,也听不到门后面的动静,这一次范闲就纳闷了。既然听不到,为什么之前进入这里的时候,那个人要敲锣,敲锣意味着什么?声音传得远?还是……
水流!
范闲想到了这个问题,此时的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安静。”
两人一狼面面相觑,也没人说话啊。
安静得听了一会儿,范闲才似乎听到了细细的水声,他从门上取下来了一个火把,走到了左边那非常黑暗的地方,待到火光照过去的时候,范闲看到了一条在暗处的河流,河流非常的安静。
“不是吧?”于振子问道。
“不是吧?”曲涵也跟着问道。
“但是我目前只是知道了这唯一的一条路。”范闲也无奈地说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嫌弃。
水异常的冰冷,但是还是很干净的,没有异味。
范闲进入水中之后,面向的是一片漆黑的环境,他深深的憋了一口气,才敢摸索着向前前进,他游的非常缓慢,生怕前面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毕竟人类对于黑暗是最为恐惧的。
缓缓地向前,他估摸着走过了一扇门的距离之后,范闲才缓缓地浮出水面,此时他能够看到,仍然是冗长的通道,但是通道的尽头,可以清晰的看见,是有人在的监牢。监牢之中的依稀可见是红衣服的侍女,她们十几个人在一个监牢之中,这应该是她们的普通生活。
看到了这一幕的范闲,并没有着急做什么,而是静静的回头再看那扇大门,大门并没有锁,而是被门闩挂上的。既然如此,他便直接跳了起来,赤裸着上身,从水中走了出来。
范闲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大门,轻柔的将门闩拉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过道,曲涵和于振子立刻侧身走了进来,当乾坤也走进来之后,范闲才悄然将门再次关闭。
“大人,衣服。”曲涵将衣服放在了范闲的身旁,而此时的范闲正在拧干自己的裤腿,若是带着这么多的水进入,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差不多再没有水滴下来之后,范闲才将衣服穿上了。
抖落抖落之后,三人才继续向下方走了过去。
三个人非常的小心,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第一个监牢的旁边。此时外面已经是深夜了,许多侍女都已经睡去了。等到三人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牢狱,这里不仅是有一个监牢,而是有几乎数不过来,无数个监牢。
于振子看着面前的监牢,心中十分的忐忑,他不知道他之前在镇守的居然是这样的地方,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里,才能将这个地方变成了如此的监牢?
范闲已经率先向更深的地方走了出去,而此时的三人走着走着,原本拉着范闲袖子的曲涵忽然用了用力,范闲被扯住了,此时他回头,看到曲涵的目光望向了一个地方,范闲转头看过去,能够看到一个侍女,正面朝着范闲等人站着。
还有没有睡着的人!
范闲比了一个手势,将右手的食指竖在了自己的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侍女只是木讷的看着面前的范闲,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范闲静步走了过来,到了侍女所在的牢房门口,他低声地问道,“你是被抓进来的?”
侍女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人在吗?”范闲低声的问道。
侍女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范闲没有明白面前的侍女,他确认的问了一遍,“你不知道?”
侍女点了点头。
范闲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索性直接问道,“下个房间里面有护卫吗?”
侍女摇了摇头。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的范闲,向后对着两个人一匹狼招了招手,对方立刻跟了上来。
“我们要不要先把她们放了?”于振子低声的问道。
范闲思索了一下,“先不急,我们现在先往里面走,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解决了,若是出了问题,她们就得死,我们可能会跑,但是这里面有多少人?少说几百人,她们怎么跑?”
三人看到了下一扇门,继续向下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范闲等人忽然驻足,他猛然回头,看到方才那个站在牢房门口的侍女,手中拿着一个鼓槌,敲在了身后的铜锣上。
瞬间,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甬道!
范闲等人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范闲立刻将曲涵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毕竟这是自己带进来的人,此时此刻有了危险,当然不能置之不顾并且让其进入危险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范闲看着那个侍女,和其他的侍女,区别甚大。
“幸好你没把他们放出来。”范闲说道。
“多亏你跟她说了句话。”于振子回头看着范闲,“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把她气成这样?”
“你可拉倒吧,这明显就是个暗探。”范闲气不过,才说道。
于振子长出了一口气,“本来就是来救人的,现在变成杀人的了,反正我是不怎么乐意的,不过既然决定了帮你,那就帮到底咯。”
范闲也不想这样,但是面前的情形已经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了。
那侍女从袖口之中拿出了钥匙,将木门打开,从牢房里面轻飘的走了出来。她虽然并没有锁上房门,可是身后和她一间房里面的女子们并没有想要出来的架势,而是苏醒了之后,都看着范闲等人,眼神之中并没有一点的希望。
范闲无奈的从她们的身上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此时的他微微向后看了一眼,曲涵并没有如同平日里见过的娇小女子一样怯生生的往自己身后一站,只顾着发抖什么都不做,而是在细细的环看后方的地形,试想下一步的动作能否成功。
“你们是谁?”侍女冷静地问道。
于振子看着侍女,打了个哈欠,“你不配知道。”
“那你们就等死吧。”侍女无奈地笑了笑,双手抱在身前。
“门动了。”此时曲涵背靠着范闲的后背,低声地说道。
范闲恍然回头,此刻能够看到,和方才一样巨大的木门,确实是移动了。此时可以看到,昏暗的灯光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二人同时回头看去,后方如同日光一样照射进来强烈的光芒,实属有些刺眼。
众多的脚步声缓缓踩了进来,范闲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一行人,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他低声的问道,“一会儿能照顾好自己吧?”
“没问题,大人。”曲涵低声得回复,“你小心就好,大人,若是有强者,我们还可以回去,那个门闩我并没有再挂上,而是虚掩住了。”
范闲点了点头,他承认这是一条不错的后路,但是事到如今,范闲并没有想过要跑的这件事情,两个九品,就算是大宗师也得缠一会儿吧?不过他就是担心,如若是自己闯入的消息传的太快,那么他想抓的东西抓不到,就可惜了了。
“你怕么?”范闲问道。
“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怕你怕。”于振子跃跃欲试,不光是他,他身旁站着的乾坤,都开始龇牙咧嘴的们哼了起来。狼视眈眈得看着面前的一行人。
面前进入的一行人,约么着有三十来个,他们手中都有兵刃,装备都整齐划一,看上去是一支训练精良的部队,并且平均年龄都不大,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们面容淡定,神情暗淡,从他们的面容之中,范闲能够看到一些人的影子。
儋州城外的那四个刺客,包括在自己的怀中被人杀害的孩子,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到了一个好的计策。”范闲低声地说道。
“杀光他们?”于振子低声地问道。
“杀不完的。”范闲说道,“他们应该是听命于某个人才对,我们需要做的是抓住那个人,而是不在这里杀这些傀儡孩子。”
“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的善心,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于振子笑道。
“我没善心,你这匹狼早就死了。”范闲鄙夷得说道,“我还记得你毒也玩的不错,对吧?”
“什么叫也玩的不错?我自认觉得比你强。”于振子顶嘴。
“你带着曲涵还有乾坤出去,他们不认识你的样貌,不知道你是谁,你先回去。”范闲说道,“剩下的,你就交给我了。”
“你自己小心。”于振子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立刻转身,拉着曲涵就是跑。
那侍女想要阻拦,可是她哪儿是九品上的于振子对手?好在于振子并没有想要杀她,直接单手一挥,将她推入了牢房之中。而自己带着曲涵,就是一顿狂奔。
范闲待在了原地,并没有想要逃走,此时的护卫之中出现了一个人,他左右看了看,说道,“绑了!”
看着面前的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看上去略显稚嫩,他应该是这一行军队之中的领头人,范闲细细观察了他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话。
此时走上来了两个人,将范闲一顿的捆绑,直接架了起来,向房间里面走了过去。
范闲被架起来的时候,他手中已经捏着自己制作毒药的时候使用的刀片,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脱身的问题,反正现在他会被直接带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面前,既然这样,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儿。
两个劫持着范闲的人,带着范闲一路下去。
下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范闲愕然,这应该才是上层侍女待着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和之前大不相同,虽然侍女们同样待着的都是牢房,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再简陋不堪,而是明媚了很多。
此时范闲被绑了进来,跟着队伍一路走,他能看到周遭的侍女们此时还有些惊讶范闲的出现,看来这才是些正常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范闲,此时出现了一个身材弱受的人,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面容粉嫩,看上去却像是个女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嘛?你们这帮臭婊子!”男人怒骂道,挥舞着手里的皮鞭,抽打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侍女身上,侍女只能躲避,不能做什么其他,一个一个话都不敢说,只能如此看着面前的人,将鞭子打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