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顾好你自己吧!这件事儿便交给李姨娘处理!”乔厉烦恼到了顶点,甩开袖子转身便走。
李姨娘心头一喜,对乔思婉倒是有几分真心钦佩,自己哭诉了半天乔厉还未曾动容,她三两句话却让老爷立马转变了主张,认真是厉害之极!
虞美娘看着乔厉毫不包涵地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回万般合计都落了空,其实是气得很了,顿时气血上涌,面前一黑便要晕过去,附近一双松软的手轻轻巧巧将她扶住了,那人轻柔道:“娘,里头风大,你还是先回来歇息吧,这里全部都有李姨娘在,安心便是吧,乱不了。”
王妈妈赶紧将虞美娘扶过去,皮笑肉不笑地对乔思婉道:“大小姐,没有劳烦您,我来吧。”
乔思婉微微一笑,犹如三月的东风吹拂地面,说不尽的温柔可爱:“那便劳烦妈妈了。”
饶是老奸巨猾如王妈妈,也被这笑容吹的心头抖了三抖,和身旁的婢女一起扶着虞美娘像是撞见鬼一般快速地拜别了。
李姨娘抹干了眼泪,走回乔思婉的身边,道:“大小姐,我去交托下人摒挡凶事,先失陪了。”
乔思婉点点头,目送她身子妖娆地拜别,自己进了房子,方嬷嬷忙讲话阻止道:“大小姐,这房子不吉利,我们还是回来吧!”乔思婉却没有停住脚步,连续走到还兀自睁大了一双眼睛瞪着上方的周姨娘身边,看了半天,才轻轻伸出手,替她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乔思美娘往常一般去给老太太请安。李姨娘竟来得出奇的早,一见到乔思婉到了,立马让出了老太太身旁的地位,乔思婉微微一笑,像是完全没瞥见她一个姨娘超越了分内坐在老太太身边一般,自然地坐上这个空地,边给李氏捏肩膀,边细声细语地说:“祖母,昨天的事儿……”
李氏叹了口气,道:“我都晓得了,唉,好好的一个孙子,想着生下来以后乔家生齿也能茂盛些,思远还能有个兄弟,谁知……”
乔思婉轻声地道:“祖母说的是,也是周姨娘福薄,受不起祖母的厚待。您也别太悲伤了,爹爹正值盛年,将来李姨娘也能为乔家开枝散叶的,到时候一堆孩子围着祖母转,只怕您还嫌吵呢!”
李氏听了这话果然很受用,脸上露出些笑意道:“月娥,听见了没有,婉儿在催你快给她生个小弟呢!”
李月娥脸上顿时红了,笑道:“老太太可别拿我寻高兴了……”
李氏笑起来,接着又蹙了眉头,“至于虞美娘……”
乔思婉慢慢道:“我正要请求祖母了,周姨娘先怀孕,娘便有些委屈,再说周姨娘现在人都没了,此次的事儿便算了吧,连续穷究下去,只恐家宅难安,伤了爹爹的官声。”
李氏有些不测的看着她,她们姐弟连续被虞美娘黑暗欺压,她还以为乔思婉会借机请求她惩办虞美娘,没想到她果然这么懂事!李氏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怜意,其实她也没希望重办虞美娘,虞美娘虽是侯府庶女,却有个做兵部尚书的胞兄在野中,万一真的动用家法,也不好向侯府叮咛。
“这府里再没有比你更懂事的孩子了。”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让她陪自己一起用早餐。李姨娘站在一旁,时时为李氏和乔思婉布菜,空气倒是很的调和调和。
正吃着,丫环玉梅倏地进入禀报:“老太太,镇国侯府来人了。”
李氏抬开始,“是谁?”想了想觉得不妥,立马道:“快请进入。”
这时,一个细挑身子,容长脸面,穿着松石兰刻丝银鼠袄,青哆罗呢对襟褂子的中年女人走进入请安。
乔思婉看着她,慢慢站站起,在这一霎那间,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地绽开了出来:“杜妈妈!”但很快,她的笑容便淡下来了,杜妈妈是外祖母身边最密切的妈妈,自然不会事出有因地到达这里,一定是镇国侯府有事发生了……
乔思婉向李氏福了福,先转过饭桌,走到杜妈妈的身边,慢慢道:“杜妈妈,你怎么来了!”
杜妈妈看了乔思婉一眼,却没说话,向着李氏行了一礼,才尊重地说:“给老太太请安。”
李氏面带含笑,客套两句,接着交托张妈妈看座斟茶。
杜妈妈推让着不敢坐下,而后向着李氏说:“老太太,奴婢今日前来,一是老太君派奴婢来看望老太太,二来……”她转过身子,看着乔思婉道,“二来是侯府的五少爷刚刚没了,想请表小姐去侯府一趟!”
五少爷?那是自己亲娘舅镇国侯林文龙的幼子!乔思婉内心一紧,回过身子来看李氏的神态便带了几分苦求:“祖母……”
李氏鲜明也大为惊奇,沉吟道:“既然如此,你便先随着杜妈妈去看看老太君和医生人吧,想必他们现在都最悲伤,你多劝着一些,至于你父亲那边由我去说。”
“多谢祖母体恤。”乔思婉垂头行礼。
一路走出来,乔思婉脚步纹丝稳定,笑容却逐渐消失了,直到出了寿安堂,才低声问杜妈妈道:“外祖母和大舅母可还好?”
杜妈妈的笑容虽说还一如往常,乔思婉却看到了一丝牵强,她凑近了些,轻轻地把杜妈妈的手包裹在了掌心:“杜妈妈,有身子么事儿都没有急,慢慢说。”
杜妈妈感觉到她掌心的暖意徐徐传递过来,无形中精力振奋了许多,她回复道:“表小姐是晓得的,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骨弱,连续在保养。昨儿个夜里五少爷突然没了,医生人哭了一晚上也病倒了,到现在都没人敢报告老太君呢。表小姐,您是老太君内心顶重要的人,她一贯疼你,待会你去后,她瞥见你一高兴,身子便会好些,到时候奴婢再找机会报告她这件事。”
乔思婉点点头:“杜妈妈,你安心便是,我一定会哄得外祖母放宽心理好好养病的。”
杜妈妈看着乔思婉,欣喜地一笑:“表小姐长大了,懂事了,之前你都不稀饭去侯府,老说侯府规矩多,不好玩。”
乔思婉淡淡一笑:“杜妈妈,之前婉儿不懂事,一定让外祖母悲伤了!”
杜妈妈拍拍她的手,轻声说:“老太君始终不会怪你的……”
镇国侯府整体建筑最庞大,险些占去了半条大街,附近也有不少官员府邸,只是比拟侯府的范围相差身子远。马车抵达镇国侯府,不入正门,而是在西边角门前停下。车夫们支持了车辕,随便便卸下了拉车的骡子,立马换了镇国侯府六个衣帽全面的小厮们上来抬起轿子。沿着甬道走了一会,在一处垂花门停了下来。众小厮退出去后,跟车的婆子声音温和地隔着车窗的帘子道:“表小姐,到了!”
红玉应了一声“晓得了”,猫身打了帘,瞥见跟车的婆子已将脚凳放好,她踩着脚凳下车,而后转身侍奉乔思婉下了车,此时杜妈妈已从背面的车高低来。引着他们上了台阶,一路走过抄手游廊,四角都有穿着青缎子背心的婢女敛声屏气地垂手立着。瞥见乔思婉和杜妈妈,婢女们齐齐曲匍匐了福礼。
正面有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乔思婉他们连续行到正房的门前,立在一旁的小婢女见她们走近,赶快打起帘子,尊重地喊了一声:“表小姐”。
刚走进寝室,便见里面一个婢女匆匆走出来。
杜妈妈一把拉住她,有些孔殷地问:“芙蓉,怎么回事?”
芙蓉苍白着脸回复:“老太君……老太君昏倒了,奴婢要去请医生过来!”
杜妈妈表情在顷刻间变得没了血色,快速往里面走去,乔思婉眉头皱紧了,牢牢跟了上去。
黑漆钿镙大床边,端盆的,取水的,拧帕子的,婢女们虽说还层序分明的做着事儿,脸上却都露出凝重的神采。
其中一位婢女回头间见到杜妈妈,便像见到救命草一般地迎上来,焦急地说:“杜妈妈,你可回来了!”说着眼泪儿一蹦便出来,“老太君适才听到五少爷没了的信息,突然便晕倒了,怎么叫都不可能,我已经差人去请刘医生了。”接着又看到跟上来的乔思婉,连忙向她行了礼。
乔思婉已经快速走到床边,只见宁老太君发髻狼藉,双目紧闭,面无人色,额上布满汗珠,已是人事不省。
“外祖母,”乔思婉在附近轻声呼叫,老太君一点反应都没有,杜妈妈转过身子去,泪水潸潸而下。
乔思婉猛地回头,眼光中带了一丝暴虐:“谁把信息报告老太君的!”
众人不能自已都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婢女,那婢女扑通一声跪倒,面色惊悸失措道:“表小姐,奴婢是偶尔的……”
杜妈妈恼怒地盯着她:“桂花,您好大的胆子!”
乔思婉盯着她,盯得桂花不能自已地低下头去,她哄笑一声,道:“杜妈妈,我记得荣禧堂的丫环一贯是很知礼的,身子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杜妈妈道:“表小姐说的是!”她挥了挥手,立马有几个婆子上前来将桂花提起来,桂花还要挣扎,抬眼却看到乔思婉极冷的眼光,不能自已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身子么,老老实实被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