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放肆,母亲都说了……”
“祖母说了什么?她说是我买的劣质鱼吗?”曲妙凌反问。
武德侯噎住,“那倒是没有。”
“那便是了。”曲妙凌转身吩咐道:“轻柔,你去把负责采买的婆子叫来,我跟她当面对峙。”
“是。”
轻柔早就等着了,那两个婆子她也早就控制起来了,生怕跑了。
两个婆子被压过来,她门里啊看见众人,脸色一白,额头冒着虚汗。
“我且问你们俩,是你们负责府内的采买?”
“回大小姐,正是,可这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也只是照做而已。”
“哦,夫人安排的!”
“你们胡说什么,我让你们去买劣质鱼了!”文氏瞪眼。
“没有没有,那哪儿能。”
“别废话了额,说罢,谁让你们去买这些坏东西的,是给你们采买的钱不够,还是你们中饱私囊,说!”
曲妙凌厉声道。
被压着的俩婆子身子一颤,她俩对视一眼。
“大小姐,您就饶了奴婢们的,奴婢真的不知啊!”
“好一个不知道!”曲妙凌冷笑,她喊了一声,“轻柔,去把证据拿来。”
轻柔应了,“你们去给我搜。”
很快,去搜查的人回来,从他们俩人手上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她放到俩婆子面前,冷声道:“别告诉我,这是你们的月银!”
“这是——这是奴婢们攒的。”
俩人声音颤抖,一看就是心虚。
“哦.,攒的,据我所知,你喜好赌博,但几乎没赢过,欠了一屁股债,你手里怎会有这么多银子?”
“还有你,你儿子是个没用的,每个月还要靠你贴补,你手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曲妙凌有理有据的逼问让俩婆子哑口无言。
“我们——”
“行了,别编了,说实话!要不然——”曲妙凌把银子扔地上,动作狠辣,不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俩婆子害怕了。
“我们说我们说,使我们俩鬼迷心窍才昧下银子,是我们的错,还请大小姐饶命。”
事情真相大白,文氏无语凝噎,老夫人跟武德侯倒是松了口气。
他们正想治文氏个驭下不言之罪,文氏就抢先道:“老夫人,儿媳是有错,但曲妙凌枉顾您的命令,连个菜叶子都没帮儿媳,她是不是也该同罪?”
“谁说我什么都没干了!”
“你干什么呢!”
曲妙凌嗤笑一声,“轻柔,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轻柔将曲妙凌给准备的礼盒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又一张抄写的佛书。
“祖母,这是妙凌送给您的生日贺礼。”
曲妙凌双手奉上,老夫人一张张翻阅,高兴极了。
“好好好。”
连叫三声好之后,老夫人拉着曲妙凌的手道:‘是祖母的好孙女!’
这一张张纸就是铁证,足以证明曲妙凌的用心。
“母亲,下次若是祖母还办寿宴,你可千万不要大权独揽,连妙凌表现的机会都给抢走了!”
曲妙凌故意委委屈屈道。
“你……”
文氏心里暗恨,但是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她还是忍下了。
曲妙凌看够了文氏敢怒不敢言的蠢样儿,她又接着道:“这俩人是母亲的陪嫁,女人便不越俎代庖了,还请母亲发落。”
什么?是文氏的陪嫁!
再次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文氏僵直着身体,她乞求的看着武德侯,结果他移开目光。
老夫人站起来,满脸怒意的走过来,“文氏,我可知罪!”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俩婆子是侯府的人,那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是现在她得知,这人是文氏带进府的,还闹出了这样大的丑,毁了她的寿宴,她哪儿还能忍得住。
“老夫人,我……”
“别解释了,说,你想怎么办!”
“二儿媳……”
这一回文氏知道,若是不好好解决,她在老夫人跟武德侯面前的形象就全都完了。
曲妙凌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她看着文氏的眸子逐渐暗淡,身子也摇摇欲坠。
而不远处,司徒怀決看着曲妙凌跟一只偷了腥的小奶猫似的,就差满足的舔爪子了,他忍不住笑。
就在刚才,曲妙凌当机立断让轻柔去请大夫的时候,司徒怀決就明白这件事指不定曲妙凌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文氏往里钻呢。
果然,那轻柔那么快就把俩婆子带过来,肯定是早就将二人关押,静等这一刻。
这丫头。
司徒怀決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便静等下文。
这时候,司徒怀渤站出来,打圆场道:“今日之事,一看文夫人便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嫁进侯府这么多年了,为侯府鞠躬尽瘁的,也用不着如此惩治。”
说着,司徒怀渤把文氏搀扶起来,老夫人见怀王替文氏说话,她便眼神刀子似的睥了文氏一眼,到底是轻拿轻放了。
“文氏,今日之事始于你,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哭得太久,又跪的太久,文氏倚在桃蕾身上,身上已然没了力气。
闻言,她姿势知道老夫人不会在为难她了,她松口气的同时,便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那俩婆子。
这俩人害的她今天颜面全无,又是被训斥,又是被侯爷老夫人责骂,她如何能放过这二人。
忽然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的管家权就交到妙凌手里,你先好好反省把!”
老夫人说着转身,她拍了拍曲妙凌的手道:‘妙凌,祖母信你!’
曲妙凌没说什么,倒是武德侯阻止道:“母亲,妙凌年纪还小,哪能担得其如此重任,还请收回成命。”
“怎么,我这个老夫人现在连家里的管家权都不能处置了吗?”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哪能误会了,文氏毕竟管家多年,在府中有根基,若是贸然让妙凌管理,怕是会引起府中骚动,母亲三思啊!”
老夫人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她沉默了。
倒是曲妙凌道:“祖母,妙凌还小,真的当不起这管家权,若是母亲气不过,便罚民去跪祠堂,怎样都好,就是别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孙女儿!”
前面还好,到了后面,曲妙凌完全是躲懒的口气了。
老夫人都被逗笑了,“你这个丫头啊!”
“也罢,今日是妙凌替你求情,我才饶你一次。”
“多谢母亲。”
文氏偏头,“也谢谢妙凌。”
文氏咽下心中愤恨,到底是谢道。
曲妙凌扶起文氏,“母亲这是什么话,母亲为了府里殚精竭虑,妙凌心疼得很呢。”
文氏勉强挤出笑。
她放开曲妙凌的手,把所有的怒火都撒道俩婆子身上。
“你们俩虽是我从文府滴带来的人,但是你们枉顾侯府的家法,中饱私囊,来人,将他们带走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是!”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几位夫人在郎中的诊治下也逐渐醒来。
又回到了宴会上,然后就被各家的马车接走了。
宴会照常举行,老夫人回到座位上,面容努力保持微笑,但是刚才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因而就算是看戏,她的面容都是僵硬的。
而那边,武德候甩开文氏,径直走到官员堆里,跟他们寒暄。
文氏面露尴尬,因为那些夫人看她眼神儿都变了,她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一时间,在文氏身边,形成了方圆一米的真空地带。
唯有曲辰巳,看到母亲被孤立,还义愤填膺道:‘你们这些人,忘了刚才是怎么附和我娘的吗?’
文氏赶紧捂住儿子的嘴,看见武德候瞟过来的不善的目光,文氏赶紧让桃蕾把少爷带走,曲辰巳挣扎,却被文氏在耳边叮嘱,“辰儿,娘的辰儿要乖。”
说这话的时候,文氏的眼睛都红了,曲辰巳放肆挣扎,听话的被桃蕾带着离开。
而曲妙凌这边,她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搭在老夫人的手背,微微按压的力道,让老夫人朝她看过来。
“祖母,福寿安康。”
曲妙凌的声音温柔,就好像最温润的玉,好看,剔透,又养人。
老夫人笑了,她点头,重新把目光投向舞台,只是这一次,她眼中的惊慌少了些,倒是多了些真心的快乐。
老夫人的变化,曲妙凌姿势看的清楚,她收回手,认认真真的看戏。
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思忖着。
祖母的手发凉,也不知道那毒素是不是还在侵害祖母的身体。
这样想着,曲妙凌皱起眉,她又看了一眼在跟人说话的武德候,眉头周得更紧。
看样子,他该是不知道的。
这么长时间不见好,那医馆的郎中虽然是神医,但这世上的医者中,又有谁能比得上宫廷御医呢?
只是她虽然能调派御医,却是要跟宫里报备,她也没有把握能封住那御医的嘴巴。
曲妙凌暗自思考了一会儿,她便朝敬亲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