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怀渤在收到文清浅传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又去了趟武德候府。
俩人面对面坐着,曲妙凌面色凝重。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曲妙凌道。
“当然,这是文清浅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有假。”
“那殿下,我们必须得想办法破局才成,要不然若是司徒怀決的谋算真的成了,我们就被动了。”
曲妙凌一脸替司图怀渤着想的样子。
她看着司图怀渤也是一脸愁容,便道:“殿下,妙凌觉得,您现在得赶紧从靠山河抽身才行,接着在那儿呆着,指不定以后什么好事儿都让司徒怀決抢去了,到时候,您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知道。”
司徒怀波依旧是愁眉苦脸的,靠山河的事情又多又杂,他怎么才能回来呢?
“殿下,马上就是祭天大殿,您必须得在那之前回来才行。”曲妙凌不声不响的又添了一句。
“妙凌,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总不会让你白白替我谋划。”
司徒怀渤离开武德候府,直奔靠山河。
而在看着他离开之后,曲妙凌瞳孔中被惊慌浸染。
怎么办?
司徒怀決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被文清浅听到他跟文弘之的谈话。
她在家里急得不行,最后,她还是让人去了趟辰王府,将司徒怀決约在文向东的小茶馆,那里比较隐秘。
曲妙凌到的时候,司徒怀決已经正襟危坐在等着她。
俩人自从上回一别,就没有再说话。
司徒怀決在收到下属的消息的手,眼睛一亮,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破冰的好时机?
于是他对着镜子,将自己打扮的风流倜傥,才前往曲妙凌指定的茶楼。
“殿下,您也太上赶着了。”小厮在他身后替他打抱不平。
这顿日子,自家主子有多颓废他是知道的,对着那天上的月亮,一晚上就能看八百遍,睹物思人,思得茶饭不思,都快成深闺怨妇了。
于是,小厮隐隐在心中对曲妙凌生出些怨念。
“你胡说什么!”
司徒怀決瞪了一眼。
那小厮瘪瘪嘴不说话了。
“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没有她,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小厮模模糊糊听见自家主子的话,那嘟起的嘴巴,到底是平下去了。
嗨,谁让他们主子就是恋爱脑呢!
来到茶楼,曲妙凌果然没在,他坐了一会儿,期间屡次查看自己的衣服,还多次问小厮自己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听得那小厮都快翻白眼了。
“殿下,您今天帅得很,灵鹤都快爱上您了!”
又被瞪了一眼,那灵鹤又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外面回来,急急忙忙的对司徒怀渤道:“殿下,曲小姐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曲妙阿令就急匆匆进来。
也许是走的太急,她的脸颊还带着殷红。
看着很美,很美。
一时间,司徒怀決看呆了。
“殿下,殿下?”
俩人相对无言,曲妙凌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低下头。
还是灵鹤发现自家主子走神了,才在他耳边小声唤,将她喊了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司徒怀決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妙凌,你今天找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妙凌打断。
“你跟文弘之的计谋被文清浅听到了,现在司徒怀渤也知道了。”
“什么?”司徒怀決楞了一下。
曲妙凌见司徒怀決还呆呆傻傻的,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似的,她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说你的秘密被司徒怀渤知道了,还不赶紧想办法补救!”
曲妙凌声音拔高,听得司徒怀決一愣一愣的,好几个呼吸的功夫后,司徒怀決猜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却跟曲妙凌担心的南辕北辙。
“妙凌,你是担心我吗?”
司徒怀決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他身后的灵鹤没眼看。
他有眼力见的赶紧退出去了,还细心的把门关上,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两位。
曲妙凌被问得一愣,“你说什么?”
这个司徒怀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曲妙凌眉弓紧绷,看着马上就要爆发了。
“妙凌,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你上回说的都是气话是不是?”
司徒怀決忽然身体前倾,眼睛更凉了,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向上挑起,眼神灼灼的盯着曲妙凌。
“我——”
她忽的垂眸,没想到多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记得她上回说的。
“妙凌,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心里有我,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来给我传递消息,是我傻,是我蠢,我应该早些联系你的,是我混蛋。”
不住的道歉,止不住的悔意将司徒怀決埋没。
那种愧疚感几乎凝为实质联系,将对面的男子湮没。
此刻,在曲妙凌的眼中,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惊叹被屋檐底下淋雨的猫仔儿还要可怜,她忍不住安慰道:“殿下,上回是我大惊小怪了,您别生气就好。”
好像话说开了,她心里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司徒怀決一听,赶紧伸出手,将曲妙凌的手落在掌心。
“妙凌,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问那些傻话了,你都是为我好,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话题就跑偏了。
“妙凌,我给你看样东西。”
四图怀決缓缓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曲妙凌的瞳孔一阵紧缩。
这是——
“妙凌,那天我们吵架的时候,你把这荷包丢出去,被我捡到了。”司徒怀決修长的指尖细细在荷包上摩挲,珍而重之的样子,从曲妙凌的角度看,甚至能看出他眼神间的深情。
她又如何能不知,那天自己分明跟他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他若是捡到这荷包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跟着自己的马车,还将沾染了泥土的荷包捡了起来,还保存了这么久。
“妙凌,我这里,永远都只有你。”
他一只手半举着那荷包,另一只手则覆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骨肉底下,是一颗热乎乎暖烘烘的、为她跳动的心脏。
她冷漠的脸,再也装不下去了。
“以后,莫要如此了。”
司徒怀決如获珍宝,连忙道:“妙凌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说傻话了,你就是我手中的包,得宠着呵护着才行。”
曲妙凌脸红了,嗔怪的看了一眼司徒怀決,“胡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司徒怀渤的未婚妻。”
话说出来之后,曲妙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跟司徒怀渤的婚约,一直都是对面这男人心口上的结,最恼人的那根刺。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些别的弥补。
可是司徒怀決却直接道:“妙凌,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的,司徒怀渤配不上你。”
她没想到,司徒怀決不仅没生气,反而还义愤填膺的。
让她忍不住生出了都弄他的想法,“司徒怀渤配不上我,你就能了?”
司徒怀決睁大眼,“我当然可以,我可是你最爱的男人。”
“不知羞。”
又是一声嗔怪,爱人如此可爱,司徒怀決半边的骨头都快酥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儿。”
好不容易从对方的油腔滑调抽身出来,曲妙凌坐正了后便道,她今天就是为的这事儿来找司徒怀決的,可不能把正事儿给忘了。
可谁知道,司徒怀決听到她的话之后,笑的更灿烂了,就好像自己以前在乡下庄子里养的那只哈巴狗,看着跟它一模一样,那动作,那眼神。
曲妙凌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妙凌,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曲妙凌勾唇,示意他继续。
“其实,我跟文弘之说的那些话是我故意透出去的。”
文清浅虽然很小心,但到底是个闺阁女儿。
他在战场上可是杀过人,摘下不少敌人的头颅的,这点儿小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
只有文清浅一个人沾沾喜子,还以为自己得了多大的便宜。
司徒怀決想着就嗤笑一声。
“妙凌,那文清浅是个傻的,蠢呼呼的钻进我的套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
“没错。”
就是因为看见文清浅了,他才顺着文弘之的话茬儿往下说。
“文弘之被你骗了?”
“什么叫骗,我们这是互相利用。”
司徒怀決嘴巴干,他喝了杯茶。
“你是怎么想的?”曲妙凌问道。
“当然是将计就计。”司徒怀決勾勾嘴唇,意味不明的笑了。
两人又一起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曲妙凌这才离开茶馆。
而司徒怀決恢回府的时候,走路都带风,跟来时的落寞截然不同。
灵鹤在自家主子身后跟着,看着他跃跃欲试,快要蹦起来了似的,忍不住撇撇嘴。
但是看到主子高兴,他心里也跟着放松。
只要自家主子跟曲小姐好好的,他就别无他愿了。
灵鹤这样想到。
司徒怀決又隐匿在自己的府邸中,最近这段日子异常悠闲,还给自己放了大假。
就连朝会他都不去了。而曲妙凌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除非必要,她绝对不出去。
最近京城内的气氛又开始紧绷了,官员们都夹着尾巴做人。
就在今天早上,皇上刚处决了测算局的小官儿,那人根据自己的推测算出几日后会有异象出现。
皇帝听闻之后勃然大怒,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又是暴乱,又是洪灾,这时候天降异象,绝对没好事。
再加上上一回的祈天大典进行道一半就被迫中止了。
司徒轻柁信老天,也不行老天。
若是一般时候,他会以为那是天降祥瑞,对自己稳固朝堂安抚民心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此刻,那小官还说只天上的星星相撞,会有石头掉落在地。
那是什么?
不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治理不满意,降下的惩罚吗?
皇上当即让人把他拖出去斩了,那测算局的掌管者也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被打了二十个板子。
正躺在家里哀嚎呢。
如此时刻,谁敢妄动?
不过,曲妙凌跟司徒怀決都觉得皇帝好像越来越暴躁易怒了,尤其是这几年他一点点老去之后,病痛也多了起来,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不是被斩首了,就是颤颤巍巍的辞官回乡了。
曲妙凌回到侯府之后,一直在琢磨司徒怀決搞出来的这件事。
要让老天爷听话降下奇景,虽说那位大师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万一没成呢?
而且,曲妙凌还记得,当男司徒轻柁登基的时候,也是靠得一出神迹。
没人质疑他,都觉得他是老天爷派下来真就他们的。
司徒轻柁成功登基,对神迹这方面的东西也警惕起来。
所以在得知司徒怀決只是在耍弄司徒怀渤之后,她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