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重阳节过去,端王的六十大寿也要开办了。
曲妙凌接到消息之后,按照礼节,先是去了一趟前院。
“父亲,外公过几天要办六十大寿,邀请函已经送来了,您?”
曲妙凌看着武德候,对方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见曲妙凌把邀请函递过来的时候,他灌进嘴巴里的那口茶水全都喷出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两下,武德候捂着自己的胸口道:‘父亲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有可能不去了。’
“不过妙凌,若是父亲身体好些了,一定会去拜见父亲的。”
武德候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曲妙凌点了点头,“父亲,这请柬?”
“就放在这儿吧,咳咳咳。”他捂着胸口又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
曲妙凌退出书房,眼神莫测的看了一眼那扇门,她总觉得武德候的表现怪怪的。
这一日,曲妙凌早早准备好,她给外公准备的礼物是她亲手绣的,耗费了了好多时间才完工,这几日因为着急,她连夜可赶工,才堪堪绣完。
轻柔今天就负责卡着这件礼物,谁都不许碰。
“小姐,我们走吧。”
在临走前,曲妙凌数次让轻柔去检查礼物的好坏,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也放不下心,还自己亲自去看了一眼,才按下心来。
曲妙凌点点头,俩人就出府。
今天府内安安静静的,好像没人似的,武德候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她早上去问他去不去的时候,就没看见人。
至于文氏,她就更没什么理由去外公的寿宴了。
那是自己前任的父亲,文氏到底也是相府人,该是抹不开这个脸皮的。
于是曲妙凌就一个人走出府邸。
她刚要上马车,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妙凌,小王可否陪同你一起呢?”
是司徒怀渤,曲妙凌的一只脚还踩在矮凳上,那司徒怀渤冲自己自以为温暖的笑。
殊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看着让人心中不爽。
今日这等重要的场合,她本不想被司徒怀渤沾染了,所以才没通知他,但是她没想到,司徒怀渤竟然不请自来。
“殿下,当然可以。”曲妙凌不得不答应。
他坐上马车,司徒怀渤就骑着马跟在一边,一路上,她神色莫测,轻柔都不敢跟她说话。
曲妙凌又何尝不知道,司徒怀渤来找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借着自己的关系让外公接受他呢?
进而为自己谋福利。
他的算盘打得乒乓响,可她是要帮着司徒怀決挣得皇位的,他想占自己的便宜,绝对不可能。
曲妙凌缓缓捏掌,眼神也逐渐狠厉起来。
外公前几天因为有事,去了江州,这一次的寿宴,也在江州举办,而江州距离京城,至少得走三天的路。
曲妙凌早早准备好,脸路上的干粮都备好了。
全程他们几乎不会停留,直奔江州,所以饭食上,也只能粗淡一些。
“妙凌,你还行吗?”司徒怀渤忽然掀开窗帘,曲妙凌正闭眼假寐,闻言“唰”的睁开眼,眼神犀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司徒怀渤行踪一震,那马儿都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两只蹄子朝天,嘶鸣了一声。
将马儿控制住之后,司徒怀渤又问了一遍,“妙凌,你还好吗?要不然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骑了一天的马,他又不失司徒怀決那样上过战场、行军打仗的人,骑马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
曲妙凌窝在狭窄的马车上,又何尝舒服,但她怕自己迟到,一路上都没让马车停下。
她现在脚也麻了,身体也僵硬了,脖子动一动,都能听见“咯嘣咯嘣”的骨节转动声。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未尝不可。
“殿下,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司徒怀渤脸上一喜,他大喊一声,“停下。”
车队就停下了。
曲妙凌在轻柔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身上难受的很。
轻柔从包里拿出吃食,递到曲妙凌手伤,又拿出水壶,拧开盖子放在一边。自己则咬着干呼呼的饼,也就着水吃。
司徒怀渤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吃食。
他见曲妙凌吃饭,他凑过来道:“妙凌,我没带吃的。”
曲妙凌看了他一眼就道:‘轻柔,给殿下分些饼,别饿坏了。’
司徒怀渤接到饼,笑了。
可能刚才妙凌的眼神不是针对自己的,许是做了噩梦?
不是司徒怀渤多心,刚才曲妙凌看自己的那一眼,好像充斥着恨意。
他来借东西吃,也是试探。
“妙凌,这东西干巴巴的,你怎么吃呀。”司徒怀渤咬了一口干粮,立马皱起眉头,他堂堂大陵朝的二皇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干涩难咽的东西。
“来人,跟本王进山。”
“殿下,还是别去了,山上危险。”尤其是现在天黑了,有些猛兽都出来觅食了。
曲妙凌的担心让司徒怀渤心中异常熨帖,“妙凌,你放心,待会儿本王让你吃好的。”
他带着人进了山,过了好久都没回来,轻柔有些着急:“小姐,二殿下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
她的仇还没找他报,他怎么能死呢?
再说了,祸害留千年,她不相信他这么早就死了。
就在曲妙凌吃的半饱的时候。司徒怀渤带着人回来了。
他们手上还提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这东西藏得太深,不好找。”这是司徒怀渤的解释。
他手底下的侍卫自觉的生活烤兔子、考野鸡,身上还带了调味料,洒在野物上,香味儿一会儿就冒了出来。
司徒怀渤把野鸡身上肉最香的地方递给曲妙凌,那肌肉烤的很香,还“滋滋”的往外冒油,曲妙凌接过来,就这鸡肉,一点点把干粮咽下去。
这个司徒怀渤的任凭不咋样,这手艺倒是不错。
曲妙凌在心中冷嗤一声。
三天过去,他们赶到江州。
提前曲妙凌并没有给端王信儿,可安夫人可没想着要瞒着父亲,便派人传来信儿。
所以曲妙凌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舅舅守在城门口,身上还穿着铠甲。
见曲妙凌过来,爽朗一笑。
“妙凌,你们可终于来了。”
至于父亲让自己在这里受了三天,就怕错过曲妙凌一行人,这件事,他就憋在心里了。
毕竟老人家还是要面子的嘛。
“妙凌,这位是——”
看着跟曲妙凌一起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司徒高业呆住。
“舅舅,这位是二皇子,此次随我一同来的。”
“末将司徒高业,见过二皇子殿下。”说着,他就要跪下行礼。
司徒怀渤怎么会真让他跪下,安静伸手扶住,“司徒将军,您是怀渤的长辈,怎能给怀渤下跪,本王是跟着妙凌来的,该客随主便才是。”
司徒怀渤笑着道。
他这一次前来,就是想跟端王府拉近关系,可不是来结仇的。
司徒高业也不可以,拉着曲妙凌就往城内走。
“妙凌啊,你是不知道,这两天,你外公等你都等疯了,就盼着你来呢。”
司徒高业毫不客气的揭亲爹的老底,一点儿都不感觉狼心不安。
“是吗?”曲妙凌失笑。
“不过,舅舅,我没记错的话,我也没告诉你们我要来给外公祝寿啊?”
“这不是你姨母,我妹妹给送来信了吗,就随口提了一句,你外公茶饭不思的,就等着你来了。”
一路上,司徒高业跟曲妙凌这舅甥俩唠着家常,就到了他们暂时居住的府邸。
至于司徒怀渤,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安安分分的跟在曲妙凌身边,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曲妙凌马车停下的时候,司徒高业就让人回府送信,此刻,端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曲妙凌,端王眼睛一亮,可在看见跟在自己孙女儿身后的司徒怀渤之时,端王的脸冷了下来。
“殿下。”
上回在景康侯府,曲妙凌跟他说了几句有关司徒怀渤的事情,这些年,他虽然不在京城,可京城内还是有他的人的。
一些消息他也知道,这个二皇子的性格他也知晓几分,再经过孙女儿那么一解释,他对这位的观感就很差。
“二殿下。”声音冷冰冰的。
司徒怀渤也不在乎,“皇阿耶。”
端王是皇上的皇叔,自然就是他的阿耶。
他给端王行了礼,殊不知端王微微侧开身子,并没有接受。
端王跟司徒怀渤第一次对上,曲妙凌看着这俩人,忍不住又陷入上辈子的回忆当中。
上一辈子,她轻信司徒怀渤,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信他的,可是他却欺骗自己,还设计陷害外祖皇城中盛传有人要造反,皇帝大怒,下令彻查,结果就在外祖家里搜出了皇袍,皇帝震怒,不顾旧情,将外租一年压入大牢。
她哭着去求司徒怀渤,可对方只是安慰她,说他会想办法。
结果转手就帮着大理寺轻点端王府的家财,全部充到国库。
后来曲妙凌听说怀王大义灭亲,将端王府给查抄了,事实宛如晴天霹雳,曲妙凌当场昏过去。
再次见到外公,就已经是在刑场了。
外公身上的衣服布满了血污,舅舅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自己的舅母还有表弟表妹们一个个满色呆滞。
看着自己亲人被处斩,她的丈夫还在监刑,曲妙凌想冲进去,却见外公冲自己笑,还说出了要放着司徒怀渤的话。
下一刻,人头落地,满眼鲜血。
记忆回笼,曲妙凌的瞳孔一阵震颤。
“外公,外面太吵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曲妙凌忽然道,声音还有些发颤,端王敏锐察觉大到,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外孙女,才领着众人进院。
“高业,你带着二皇子殿下去安置。”
司徒高业跟司徒怀渤走了,曲妙凌留了下来,“妙凌,你哥司徒怀渤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公难道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吗?
曲妙凌惊讶的张唇。
“外公,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跟外公承认自己重生了吗?
那有怎么解释重生呢?
说她上被子被剖腹取子?
外公年纪大了,还是别让他只知道了。
“外公,您放心,我不会跟司徒怀渤真成亲的,现在只是权宜之计。”
“妙凌,你糊涂!”端王当即道。
“你是个姑娘家,要真的跟怀王退亲了,还有哪个男子会要你?外公能护着你一时,还能护着你一辈子吗?”端王瞪着眼,明显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