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行士兵护送回来,一路上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的,很快,武德侯府就收到消息。
武德侯更是急得不行,他本以为今日曲妙凌是去司徒怀渤交流感情去了,没成想险些被歹徒给截杀了。
他匆匆忙忙的赶来婉珍院,轻柔就说小姐还在换衣服。
武德侯眉头一皱,就开始盘问轻柔,当听说曲妙凌让她逃走,去搬救兵的时候,武德侯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当即开始质问轻柔,“你这丫头,竟然敢丢下主子逃跑?”
武德侯的脸色非常冷峻,盯着轻柔的时候,像是下一刻就要取了她的性命。
“你作为妙凌的贴身丫鬟,要是妙凌没了,你以为你还能独自苟活?”
“侯爷。”轻柔扑通一声跪下,连连摇头,“奴婢㐊逃兵,奴婢是要找人来救小姐,那么多人,奴婢留下,也是给小姐添乱啊!”
但是武德侯根本不想听这些。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万一曲妙凌出事了,他们侯府可怎么办!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对准皇子妃照顾不力,还让她一人出门,到时候……
武德侯只是一想,脑子里就翁的一下。
轻柔跪着,眼泪不住的往外冒,不是武德侯太严厉,而是她也很后悔,当时要是她在,就算不能跟那些人打斗,但到底能护在小姐身上,给她挡刀。
可是现在,她都不知道小姐身上有没有伤。
而小姐也不让她进去。
轻柔哭得更凶了。
“哭什么!”曲妙凌推开门,刚才她就听见武德侯在外面叫嚣,还欺负她的轻柔。
她赶紧换好衣服出来,跟武德侯的目光对上,她道:“父亲,您先别生气,今日要不是轻柔火速搬来救兵,想必您现在看到的就是女儿的尸体了,轻柔立了如此打大功,您不奖赏也就罢了,哪里还能斥责呢?”
武德侯被堵得一噎。
“可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曲妙凌就接着道:“父亲,待会儿女儿还要去一趟怀王府,这时间不早了,您看是不是……”
武德侯一听,也就放弃追问。
他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二皇子殿下的事情,不能耽搁。
就在这时,文清浅款款走来,她正在文氏的院子里听她咒骂那新进来的两个妾侍,连带着把曲妙凌、蒋婧婧、原琼玉也都骂了一通,最后还数落了武德侯两句,说他不懂得体贴,说话不算数,还欺骗她,罗里吧嗦,听得文清浅耳朵都烦了。
她今天来可不是来听文氏啰里啰嗦的。
很快,她听见外面的丫鬟来报:“夫人,表小姐,大小姐外出的时候遇到袭击。”
文清浅立马站起来,“她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看着就像是被……”
那丫鬟的话还没说完,文清浅就冲出合安园,看的文氏一愣一愣的。
“都是些白眼狼!”她大喊了一声。
文清浅赶来的时候,曲妙凌已经回到屋里换衣服了,轻柔跪在外面被武德侯训斥。
这情境,一看就像是曲妙凌被玷污了。
她忍不住兴奋的勾起唇角。
上次在城门前,那个司徒怀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让她窝了一肚子的话。
可是今日,看到曲妙凌花容失色的回来,还可能被那群野男人给这样那样了。
别以为她没看见地上散落的零碎的裙裾,这料子肯定是从曲妙凌身上掉下来的。
文清浅越是想,脸蛋儿忍不住红了起来,纯粹是兴奋的。
她匆忙赶到的,连文氏在身后大呼小叫都顾不上。
能看到曲妙凌出丑,文清浅一定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一进入堂屋,她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就看见转折圈圈,满脸焦急的武德侯,再看到跪在地上,明显被武德侯责罚了的轻柔,她的嘴角再一次忍不住高高翘起,她的大脑拼命控制嘴角的肌肉,可它就是不听话。
温情亲没办法,只好顺势摆出了痛苦拗哭的神情。
“我的好妹妹啊,你怎么这么惨啊!这要是失了清白,还怎么嫁给二皇子啊,你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文清浅进门连声“姑父”都没喊,就已经够让武德侯火大,更何况刚才还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也就没出声阻止,可谁知道这个文清浅前面还好,后面直接发了疯。
武德侯当即转身,冷脸训斥道:“谁说妙凌失去清白了!”
文清浅擦眼泪的动作顿住。
什么?
“文清浅,你还是妙凌的表妹呢,就这么看不得她好?”
武德侯步步紧逼,文琴前哑口无言。
“我——”
难道曲妙凌没被玷污,不可能啊,这地上的碎布片是怎么回事?
文清浅心中百转千回,就在这时,曲妙凌出来,身上显然已经换了一声衣服,在她的位置,她还能闻到一阵清新的香气。
这香水儿,可是胡部特意进贡的,乃是采摘阿姆浪卡山的顶尖松茸花制作而成,极为不易,胡部一共制作成功两瓶,全部进献给皇上,皇上大手一挥,就给了曲妙凌一瓶。
而在宫中,得到另一瓶香水的,也就只有瑞贵妃一人。
由此可见,在皇帝眼中,曲妙凌竟然比他的几个亲生女儿还要贵重。
这是何等的殊荣!
文清浅忍不住又攥紧了拳头,刚才还被武德侯质问了一通,她愤恨的发疯。
而最让她心底不平衡的,就是曲妙凌她竟然没被玷污,她还是完璧!
“哎呦,这不是表姐吗?你怎么来了,可是来陪母亲说话的?”
曲妙凌一出来,就看见秦柔被罚跪,刚跟武德侯说了几句,就状似无意的“看见”文清浅,柔声细语的道。
刚才她挑拨离间的话她也听见了,包括武德侯毫不留情的训斥。
她听了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文清浅只把自己当敌人。
“父亲,我还要去一趟怀王府,就先失陪了。”
曲妙凌说着就让人把轻柔拉起来,自己则当着脸色又青又白的文清浅的面儿往外走。
对方咬牙切齿,她面容淡淡,两相一对比,还真有股子美女也野兽的落差。
就在这时,文氏姗姗来迟,她跟文清浅的想法一样,都以为曲妙凌脏了。
她一进来,当着武德侯的面儿,她就对曲妙凌指指点点,尤其是地上还沾染了些血迹,就连地上的边角衣料,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可看曲妙凌这架势,还要出门去?
也不嫌丢武德侯府的脸?
文氏立马板着脸道:“曲妙凌,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堂堂武德侯府的嫡出女儿,竟然被一群臭男人围攻,现在还要出去,你真想连累侯府的名声吗!”
文氏言辞犀利,文清浅屡次想给她使眼色,都被怒极的文氏略过去。
好不容易逮到曲妙凌的把柄,她可要把以前受的委屈抖搂了个干净。
“曲妙凌,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文氏见曲妙凌不理会自己,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藏着掖着?”文氏尖叫一声。
“你以为这京城是什么地方,你呗被围攻的事儿闹得那么大,马上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所有的富贵人家都会知晓,就连那些平明百姓,都会把你被玷污的蠢事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让你父亲还怎么在朝中立足,你让你祖母还怎么出席各家的宴会,你又把武德侯府的名誉放在哪里!”
文氏一声比一声高。
曲妙凌听了,却是唇尖接连扬起几次冷笑,一双眼睛里更是藏着狠厉。
她望向文氏,被那眼神盯着,文氏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曲妙凌,她这眼神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清浅察觉到不对,慌忙就想过来制止,却被轻柔拦住。
曲妙凌说道:“母亲,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什么时候做下丑事了,还请母亲明示!”
文氏一声大笑,“曲妙凌,你还真是没脸没皮,真要我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愿闻其详。”
“你——”
“够了。”见了这场闹剧,在看到文氏的咄咄逼人,曲妙凌已经很好了,都没有反驳她,尽管文氏已经将她贬低到尘埃里。
还有,什么叫丑事?
妙凌不过是去会见二皇子,自己的准未婚夫,就是不要脸面,给侯府丢脸吗?
武德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够了!”见文氏还想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他赶紧厉声喝止。
“文氏,你住嘴!”
接连几声大喝。
让文氏内心惊颤不已。
她犹疑的看着武德侯,“老爷,我这是为您着急啊,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怪妾身呢?”
文氏自己还觉得委屈的不行,可武德侯看着一脸哀怨的文氏,自己的一口唾沫差点儿吐上去。
这个文氏,当真是不知所谓!
他转过身去,懒得去看文氏发疯,直接对曲妙凌道:‘妙凌啊, 你这受了惊,父亲心里心疼得紧,这样,父亲刚刚让厨房的人给你做了安神汤,你先坐在这儿等等,马上就到。’
武德侯既然开口了,曲妙凌也不能拒绝,她便坐下。
就连文清浅,武德侯都让人给了座儿。
只有文氏,傻乎乎的跟柱子似的矗在那儿,没人理会。
她不可置信的低喊一声:“侯爷。”
武德侯只顾着跟曲妙凌说话,根本不理会她。
很快,在文氏的呆愣中,灶房的人送来了安神汤,她眼睁睁看着武德侯对曲妙凌嘘寒问暖。
不时的诉说着关心的话语。
她一颗心都要碎了。
“侯爷,曲妙凌不清白了,她没办法嫁给二皇子了,你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
女子新婚前失去贞洁,按照律法,是该被沉溏的。
就算是郡主、公主,也不能幸免。
可是看武德侯这样子,竟然毫不在乎。
他难道就不怕皇帝牵连侯府吗?
她忍不住在桃蕾的搀扶下想坐下,站了这么久,她腿都软了。
曲妙凌喝完安神汤,就看见文氏还不死心的怒瞪自己。
她又朝文氏笑了笑,只是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嘲弄。
文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桃蕾一低头,就看见主子手中的那巾帕,都漏出了里面的丝线。
已然是一片的断壁残垣。
她偏过头,不去看那帕子,自顾自的给文氏捶肩。
忽然,在曲妙凌快要喝完那碗醒酒汤的时候,文氏忽然一声惊叫,她捂着嘴巴喊道:“桃蕾,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桃蕾收到文氏的眼神儿,立马道:“好像是……血腥味儿。”
然后俩人就一同看向地上的血点子。
“侯爷,可是妙凌身上受伤了?还不赶紧去请个郎中来看看?”
看着文氏一脸的急切,武德侯眉头皱紧,若不是刚才文氏发了一顿疯,他还真以为文氏是一腔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