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相无力的摆了摆手便道:“咱们文府这次大祸临头了!”
这一句话让王氏花容失色。
她赶紧追问,“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文弘之坐上宰相的位置,再也没有人敢招惹他,平常见到的那些夫人,对自己更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
文丞相陈着脸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密探来报。
“回禀相爷,出大事了。”
那探子将始末尽数告知。
文丞相呆呆傻傻的坐在太师椅上,眼珠子瞪大,一脸惊恐。
王氏状态与文丞相相似,只是嘴巴里却一直在呢喃着“完了,全完了。”
文丞相一听,登时暴怒。
他猛地举起茶杯,摔在王氏跟前儿。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文弘之不会完的。”
文弘之的眼睛越瞪越大,看着竟然跟墙上挂的铜铃是的。
文弘之突然发作,王氏吓了一跳,赶紧道:“是是是。”
然后便逃难似的跑开了。
这几日,丞相府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下人就连扫地,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们生怕自己惹恼了老爷,被乱棍打死丢出去。
而武德侯这边也因为一条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而忙乱起来。
老夫人听到消息后,也是恍惚了一瞬。皇帝在下命把曲庭放了之后立马又改变了主意,派人将他捉拿,又投进大理寺。
听到准确的消息,曲妙凌只能感叹一句,君心难测。
如此的话,她也只能想别的办法救二叔了。
而武德侯这边儿也开始动作,他知道若是二弟出了事,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会被文丞相揪着这点不放,拿捏住他的弱点。
于是他赶紧修书一封,请自己的叔父帮忙。
叔父是老武德侯的亲弟弟,对他们兄弟二人也一向很好,这次他有求于他,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正好,因为职位调动的关系,叔父曲从直也回到京城,听到侄子的话,他答应帮忙走动,探探消息。
曲妙凌忙活了一阵儿,步履维艰,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很难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她能得到的消息也都非常浅显,尽管她脑子好使,可若是没有内应也是寸步难行。
于是曲妙凌几经思考,还是决定去找司徒怀決帮忙。
她让下人赶紧准备马车,自己则朝決郡王府而去。
正好司徒怀決也在,她跟着下人的引领来到书房,对方正在练字,满屋子都是墨香书香。
见到曲妙凌进来,司徒怀決赶紧放下毛笔,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但是马上他就自我回答道:“妙凌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曲妙凌跟着点头,“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相商。”
对此司徒怀決非常满意,看来他上回的教导起作用了,这姑娘终于求人帮忙,最让他高兴的是,他来求助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说吧,什么事。”
曲妙凌做下便道:“我二叔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能否帮我从中斡旋一下?”
“求我帮忙,你的诚意呢?”
司徒怀決不由得翘起二郎腿,腰间一直挂着的荷包骤然显现。曲妙凌一眼就看到了,这荷包分明是他上次买的。
虽然做工精细,看着精美,但到底不是自己做的,挂在对方身上她总觉得怪怪的,不得劲儿。
“这荷包我一直挂着,如今就少一个香囊了。”说着,他还看了曲妙凌一眼,其中的意味非常明显。
曲妙凌也不傻,当然听明白了。
“我那里新来了几匹南边儿送过来的布料,拿来做香囊最为合适。”
司徒回決满意了,“你放心,你叔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跟对方谈完事情,曲妙凌就想要离开,可耐不住司徒怀決软磨硬泡,她还是留下来吃了午饭。
太阳升得老高,曲妙凌才得以脱身回到侯府。
司徒怀決答应自己,她并不觉得奇怪,而且对方是皇子,在宫内行走更加方便,跟他相比,收集消息也更加便利,在皇帝面前更加比她说得上话,交给他,她是非常放心的。
又是好几天过去,灾银失窃案也查到了些眉目。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文丞相,在今日的朝会上,文丞相哭诉不已,证据已经摆在他跟前了,他却还是要狡辩,说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皇上,微臣这些年对您忠心耿耿,对大陵朝更是忠心可鉴。您若是因为这起子小人的诬陷变,便定了微臣的罪,是伤了微臣的心啊!”
文丞相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大。
皇帝听了,心里几经转圜,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如今文弘之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超然,我哪里用,用得着去构陷曲庭一个远在赣州的小官呢?
往远些说,文丞相的妹妹还是武德侯的正妻?二人结下梁子,怎么可能呢?
皇帝一时间也不明白了,只能让身边的太监去把文丞相搀扶起来,然后听他的解释。
“回禀皇上,微臣只听说那人有一封信件,笔迹经过鉴定是微臣的。”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可是微臣却听说,在这民间有高人能够模仿他人的笔记,如可以以假乱真。”
文丞相话音刚落,皇帝就从龙椅上站起来。
“还有这等奇人?”
“皇上,微臣今日便找来一个,给您看看。”
皇帝同意了,那个老头就被带上大殿。
到皇帝和众臣,那老头吓得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启禀皇上,这个老人便是微臣从民间找来的能人,您可以随便从朝臣当中选一人写下字迹,让这老人来模仿。”
皇帝同意了,便让自己身边的苏总管去写字,为了确认其真实性,他让二人一同来到屏风之后。
一炷香时间过去。
两张纸被呈了上来。皇帝打眼一看,也惊了,竟然一模一样。
他让身边的太监把这两张纸送到台下,给众臣观看。
果然看到的人也都啧啧惊奇,深感世间怎会有如此能人,竟然看不出一点儿差距。
竟然好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由此,那封书信的罪名并不成立。文丞相躲过一劫,但马上皇帝就继续逼问道:“文丞相这人竟然陷害于你,必然与你有仇,你觉得那人会是谁呢?”
文丞相赶紧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微臣近几年势头迅猛,得罪了不少人,要让微臣说,在座的每一个都有可能。”
文弘之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他们纷纷跟着跪下,在右丞相跟大将军的带领下高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啊,文丞相上位,是皇上的命令,微臣们哪里敢有怨言,此等陷害朝廷命官的蠢事,微臣们定是万万不会做的。’
“还请皇上明鉴啊!”
又是一众的哭求声。
皇上看了,眼睛微皱,他摆了摆手便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们不会,文爱卿,你怕是话留了半句吧。”
“还是逃不过皇上法眼,这位老先生的出现提醒了微臣,老先生,本相问你,若是要练成本相这样的字迹,需要多长时间?”
“回相爷,这等功夫轻易学习不得,定然要极其熟悉您的笔法才行,微臣也是在练习过几千几万遍之后,才得以写出来跟您相似的字迹。”
皇上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爱卿,你这是何意?”
“回禀皇上,刚才这老先生的话想必圣上也听见了,微臣断定,那陷害微臣的人,定然是微臣的亲信,如果不然也是跟臣下有书信来往的相熟之人。”
皇上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那爱卿,你可有怀疑人选?”
“微臣倒是有一个人选,那人就是微臣的谋士张谋。”
那张谋很快就被带上来,被两个兵士压着,他的脸上一片灰败,再跟文丞相的对视的时候,那人眼睛闪烁了一下,一抹看不懂的神色飘然掠去。
蒋御史也看见了,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在朝堂之上,没有证据,他是万万不能有动作的。
毕竟武德侯就是他弹劾,谁知道又惹上了近来的新贵文丞相,他要是还出去蹦跶,不是找死是什么。
而且看如今的情况,皇上明显不怀疑文相了。
蒋御史想了想,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看看文丞相怎么解释。
自那人被带上来之后,捕捉到文相的方位后,立马瞪眼看着他,嘴巴里的脏字“秃噜秃噜”往外冒。
众人听着,也明白了些。
原来这文丞相曾经当一方父母官的时候,冤枉了这张谋的家人,害得人家惨死。
这张谋怀恨在心,一心报仇,于是就来到相府,给他当谋士,一边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一边暗中谋划,想要陷害他。
则个张谋知道事情败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倒豆子似的全都交代了。
皇上还有些不信,立马让人验证,那张谋就跟放弃了似的,果然写下跟文丞相相近的笔迹,他立马确定这人就是陷害文丞相的歹人。
“传朕命令,张谋不尊礼法,杀无赦!”
那张谋被带下去,嘴巴里还在叫嚣,“文弘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的妻儿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那张谋到底是被带走了。
皇上走下来,对文弘之道:“爱卿,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看着皇帝充满勉励的眼神儿,文弘之赶紧捧着手恭敬道:“皇上抬爱,微臣没齿难忘,不过总有些小人,让人防不胜防。”
也不知道是在影射谁,蒋御史感觉自己后脖颈一凉。
下朝之后,无数人来跟文丞相说恭喜,包括蒋御史,而他又是其中最战战兢兢的那个。
“恭喜文丞相,沉冤得雪,可喜可贺啊!”
“那还要多亏了蒋御史了,要不是你弹劾武德侯,我又哪里能查探出身边的贼人呢?”
文弘之皮笑肉不笑。
蒋御史尴尬的笑,然后就跟文弘之分开。
而回到相府,文弘之第一时间吩咐自己身边的护卫道:“张谋的家人一定要安置好,张谋为本相牺牲了性命,本相定要善待他的家人。”
“是。”
那张谋就是文丞相推出去挡灾的。
文丞相完好无损从朝堂里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曲妙凌跟武德侯的耳朵里。
武德侯忍不住想到,这文弘之还真是老谋深算,那张谋分明就是他手底下的亲信,还有什么深仇大恨?
太假了。
以文弘之的警觉,没把那张谋的祖宗八代查清楚,他能让张谋近身?
只是皇帝不清楚,轻易就被哄骗了。
不过,那文相自断一臂,勉强算是损失惨重,但他保住了这条命,还是让武德侯心里不舒坦极了。
这文弘之对自己不义,他也用不着对他客气,以后,呵呵,且等着瞧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